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伯爵,如果你不能请绘制这幅油画的画师到场来证实它的真实性,我只能宣布你的这项证据无效。”霍恩法官面无表情的说道。
“霍恩法官,我无法请到这名画师,您知道现在整个南方平原都被兽人所占据。不过,我有另外一个证人,可以证明我说的话,他是莱特曼公爵的一名管家,他也从南方平原逃了出来。”卢克咬着牙说道。他也终于从濒临崩溃的状态恢复了过来,因为赛琳娜的陈述已经让他没有了丝毫的退路,如果他的这次指控失败,他面临的不仅仅是丢失爵位和领地了,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绞架。
“把你的证人叫进来吧。”霍恩法官的语气中已经带着不耐烦了,他连官样的话语都懒得说了。
卢克转过身对着身后的随从说道:“你去把科兹莫先生带进来。”
路易看到赛琳娜听到这个名字,她的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就知道这个科兹莫肯定是个关键性的人物,路易赶忙拉住赛琳娜的手用力捏了一下,示意她不要紧张。
那个随从很快就带进来一个身材略显佝偻的瘦小老头,他穿了一身体面的深色礼服还戴着一顶园边礼帽,这是标准的管家打扮。他进来之后就摘下帽子放在胸前深深的鞠躬行礼。当他抬起头的时候,路易才仔细的观察了这个人的相貌,这个科兹莫长着一对褐色的小眼睛,还略微有一点酒糟鼻,稀疏的头发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他不是科兹莫管家……!”还没等这个科兹莫说话,赛琳娜已经激动的叫出了声,她刚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真把她吓坏了,科兹莫的确是莱特曼公爵的管家,而且已经做了三十多年。如果卢克真的把他找来,那么事态就会变得非常被动。
“赛琳娜女士,请您控制自己的情绪,稍后会让您亲自询问,来确定他的身份。”霍恩法官还是一脸的严肃,但说完之后却对赛琳娜鼓励的点了点头。
“你是莱特曼公爵的管家科兹莫先生么?”霍恩法官开始了他的询问。
“是的,法官大人。”这个科兹莫的回答显得很从容,仅这一句话就让路易提高了警惕,这个家伙显然是经历过大场面的,面对如此多的上位者还能保持镇静,这绝不是未经训练的骗子能有的素质。
“你认不认识斯考特莱特曼先生?你要想好了再回答,欺瞒法庭会把你送上绞架的。”霍恩法官严厉的说道。
“是的,我认识斯考特少爷,他是莱特曼公爵的儿子,从他出生的时候我就很熟悉了。”科兹莫平静的答到。他根本就没有理会霍恩法官的威胁。
“那你看看他在不在这个大厅里?”霍恩法官继续问道。
这个科兹莫左右看了一会,然后坚定的说道:“不,他不在这里。”这句话马上引起了众人的骚动,那些卢克找来的帮场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霍恩法官敲了两下法槌,让大厅安静了下来,然后继续问道:“你仔细的看看,你左面的这位先生是不是你的斯考特少爷。”
科兹莫把头转向了路易,仔细的看了一会然后说道:“不是,他不是斯考特少爷,斯考特少爷左面的眉梢上有一颗黑痣,而这个人没有。”
“好了,你们可以提问了。”霍恩法官对路易和赛琳娜说道。
还没等路易说话,赛琳娜就站了起来,她急切的问道:“你说自己是科兹莫管家,那么你一定对莱特曼公爵家里的事情很了解了?”
