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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神人大仙

1 “小不点儿”

秦可掰指算算,入校才一年不到,但此处神人大仙,比比皆是,简直目不暇接。

天天紧张的学习有趣闻伴随,时间过得特别快。熄灯前,大家最喜欢交流各班奇人怪事,秦可也终于有幸见识了周旻的干妹妹“小不点儿”温照。

一天午后在宿舍楼道里,秦可看见个子很小的女生跟周帅说话,很密切的样子。最后就听见女生说:“饭饭想借你的齐秦CD,你就借给她吧!”说完一溜烟跑了。

“又有新妹妹找你?怎么都没有妹妹找我啊?”秦可笑周旻,其实不得不佩服他勾女的本领。

“这还真是妹妹!我跟你说过军训时认了干妹妹,哪,她就是小不点儿!”周旻冲女生的背影一努嘴。

“饭饭又是谁?”秦可很好奇。

“大名鼎鼎的饭饭你都不知道?我真服了你!饭饭乃装绘班的才女啊,才貌双全!”周旻惊讶地瞪视秦可,好像看着天外来客。

秦可对周帅的各位妹妹产生好奇,可能是因为自己处于所谓的“空窗期”吧,反正利婵已经跟那个战师兄形影不离了。自己一时半会儿没特别值得惦记的人,这种感觉有点孤独,甚至有点不健康。

但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就是这种温吞慢热的性格,也不象周旻眼睛那么毒。校园里飘过一件裙子,他周帅就能记住人家的小腿多么秀美,然后把穿裙子的人打听得一清二楚,再等待机会,让人家自投罗网。

其实换了是秦可,压根不会去认什么干妹妹,尤其是象“小不点儿”温照这种妹妹。

周旻的说法则是:“人家主动要认我当哥哥,我不能来一句NO吧?人家那是一片好意呀,说明对我是信任和高看一眼哪!”

唉,人跟人真的很不同。

秦可真闹不明白,周旻这干妹妹到底有啥好?

温照走路摇头晃尾,总感觉要摔还不倒,梳俩麻花辫子,个子特小,白白的脸如唐朝美女。但因为长得可爱,军训时认了一堆干哥哥。

群众的评价倒是,“小不点儿”乍一看真讨人喜欢。可惜她那堆“神事儿”积累久了,引得班里的祝杰同学发毒誓:就算天下女人全死绝了,宁愿当和尚也不找温照当媳妇儿!

祝杰这家伙一向跟个秀才似的,居然发出如此毒誓。“小不点儿”真是惨了点儿,引起了秦可的强烈同情。

“小不点儿”有她的手腕,居然有本事认了“小黎明”周帅做干哥哥,引得好多女生羡慕忌妒恨。

周旻叫她“小膏药”,觉得她很粘人,但又不忍心拒绝。而且她总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等着周旻解答。无形中让周旻觉得自己在干妹妹心目中,不仅帅而且能量大,那种感觉简直太好了。

晚上宿舍里聊起来,资料信息极大丰富,让秦可惊讶。听起来,“小不点儿”确是一神人也!

据说小姑娘每次倒水都会倒一桌子,喜欢把校徽别在鞋上,还爱穿着衣服在水房洗澡。上体育课跳健美操时,她那一系列奇葩动作,能让人惊掉下巴。上专业课时,她总是乒乒乓乓制造各种噪音,直到大家都回头看她,她才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吐吐舌头,消停下来。

“小不点儿”吃完饭不刷饭盒,剩菜闷在盒里长绿毛。工业班“贝贝”柳和勋住她下铺,过完周末回宿舍一进屋就被熏晕过去。贝贝不在时,“小不点儿” 就把换下的袜子内衣、买回来没洗的水果统统揉成一团扔在贝贝枕头上。

可怜贝贝忍耐了4年,只敢在梦里修理过一次“小不点儿”而已。“小不点儿”没朋友,见人不打招呼,唯一能让她打招呼的人是染织班石静杰,可能因为石静杰脸带温煦笑容吧。每次看到石,她就边后退走着,边挥手喊道:“喂,石头!”但仅仅如此而已。

