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卡莱城西区的朗斯多夫大街上排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显然这种景象都是因为那位米琪小姐的生日舞会所造成的。路易也坐在了其中的一辆马车里,看到这种情形,他不尽有些担心邱奈特公爵家的宴会厅,能否容下这么多的客人。
“这些马车里的人真正参加舞会的并不多,他们大多数都是送上礼物表示一下祝贺就会离开的。”坐在路易对面的赛琳娜,显然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要知道邱奈特公爵家的小姐举行生日舞会,可是难得的机会,一些小贵族都会借此表示一下友好。但他们是不会参加舞会的。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接到主人的邀请,而是他们即使参加了也很可能会受到冷落,因为参加这种舞会的都是一些在王国身担要职的贵族。当然还有米琪小姐的私人朋友。”
“我相信米琪小姐的私人朋友肯定不多,她那种性格可真是让人难以恭维。”路易懒洋洋的说道。他斜靠在马车的座位上,把一条腿也翘了上来。手中还一直把玩着一个水晶球,这是要送给米琪小姐的生日礼物,也是他敲诈基尔会长的战利品。
路易昨天在魔法公会一直待到很晚才回来,那个基尔会长硬是让他把“定金”交完了才放他走。这个水晶球就是基尔会长在路易的理论指导下完成的,事实上路易也只是知道一些理论,要是让他自己制作,估计连从何处入手他都不清楚。
这个水晶球可以记录并再现预言师在施法过程中所看到的情景。预言师是魔法师的一个分支,顾名思义他们可以施展魔法,来预知一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施法的过程就是进行一种冥想,在冥想中能看到一些未来将会发生的片段。但这些片段中的事物都很模糊,越是精神力强大的预言师看到的事物就越是清晰。而这个水晶球的作用对于预言师来说,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珍宝了。
水晶球本身并不稀奇,但它的支架上刻画的魔法阵却早已经失传了,以至于当基尔的这个作品成功问世以后,他差点就把路易当成神来膜拜了。他那时候真想把路易扣留在魔法公会里,直到把这些失传已久的制作方法全都榨出来。
“我想你说这些话是因为你的妒忌。其实我们都很羡慕米琪的这种性格,至少她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露出来。”赛琳娜略带讥讽的说道。她实在有些看不惯路易的懒散,但她也知道眼前这家伙装神象神装鬼象鬼,根本没有必要提醒他注意贵族的形象。
“我们没有那种性格,这是因为我们都想做个聪明人,而聪明人是没有什么性格可言的。我们的每一句话乃至每一个表情,都要达成某些目的。以至于我们不得不放弃一些天真率性的情感。”路易这些带着无奈的话语,更象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我相信真正的智者决不是你所说的这个样子,他们起码会有办法避开这些世俗的权利陷阱,而不是象你我这样苦苦的挣扎。这是因为他们看的更远,想的更深。我并不知道谁才算是真正的智者,但也许他就在我们的身边。”塞丽娜这么说并不是有感而发的,她就是不想输给这个明明只有十几岁却满口老气横秋的“弟弟。”其实她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路易的智慧确实超人一筹。
路易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在他看来智慧和力量都是一样的,所谓强弱其实也都是相对而言的。继续辩论下去根本没有什么对错可言。这时马车也缓缓的停了下来。
邱奈特公爵的宅邸前管家和仆人们井然有序迎接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客人,果然如赛琳娜所说的那样,大多数的马车走下来的都是管家打扮的人。这些人只是代表主人送些礼物并表示祝贺,然后就会乘车离开。一些身份较高的贵族都被管家让进了主宴会厅,而米琪小姐的私人朋友和一些年轻的贵族则由仆人们带到了客厅。由于路易并没有继承爵位,这次他们是以米琪小姐私人朋友的身份参加这次宴会的。因此在舞会开始以前也只能在客厅里等待了。
当路易挽着赛琳娜走进客厅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被吸引了过来,显然赛琳娜这个王都曾经的风云人物,在这里她魅力得到了完美的展现。那些王国的青年才俊们争先恐后的围了上来。赛琳娜见此情景还得意的瞟了路易一眼。路易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就识趣的退到了一旁。
