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铺子中的生意稳定下来,燕戬按照荆芜的意思,说要请走荆芜和一干伙计,要去教导营中士兵使用装备。
陆家高兴还来不及,连忙敲锣打鼓地将荆芜送走了,一家人欢天喜地,和从前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倒是陆昼有些不习惯,荆芜一走这么多日,周围就像是空缺了一部分,风不住地往里钻着,分外寂寞。
再看荆芜这边,三两下甩开了耳目,荆芜和南云起又重新回到了松村后的清凉山上。那一窝的箭毒蛙可是她的大宝贝,她是一刻都没有忘记过。
起初听到荆芜要拿那毒蛙做武器,南云起沉默了半天,半句话都没有憋出来。不是南云起胆怯,只是这箭毒蛙的威力,见识过的人都不会想再见第二次。
“不入蛙穴,要去哪儿做出好东西来?”一边说着,荆芜已经将两只手都包上了树叶,拿着匕首靠近了毒蛙的巢穴。眼疾手快地刺杀了一只毒蛙,挑出它的尸体,荆芜用一刀削开了毒蛙的脑袋,找到了里面淡黄色的毒液。
用提前准备好的器皿装好,荆芜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东西拿来。”
来之前,荆芜准备了满当当一袋的东西,拆开一看,里面是一支手掌长,中指粗的竹筒,其中一头用铜片做出了漏斗状,两者紧紧黏合在了一起。再看另一个小袋子里,满满的全是绣花针。
取了一根绣花针,荆芜嘴巴对在竹筒的一端,深深吸了口气,却没有直接呼出来,而是舌尖抵住了上颚,接着用肺中的气猛地顶进了竹筒里。
漏斗处正巧留着一处小孔,绣花针咻地从孔中飞了出去,瞬间扎在了树上的一只雀鸟身上。小鸟登时身子一歪,坠到了地上。
再拿起一根针,荆芜将它在毒液中滚了滚,“别眨眼,好戏还在后面呢!”
眼睛四下扫了扫,荆芜将目标定成了河中一只正在洗澡的老牛。这牛虽然看上去老迈,但一对牛角依然锐利,而且身材庞大,一看就不好对付。
银针飞一般扎了进去,那牛甩了甩尾巴,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身子猛地坠到了河里。河中的水被溅起来了巨大的水花,惊起了一行鸥鹭。
南云起眼里满是狂喜,这是所有尚武的人在见到武器时,由衷地喜爱和激动。拥有了这样的暗器,决胜于百里之外绝不是不可能。
荆芜看他小心地摸着竹筒,不禁好笑,“哑巴,只要人吹得动,想塞什么武器就塞什么,到时候的威力会是现在的好几倍。”
平复了心中的心绪,南云起热切地看着荆芜,“它叫什么?”
“它叫吹箭,是下九流武器里的无冕之王。”
南云起抚摸着竹筒,摇了摇头,“有什么下九流不下九流的,兵器终究是死的,用它的人不同,才会有了三教九流之分。吹箭在正人君子手里,那它就是善物;反之,如果人心术不正,哪怕是君子剑这种东西,也只能作恶的祸端而已。”
荆芜看着他,心里微微有些动容,“如果你哪日不再是齐哑巴,变回了南世子,还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那能够与你相识,是我的幸运。”
见荆芜笑得率性,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不知道为什么,让南云起无比想伸出手抓住她。其实荆芜说的不对,自己能够遇到她,才是此生最大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