“是的,赛琳娜小姐,这是当然的,但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否定我的身份,可我在这里不能说谎,还请您原谅。”这个科兹莫先躬身对赛琳娜行了一个礼,然后用一种莫名其妙的语气说道。
这句话把赛琳娜气的全身直抖,她咬着牙说道:“你想撒谎也做不到,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
接着赛琳娜就开提问,她问了好几个关于莱特曼家族的事情,但这个科兹莫却是对答如流,甚至很多赛琳娜也不太清楚的事情,他都说了出来。赛琳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她无力的坐回了椅子上,嘴里只喃喃的说着:“这不是真的,他不是真的科兹莫管家。”她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那些帮场又开始了喧哗,卢克伯爵也得意的站了起来,他傲慢的对着法庭成员说道:“我想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对面的这个小孩只是一个拙劣的骗子……。”
法槌声再次响了起来,霍恩法官严厉的说道:“卢克伯爵请你先坐下,现在还没让你说话,对方还没有宣布结束提问。”然后他对路易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提问。
路易站起来对着这个科兹莫微笑着说道:“精彩,真是太精彩了,连我几乎都要相信你是真正的科兹莫管家了。不过我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提到眼睛,我想您的眼睛一定比我好,因为离着这么远的距离你就能看到我的眉梢上没有黑痣,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我现在伸出了几个手指。”说着路易高高的举起了伸着两根手指的手。
路易早就看到这个家伙看人的时候都要习惯性的眯起双眼,就更不要说能看清自己的手指了。
科兹莫被这个极为简单的问题,问的张口结舌的楞在了当场。路易继续说道:“你能看清我脸上的黑痣,不会看不清我伸了几根手指吧。我给您一个建议,您可以蒙一下,这样就能有五分之一的机会,如果晚了,您就是蒙对了也没有可信性了。一根?两根?还是三根?您倒是快点决定啊。”
“这个问题和举证无关……!”卢克伯爵再也坐不住了,但他不敢提醒这个科兹莫,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到法庭成员的身上了。
“你给我坐下!”霍恩法官这次连法槌都懒得敲了,直接冲卢克大吼了起来。
赛琳娜此时对路易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她问了一大堆的问题,都没能拆穿这个假冒的科兹莫管家,这几乎让她已经绝望了。没想到这个神奇的少年,仅仅一个简单的问题就扭转了局面。
“两根!我当然能看清,你伸出的是两根手指。”这个科兹莫的回答,犹如一柄重锤砸在了赛琳娜的心头,她感觉头脑一阵阵的发晕。
卢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有重新的得意了起来。他这次没有急着站起来叫嚣,只是昂起头得意的看着路易,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了广阔的蒙代尔平原上,身后就是他率领的几十万联军。
“不错,你说的很正确,不过这真是你看到的么?这位先生你也许并不知道,我是一名魔法师。任何魔法波动都逃不过我的感觉。现在请你把左面耳朵里的东西拿出来,让大家好好鉴赏一下。”路易的脸上还是带着彬彬有礼有礼的微笑。
这个科兹莫的脸色忽然变的异常的苍白,他的那个酒糟鼻就象点在白馒头上的一个红点。
“看来这位先生相当的吝啬,他不愿意在这里展示这件物品,法官大人,我觉得应该麻烦卫兵来帮帮他了。”路易带着无奈的表情说道。
用不着路易的提醒,霍恩法官已经挥手示意旁边的卫兵走了上来。
“还是我自己来吧。斯考特先生,我不得不说,您是我见过最厉害的角色了。”这个科兹莫用赞许的眼光看着路易说道。他也挺直了一直佝偻着的腰身,缓缓的从自己用头发挡住的耳朵里取出了做工精巧的木塞,那上面还镶嵌着一颗青色的风属性晶石。
“也许大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那么就由我来解释一下,这是一个魔法传音器,从它的晶石大小可以判断,它的最大传音距离大概是二十米左右。”这些都是路易这些日子泡在基尔会长的实验室里,学到的新知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竟然用到了。
“现在就请这位先生为大家引荐一下,给他传递消息的那个魔法天才吧。”说着路易又把头转向了这个科兹莫管家。
科兹莫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紧接着他的脸色就变成了铁青。
“快!制止他!”霍恩法官大叫了出来。
但已经晚了,当卫兵冲过去的时候,只来得及扶住科兹莫将要瘫倒的身体。一个卫兵试了试他的鼻息,然后冲霍恩法官摇了摇头。
“这是贵族法庭成立以来最为恶劣的一次事件,我发誓一定不会放过背后的主事者!”霍恩法官的情绪变得异常的激动,他站起身用力敲击着法槌,但谁都知道那不是为了维护听证会的秩序,而是单纯的发泄了。
霍恩法官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猛的转过头,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问道:“卢克伯爵,您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卢克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就好象自己做了一场噩梦,以至于他连霍恩法官的问题都没有听到,直到霍恩法官再次敲响法槌,他在醒悟了过来。
“不,这……这不是我干的。请各位法官大人相信我,这不是我干的,我也是被人蒙蔽了。”卢克的话语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不不不,卢克伯爵,我现在还不想追究这件事情,因为审判一个平民并不是我的责任。我是在问您是不是还有别的证据,来证明您的指控。”霍恩法官这句狠厉的话语,几乎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因为他的牙齿已经咬的咯咯作响了。
“我没有别的证据了,但我还有一个方法能证明我的指控。”卢克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彻底的明白了,自己落入了别人的陷阱,幸好他还准备了最后的一招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