“小不点儿”惟一能交流的人就是周帅,但他也不明白这副小膏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大家一致觉得“小不点儿”最神的一事儿是:有回刚下英语课,她突然盯着同班张晶莹说——“我觉得你和装潢班长杨国胜是两口子。”当时张晶莹懒得理她,觉得她信口雌黄。因为那时“奇男”老杨成天带她们班美眉去黑灯舞会,而张晶莹太老实,俩人根本不是一路人。

可是多年后,张晶莹和杨国胜果然同结连理,美满幸福。夫妇俩幡然醒悟:难道“小不点儿”是大仙?当这两口子满怀感恩,想找“小不点儿”时,却没了她的踪影。

据说“小不点儿”毕业后去了北大图书馆,后来蒋慧又在故宫看见她当导游。然而现在满世界人要找她,都找不到了。

秦可在多年后回望,领悟到:每个个体都背负着一个他人无法完全理解的灵魂,每个灵魂都有阴暗面,正如月之阴晴残缺。有的源自基因,有的源自成长环境。。。。。。只能多多去理解宽容。

2 挖骨女侠

天外有天,跟周帅班里的李先飞相比,他那干妹妹“小膏药” 算不了啥。

奇女子李先飞为了彻底了解人体,半夜跑去枪毙人犯的乱坟岗挖头骨。把头骨上的腐肉煮煮刮掉,进行头骨写生。还给头骨戴上墨镜叼支烟,摆Pose!据说光那头骨眼窝里的蛆虫,李先飞就拿手抠了半天。

秦可听得毛骨悚然。秦可老爹是医院院长,当年学素描时,他只敢去老爹的医院偷头骨模型出来画,这自己挖和煮嘛。。。。。。想想就已经阴风阵阵。

女生502屋尽是生猛海鲜:挖骨李先飞和军靴军服叨雪茄的贾静茹;满头麻花小辫儿配藏族长裙和松石的“永安里” 李永安;在食堂把饭盆扣人头上的赵非,她还老记错女生洗澡时间,数次勇闯男浴室引起骚乱。

这帮猛女都跟纯美术有渊源,美院附中毕业,童子功杠杠硬,全是当画家和雕塑家的好材料。但平日里,她们生猛的特立独行令人侧目。

李先飞把自己的问题一交待,同屋猛女们听了,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挖坟拆骨的画面,惊悚了好久。后来女生们要说鬼故事,就把先飞这个段子绘声绘色地情景再现,作为序幕前奏。

“二李”李先飞和李永安臭气相投,经常在502屋里偷偷喝小酒。把床帘一拉,花生米带一瓶二锅头,开喝。

502还是著名的蟑螂老鼠窝。一次史论系的妹妹一觉睡醒,就跟老鼠对上了眼。大喊一声“老鼠进被窝啦!”——众女侠一听,争先扑到床上和鼠群肉搏。

还有人点蜡夜读,引起老鼠群袭,老鼠也嫌人类烦它呀。结果为灭鼠掀翻蜡烛,把被子烧着了,502集体起床救火灭鼠,只有李先飞躲在墙角里跳脚。

奇女子就是直线思维,从不拐弯。她不怕半夜挖坟拆骨煮骷髅,但却不杀生,谈鼠色变。没想到日后嫁个老公还属鼠,这辈子铁定被老鼠吃定了。

3 至尊神人

说到神人大仙,张晖他们环艺班的黄磊是至尊神人。

黄磊那厮,乃中央美院附中毕业的大虾,美院附中当时变态地难考,没有超一流的童子功绝考不上。

黄磊绘画基本功相当了得,素描、色彩和速写都超棒。每次下乡写生,他的水粉画都漂亮极了,造型能力极强,作业经常超水平发挥!别人交的是作业,黄磊交的是艺术品,班里没几人能比肩。

