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七,是烛龙一族大君的幺女。从出生开始便一直住在钟山上。
外面的世道套用阿爹的话说,还是只能用一个字形容:乱!
各兽族之间依旧内讧不断,和神族的战争,更是大大小小打了数万年,还是没个收场。
我们烛龙一族所居的钟山,在这纷繁乱世中,倒可算是为数不多的一方富有最多安宁日子的净土,可有时也避不了战势的牵连。
尚且年幼的我们,总是被阿娘告诫着,万不能随便走出钟山地界。
于是,被束缚起来的那些天真烂漫岁月,显出那么一丝苍白无奈和晦涩,所幸有那么一件事,倒是可以给年幼,又急于探知外面世界的我们,带来一丝安慰和快乐。那便是听族里的老人们说故事。
他们说的最多的是我们钟山这片安宁之地的由来。
故事总是以很久很久以前为开头,到底有多久谁也说不上来,老人们总大略地说,应该是我爷爷和外公那一辈年轻之时发生的事。
话说,当时一个兽族部落中,出现了一位盖世英雄,叫夔龙,他英勇肖战法力高强,魄力更是无边,带着各兽族部落和神族多次交锋,屡战屡胜,后来各兽族部落一致推选其为统领,他旗下的一支由千只蛮兽组成的大军更是战斗力十足,威名远播。
然就在夔龙当上大统领,决议好好谋划一番,一举歼灭神族一统天地之时,他却迎来了生命中一次不可逆转的天宿命劫。
据说,夔龙大君所居的南山之地,那日忽然天生异象,黑云吞食日月席卷天地,万物遁入混沌,天地间出现一股可怕的磅礴之力,肆无忌惮吞噬吸食万物万灵,有毁天灭地之势。
猨翼山朝夕之间被化为虚无,一代英豪战神夔龙,更是这般莫名其妙,连根骨头都没剩下,就从天地间彻底消失了。
一人说,“如果不是那场天劫,夔龙兽君有可能真的会带领兽族,拿下神族一统天地。”
一人叹,“真是天妒英才,这天劫真来得不是时候,若再晚些,等夔龙大君带领各兽族,打败了神族一统天地,那该多好?至少英雄没了,天下打下来了。总比现在什么都没有的强多了。”
一人感慨,“是啊,太突然了,早知道天劫难测,夔龙大君一早就该定下个接班人什么的,那么接下来各兽族间,就不会为谁当大统领的事争论不休,大动干戈,又搞得四分五裂,年年打仗,害的我们也无家可归了。”
一人悲“是啊,那我们也不至于都变成这副残样。”
故事每每听到这里。最小的我总会用小手托着腮帮子,问坐在我身边的大姐,“如果真的是那样,那现在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就不像阿爹说的那么乱,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出去玩了?”
大姐总是会仰起头,望着天边想上那么一会儿,似经过深思熟虑,再用力点点头,“嗯,一定的。”
而每当这个时候一边的三姐,却总会跳出来泼上一盆冷水,“那就不会有我们现在的部族,和现在的钟山了。”
她的话让我和五妞倍受打击。
年长我们许多的三姐,就开始向我们兜售她的独门故事经。
“你们知道吗?我们的爷爷和外公就有幸,亲眼目睹了那场空前绝后的南山天劫。”
“什么?真的?”三姐一开说,四姐就停下剥毛豆的动作专心致志的听。
“嗯,听说,那一年恰逢外公回乡探亲,途经南山堂庭山下,遥遥便看到了那奇异天象。当时神族也出动了好多神仙来看热闹,南山附近的几个兽族部落也在那,可是谁也不敢靠近那黑色气障包围的地界。
本来双方都是来看热闹的,也没什么,不知哪个杀千刀的开的头,咒了一句,‘看来,今日里头的人都要死光了。’
双方互瞪两眼,二话不说,就操家伙开打了。
外公他那天出门可能没看黄历,结果出门不利路过也中招,被那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伙人牵连,本来他是有胜算逃出混战圈的,谁知这个时候,天边飘来三朵祥云,来了三个非常厉害的神仙,也许是看着底下混乱一片,搅了他们看热闹的兴致,其中一个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折扇一挥就劈开了堂庭山,外公一个不留神,被山上滚下的一块巨石压断了腿,真是悲催!”
说到这里三姐极为同情的哀叹一声,喝了口凉水润润嗓子再继续。
“但外公命大福大啊。巧的是夔龙大君的御用伙夫,底下的挑菜工的姨妈的儿子,也就是我们爷爷,那日刚好从自家菜地里摘了新鲜的大白菜,赶着牛车给夔龙大君营队送菜去。
结果在堂庭山看到一地死人,整个南山被黑云笼罩,他知道情况不妙便准备原路返回,就在这时听见了嗷嗷哀嚎的喊救命声。仔细一瞧,就见一人被山石压断了腿,倒在山路边。另有一人身上插着一把断刀,却仍存着半口气,靠在一棵老楠树下。
爷爷想着,反正自己要下山,一个是救,两个也是救,干脆把他俩一同扛上了牛车。
自然,那断腿的一个是外公了。”
“那另一个呢?”四姐迫不及待的问。1
“另一个则是一兽族部族里的头,叫九婴。”
“后来呢?”
“后来,九婴和外公同时被爷爷带回了家养伤。那时,还不到五百岁的阿爹,每天就负责给他们送药端水。”
“一日九婴摸着阿爹的脑袋,觉得他甚是可爱乖巧,便对爷爷说,‘贤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吾家中有一小女,和禾儿年岁相仿,日后我们两家倒是可以结为亲家。’
“坐在一旁的外公听罢九婴这番话,觉得自个儿身份比不得人家高,但气节上绝不能输人,为表示同样大恩不言谢,就跟着道,‘小弟家中也有一刚出生的闺女,若恩兄不嫌弃,也愿与禾儿结为莲里。’
爷爷当时就乐了,想着一下子,不废半毛钱,两个儿媳妇白白到手,乐得合不拢嘴,看了一眼面前两位万般诚恳的汉子,感动不已,抬手谢了两位盛情,以后就多了两个亲家了。’
就这样小小年纪的阿爹,一次性就和两位从未蒙面的女娃把亲定了。
可后来为何阿爹只娶了娘亲,我就不晓得了。”说到这里,三姐两手一摊,显出一丝遗憾,而把大大的疑惑种在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