他接过旁边的仆人送过来的一杯红酒,就往客厅的角落里走去。而那些王国的贵族少女们,看到自己的猎物都跑到赛琳娜那边去了,嫉妒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在嫉妒之余她们很快就发现了站在客厅角落里的路易。虽然路易的年纪还只能算是一个少年,并不符合她们猎物的标准。但这些整天闲的发慌的贵族少女,看到这么一个乖巧可爱的男孩还是忍不住要过来挑逗一番的,更何况这个乖巧可爱的男孩还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风度。
路易今天穿了一件香槟色的燕尾服,这种现代的礼服还是第一出现在这个世界,这种另类的装束更是让他显现出了一种脱俗的气质。于是路易在短短片刻的时间里,就已经扶住了好几个不小心踩到裙子差点跌倒的女孩。有些少女则更为大胆一些,干脆的做出一副大姐姐的形象,直接拉住他问长问短。对此路易倒并不感到厌烦,他也不缺少应付这些热情女孩的经验,这让他找到了一种回到现代酒吧中的感觉。
从简单的问候很快就升级为吹牛打屁,他身边的女孩也越围越多。路易夸张的讲述着从维斯瓦城逃亡的经历,一个个惊险场景的描述,让这些女孩不时的发出小声的惊叫。
“兽人真有那么强大么?我看你这么说是想替你那个丢失领地的无能父亲开脱吧?”一个尖刻的声音打断了路易的评书演播。
路易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有人在故意找茬,这种辱及父母和家族的言语,是轻易不能出口的,说出这种言语就等于是向整个家族直接宣战。路易缓缓的抬起头来,说话的是一个鹅蛋脸的女孩,她正眯着一双凤目蔑视的看着他。路易周围的那些女孩也闻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纷纷的四散离去。
“大家都别走啊,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只是一只没栓牢的狗而已,一会它的主人会把它牵走的,大家不用在意。”路易象是没听到这句话一样,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招呼着那些正要走开的女孩。
“你说谁是狗!”一个一脸激愤的青年从旁边突然窜了出来。“我命令你马上向莎莉小姐道歉,否则你就接受我的决斗,我要用你的鲜血洗刷你带给我未婚妻的侮辱。”说着就将自己的手套丢在了地上。
“好吧,我接受你的决斗邀请,不过我的护卫骑士今天没有来,我只好自己动手了。”路易若无其事的捡起那只手套冷冷的说道。
贵族的决斗方式并不同于那些武者的决斗,被动接受决斗的一方可以让自己的护卫骑士代为出战。这可以避免武技高超的贵族肆意欺凌那些不会武技的老者。但这次的决斗摆明了是一个故意设下的圈套,对方显然是知道路易和赛琳娜所有的护卫骑士都已经战死了,来到王都的短短的几天时间,也很难雇佣到武技出众的护卫。
“你说什么?你打算自己和我决斗?”那个青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疑惑的看着路易。
在他想来路易虽然没有了护卫骑士,但总会找到几个临时的护卫,或干脆找个强壮的仆人下场。没想到参加决斗的竟然是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自己。这不尽让他犹豫了起来,因为和一个孩子决斗不论输赢,他都会成为整个王都的笑柄。
他转过头用一种几乎是恳求的眼神看了看那个叫莎莉的少女,他真希望这个女孩能站出来阻止这场荒唐的决斗,但他看到的却是女孩冷漠的表情。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换了一种严肃的语气对路易接着说道:“你的勇气赢得了我的尊敬,但你这种不珍惜生命的荒唐行为,我却没办法恭维。既然决斗是我提出来的,而且你已经接受了,我就没权利终止它了。但我可以允许你在决斗过程中随时提出终止,并且不论结果如何,我都将不再追觉你这次的过失。”
他最后的这番话,赢得了围观者的好评,也让大家为之送了一口气。因为这么说就意味着他已经表示不会在决斗中杀死这个少年,而这场决斗也就变成了武技的表演。然而这个青年他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这番话才把他从地狱里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