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城外蒋姝正与中止一同朝城门走去,为行事方便蒋姝一身男装与中止假扮出游的公子与书童。临近青云城时便舍了马改为步行入城,一来不引人注目,二来也方便观察城中形势。
突然身后传来“嗒嗒”的马蹄声,随后便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前面的人闪开,别挡路!”想是着急入城的人,蒋姝也就拉着中止想往边上靠一靠,给人腾出空间。只是身后的人似乎真的很着急,还未等蒋姝站定便催马径直越过蒋姝绝尘而去。若非中止眼疾手快拉了蒋姝一把,那马恐怕要贴着蒋姝跑过去了。马蹄溅起的扬尘,将蒋姝呛的不轻,“咳咳咳咳!”蒋姝用手拨了拨眼前的浮尘,朝那人离开的方向深望了一眼。“看来这青云城中果真是聚集了不少人啊”
“是啊,这一路上遇见不少呢。”中止一边应声,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这一路过来,不时有装扮各异的江湖人士与蒋姝擦肩而过,而他们的方向也都同样是青云城。这些人,有的单枪匹马,有的则是路上相遇为了共同的目的一拍即合结伴而行的。他们或沉默不语,或高谈阔论。也有上前来与蒋姝打招呼问路的,只不过蒋姝都只远远的跟着,不上前、不搭话、不招眼。这些人与她无冤无仇,她不会因为燕飞鹰的关系而对人心生偏见。
入了城蒋姝并未着急前去燕府打探究竟,而是径直来了玲珑阁。玲珑阁一如往昔,门口迎客的姑娘也已经换了人。许是白天没什么生意,两位姑娘看起来都有些兴致缺缺,一看蒋姝和中止走过来,顿时来了精神,媚笑着便扑了过来。“二位公子很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吗?我们玲珑阁的姑娘可都是……”
“我只是来听曲儿的。”打断她们的热情,蒋姝友好的表明来意。
“听曲儿啊~”也对,哪有大白天来找姑娘的?不过还是不免有些失望,谁让眼前这两位小哥都生的一副好样貌呢?特别是说话的这位。不过听曲儿也是生意不是?这样想着,姑娘方才敛了一下脸上失望的表情,“好好好,里边儿请!进去呀,会有人招待的。”
“多谢。”蒋姝领着中止就进去了。
中止也没想到蒋姝进了青云城的第一站竟是这烟花之地,不过听西月偶尔提及,他们曾在青云城的花街住过一段时日,莫非就是这里吗?中止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的装饰格外清新雅致,不似嫣红柳绿之地,倒是像极了茶馆之类的地方。可你若说它是普通的茶馆吧,它有兼具其青楼的特性,门口的那两位女子不就是标志?大堂中央搭了个台子,上面正有女子献艺,台下的人正专注的欣赏,亦不是传来喝彩之声,全无纸醉金迷之像。这里是青楼妓院,却又有别于一般的青楼妓院。但正是这份与众不同和它的别具一格,才更加的吸引顾客。能想到这样经营方式的人,实在令人钦佩。
不同于中止的东张西望,蒋姝则走到台下观众席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的看着,听着,回忆着。看着徐妈妈那张一如既往堆满笑容的脸,蒋姝不知为何竟突然有些伤感。细想起来,她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感性了起来。
一曲终了又一曲,蒋姝起身将银子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便离开了,没有寒暄,没有告别。就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去清雅阁吧,晚上还有事要做呢。”
“嗯。”
蒋姝这里所说的清雅阁并非聚郾城的那个,此处乃是清雅阁在青云城中的一个分部。它地处青云城最繁华的街道,在众多酒楼中普通如沧海一粟。可正是这间普通的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酒楼确实千机阁掌握青云城情报的重要枢纽。
“中止大哥,您来啦!”正在算账的掌柜一见来人是中止便赶紧起身相迎,“这位是?”他指着蒋姝问道。
“我朋友。”这里的千机阁众大都是后来由中止接管教导的,他们只知道阁主是鬼面花逐流,却并未见过蒋姝其人。千机阁发展到后期,蒋姝几乎很少露面,就算是遇到不得不出面解决的事情,她也均以鬼面示人。只为他日大仇得报后,世间再无花逐流,只有蒋姝。
用过晚饭,蒋姝回房换上一身黑衣劲装,要夜探燕府。
燕府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到处都挂满了红色的绸布,与大红的喜字。黑暗中,蒋姝伏在房顶上,轻轻揭开一块瓦片,向屋内看去。
“来来来,诸位江湖同道。燕某敬大家一杯,感谢诸位不辞辛苦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犬子的婚礼。”说罢,燕飞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燕帮主客气了。”
“是啊是啊,太客气了!”
“哪里?应当的,只是燕某还有些事要处理,接下来就请诸位自便,吃好喝好,好参加连日后的婚礼。饭后就由小儿会为大家安排住处。”燕飞鹰将身后的燕宇拉了出来,燕宇一脸的不情愿,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却又不得不应付。
看到燕宇后蒋姝的眼光闪了闪,想想燕宇其人虽然纨绔却实在算不得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与蒋姝的关系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
燕飞鹰将应付的事扔给燕宇后便离开了,蒋姝紧随其后。燕飞鹰出了庁门后直奔书房而去,那里等着他的,可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蒋姝紧随燕飞鹰来到书房,穷无声息的隐匿在窗下。
“燕帮主,此次我二人前来为掌门带话,第一预祝燕公子新婚,这二嘛,燕帮主怕是也心里有数,前不久千机阁被灭,虽然收到消息说是门派之争,但你也不得不加紧防范。因为我们交代的事情你至今都还没有办好。掌门说了,若再无进展你燕家以后就别再祈云国待了。”
那人的声音淡淡的,却一字一句如钝锤般敲在燕飞鹰的心上。本想着不过是躲一样东西,有何难?为保他燕家名声他找了红花门来做这件事,谁料那群蠢货竟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东西没抢到不说,还白白吞了自己那么多银子就死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贪图那些人许下的利益而接了这件事……“请二位转达,我一定会将此事处理妥当,并尽快取到东西双手奉上。”
“果然”藏身暗处的蒋姝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心下了然。事情果然如红花门主所说的那样,他们不过是受人指使。究竟是谁?只是传话的人就能让燕飞鹰如此毕恭毕敬,胆战心惊?想到这里,蒋姝决定冒险一试,她要看看屋内到底是什么人。她小心翼翼的弓起身子,伸手将窗户纸捅破,却只能模糊的看到那两人的衣着,正要看仔细些……
“谁?!”屋内人有所警觉。
糟了!蒋姝一跃飞上屋顶,脚下生风几个起落间已不见了踪影。屋内人也随之追了出来,却只见一道黑影闪过,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快!”那人惊叹道。“未曾听说江湖上出现轻功如此卓绝之人啊!”
“怎么样?”另一个人追出来问道。
“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功力深厚,不是你我可比的。”
“当真?”
“嗯。”
“算了,对方身份不明。事已至此,也只能各自回去复命了。”
慌忙中回到清雅堂的蒋姝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