黄磊身上有三件宝贝从不离身:乒乓球拍、饭盒 、牙刷,睡觉也得带着。除了上学,去到哪儿都只做三件事——打球、吃饭、刷牙。一年四季,循环不息。

他吃饭特别慢,每口要咀嚼N遍,他说这样对身体好,每次吃完饭马上刷牙,不厌其烦。

这家伙怪就怪在,虽然勤刷牙,但不修边幅。多年后,当黄磊出现在张晖的婚礼上时,居然穿戴得整整齐齐,连新衣的价格标签都没剪下来。从没见过黄磊穿得如此整齐!当时张晖被感动得老泪纵横。

平时黄磊只要一有空,就不停地飞速摆动自己的右臂,做挥拍动作,不停地做,没见他做过别的动作。

他总背一个黄色双肩包,露出画图用的丁字尺,象行走江湖的剑客。背包上就挂着他那三件宝贝:牙缸,吃饭用的塑料饭盒,永远不换的一次性筷子。走路一颠颠,牙缸筷子随着他叮铃哐啷一路走来。。。。。。

一次,校园里有长跑比赛,大家都去给班里的“崔长腿”加油去了。

黄磊不去,但极度兴奋。不断地站起又坐下,进行“实况转播”,嘴里欢叫:“看哪!领先的是92环艺崔长腿!92环艺崔长腿!看哪,崔同学冲线了!鲜花、掌声、笑声!”

这阵仗,把班里做作业的哥几个都看傻了!

黄磊爱看书,阅读量之大令人瞪目。 全工艺美院借书最多最勤的就是黄磊,他借的第一本书是庄则栋写的《乒乓球》。他看书快借书频,又爱较真儿,学校的图书管理员比较烦他。

有一次,黄磊找一本什么书,不好找,他反复让图书管理员找。那女的怒了,直接把书扔到他脸上,黄磊就站哪儿让她扔。黄磊不好斗,但谁也别跟他辩论,根本辩不过。

据说黄磊自小被老爹送到少年宫学画,他老爹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编辑。因常年看稿子,把眼睛看坏了,望子成龙,老打儿子。

一次黄磊在少年宫遇见邻居小崽子,便问人家:“你爸多久打你一次?”小崽儿想了想说:“一礼拜吧!”黄磊面露羡慕,说:“嗯,你比我幸福多了。。。。。。”

黄磊最爱钻研,天天研究打球攻略。但真打起球来他并非那么容易得第一,高手在民间啊。。。。。。他体育选修了篮球,投篮考试他神奇地得了满分。罚球线连罚5球,球球全中!没有其他人能全中,连中5球太难。

投篮考试前黄磊日夜苦练,考试那天也反复练习,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很钻。

开考时,只见他每一投都镇静瞄啊瞄,不轻易出手,出手就中!到第五投时,围观的老师同学已鸦雀无声——唰,灌篮入网!全场掌声雷动。连出身北京男篮二队的体育老师“大史”,都起身鼓掌喝彩。。。。。。

黄磊还是很多人的法语大救星,跟别人不同,他主动申请进了法语班。别人是英语分数低,被迫无奈进的法语班。这孩子学习能力超强,只要是学习方面的事,不学自通。

分流时法语考试最严,为防止作弊,考场桌子上事先贴了人名,这可坏事了!咋办?翔子和邹文斗几个差生,法语考试不抄,绝对完蛋!

哥几个一商量,早早溜进考场,偷梁换柱把桌上名字调换,以黄磊为领头,人字形排开落座。

翔子当主力一传,斜眼看黄磊试卷上的答案,迅速写好往右挪答卷,文斗斜眼看翔子答案形成二传。就这样一传一、二传百地默契配合,经过惊险的斗智斗勇,噢耶!所有人法语都过了关。

得益于黄磊,这帮“法语达人”没一个被分流成大专生,但哥几个的斜眼病持续了半个月之久!

黄磊无疑是奇才,但成长过程被硬性定型,造就了他的“神”。好比把花草固定在特定容器内生长,根枝最后被迫长成了容器的形状。

这种成长过程就是人为地、强制性地,对成长进行固定成型。这种强制,多数会令人产生压迫感。

很可能是这种压抑,最后让黄磊放下画笔,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听了黄磊的故事,秦可深深感受到:很多家长和老师在教育孩子时,根本没考虑孩子的自尊心和承受能力。他们那套东西能用在自己身上吗?如果不能,为什么要强制性地施行到孩子们身上?

4 “厨神”的神奇舌头

环艺班“厨神” 穆永春也是神人一枚!

秦可一直难忘他做的麻婆豆腐,每次想起来都是唇齿留香。永春刚进校,就挨屋打听:这屋有四川人吗?

最近永春不知给哪个甲方画图挣钱,画面只有豆腐块大小,貌似内容涉及性暴露和***。图案上一个个小人儿比蚂蚁小,还全都毛发齐全,喜怒哀乐呢!为干这活儿,永春藏头藏尾,神秘兮兮。。。。。。弄得全班人都觉得他给境外反动势力、变态“歪果仁”画图!

据于大虾爆料,每次他路过环艺班,都惯性地扫一眼坐最后排的穆永春。只要永春卷着舌头,就知道他肯定接了大活儿。

永春多才多艺,非但有很多不同凡响的见解和识别百味的好鼻子,还有一根巨神奇的舌头。

他画画时,神奇舌头探出来舔人中。画得起劲时,舌头直接舔到鼻孔,眼镜滑落鼻翼,活象个贪吃的宝宝,萌翻了。最神奇的是,他感冒时也直接伸舌头代替手纸,看得大家直起鸡皮疙瘩。

估计他鼻子下面那方净土,才是全身最干净的地方!

据说,永春课桌柜子存几十罐调味瓶。做好面条后,就打开柜子,吃一口掏出一瓶子放一种调味。吃到最后,桌面上几十个调味瓶全齐了。他对口味讲究到,要每口面条都不一样,也可能是在试验最佳配方。

“厨神”美名远播,导致91服装一位豪爽师姐在校园里堵住他,问他愿不愿处朋友。

5 江湖脚王

很多人知道崔长腿有双飞毛腿,但有一利就有一弊呀,老天爷绝不让你十全十美。

其实他暗地里还有个名号,叫江湖脚王。

江湖脚王出身美院附中,憨厚中透着狡诈,平时一双乌贼眼滴溜溜转个不停。他天生一双巨无霸大脚,而且奇臭无比。

在白洋淀写生时,他一脚下水,鱼就直接飘了上来。搞不懂鱼宝宝是被脚王的大脚砸晕了?还是被熏晕了?

染织班的邓晋津,也江湖留名,大家叫他“金精”。邓老爹乃京城著名艺术评论家和美编,教了儿子不少绝活儿。

“金精”向来是玩牌高手,象棋水平还超一流!别人玩牌下棋就图个高兴,“金精”不是,必求技艺精湛。他那双手,就像被点了金一样,赢到大家都想灭了他。

“金精”的生活水平比一般人高,桌上老摆一大罐雀巢咖啡。

有天晚上,于大虾和崔长腿好奇,打开了那罐咖啡,顿时异香绕梁!那年月,咖啡啥玩意儿谁知道呀?没经住诱惑,这俩人左一杯右一杯,瞬间喝掉大半罐,结果第二天同时旷课。一宿没睡呀!两股战战,虚汗连连,还以为是病了。

后来,偷喝咖啡造成后遗症,害得于大虾和崔长腿天天都要喝它。不喝就浑身不得劲儿,看来“歪果仁”的东西就是毒性大,让你先上瘾,然后用资本主义给你**洗脑。

宿舍夜聊,向来是神人大仙的料最多。

“咱工艺美院历来出神人大仙!听说之前有过三位大仙师兄:一位长发过膝,发梢可当画画的笔刷,刷到哪里哪里亮,买笔的钱就此省了。另一位耳朵上老别管毛笔,见到白墙立马停步题字。还一位脚上永远穿一双不同的鞋,一只是球鞋,另一只必须是拖鞋或皮鞋,称之为行为艺术 !”

啥事经晖哥一渲染,都活灵活现。

“神人大仙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碎叫!”小宝喊了一句,宿舍自动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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