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大早,太阳公公懒洋洋的钻出了被窝,伸了伸懒腰,洗了一把红彤彤的脸。早上一大早,廖春晖洗了一把黑漆漆的眼,伸了伸懒腰,懒洋洋的钻进了被窝。
他一夜未眠。
太多的兴奋与烦恼侵袭着他。
他前一天没去学校,睡了一上午的觉,看了一下午《足球之夜》的重播。
这会儿刚躺下,门铃就响了。他懒洋洋的起来,打开门,李强蹦了出来。
“你咋来了?”廖春晖不解地问。
“李蓓来找你了,不敢直接来,怕你爹在家,就让我陪着把你喊出来,快快快,在胡同口呢,快啊!”李强催着。
廖春晖野鬼似得穿t恤,换鞋子,慢吞吞的往胡同口走。
边走,李强边问“昨天怎么没去学校?”
廖春晖回答:“累了!”答后,忽然抖擞了一下精神,咂摸着,如果李蓓问起来该怎么应付,忽然气定神闲,思绪飞快的运转着。
果然, 不出所料,李蓓见面就问:“昨天怎么没去学校啊?”廖春晖懒散着,不想回答,想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昨天在家商量考学的事了,可能今天也没空,一会儿去张店一职专面试,面试合格有加分!”
李蓓欲言又止,不知是因为李强在一旁的原因,还是廖春晖说话的态度问题。最后冷冷的挤出一句:“行,那一会儿你去吧,我们先回学校了。
廖春晖往家走,进了胡同口,进了家门,进了卧室门,上到床上,想了想,还是去学校吧,随后,下了床,出了卧室门,出了家门,出了胡同口。
想,“带不带足球呢?”犹豫了四十五分钟,十年苦读已经把廖春晖的生物钟截成一段一段的了,每轱辘四十五分钟。最终决定,还是不带了。
李蓓意外的眼神在他的意料之中。
廖春晖告诉李蓓,他来是想借一点模拟试卷,他想明天自己给自己来个真正的模拟考,标一下自己分数。毕竟还有一周就要中考了,字里行间流露出一种洗心革面的坚决。
廖春晖果然在徐帅哪里借到了整套的模拟试题,试题被封在一个崭新的档案袋里,档案袋袋口的小白绳特别的白,它乖乖地围绕着白色的小圈圈,圈了好几圈。
廖春晖接过档案袋,又把袋子凑到自己鼻子底下嗅了嗅。
徐帅质疑:“你狗啊?”
廖春晖自言自语着:“不是有书香吗,怎么没有?”
徐帅摇摇头:“那是书,书才香,试卷只能发出世俗的恶臭。”
廖春晖用力的点了两下头,表示感同身受。
边赞同着,边反方向地绕档案袋上的白色小绳,几圈后,打开了袋子,抽出了整套的卷子。
随后,他有点自言自语道:“这么正规,还有答题卡。”看了看答题卡的标注:“请用2B铅笔把正确答案的□处涂满。”
廖春晖质问徐帅:“﹡,怎么骂人呢?”
徐帅不解地问:“怎么了?”
廖春晖端着答题卡,一字一句的念:“请2B用铅笔把正确答案……”
念到一半,晃了一下神:“看错了,看错了,‘请用2B铅笔把正确答案……’”
廖春晖嘴里念了一遍后问徐帅:“啥是2B呀?哦,啥是2B铅笔呀?”
徐帅答道:“就是铅笔的软硬度,有2B的有4B的。”
廖春晖接话:“就是俩2B呗!”
徐帅摇了摇头,表示对他无语了。
谢过徐帅,廖春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严格的说是回到了李蓓的身旁。
廖春晖开口:“还生气呢?我真得做题了,要不来不急了,明天模拟一把,有个数,还得去买铅笔呢,我先走了。”说着,起了身要走。
李蓓表示出她没在生气:“你去吧,没事!”
廖春晖走出了教室,走出了校园,走在了幸福的大道上。
马尚二中附近有很多文具店,廖春晖还是决定到自己家附近买。因为马尚二中附近的文具店都近水楼台,沾染了一身的文化气息,文化这东西多了会让你迷茫,迷茫到不知所云。廖春晖上次买书,进了一家叫“莘莘学子”的店,结果里面是卖笔的。廖春晖面子又薄,进了门,不买点东西总觉得对不住老板,就买了一只圆珠笔芯。结果,那东西装兜里,出门就丢了。
廖春晖一路骑行,回到自己家附近,进了一家叫“东洋文具”的店面。进门前,扫了一眼招牌,心想:“卖日本笔的?”
进门后发现,一水的“made in china”。
老板普通话很标准:“买什么呀,同学?”
廖春晖一口的山东淄博腔:“铅笔!”
普通话:“哦,在这边。请问,需要什么型号的?”
淄博话:“2B!”
老板面露不悦,以为廖春晖爆粗口。
淄博话里带着着急:“我买2B,哦,2B买铅笔,哦,不不不,我买的是2B的铅笔”
说完,如释重负。
廖春晖在“东洋文具”店里买了十只中国产的铅笔,老板送了他一个廉价的转笔刀。
第二天,廖春晖和太阳公公比了一次起早,结果是廖春晖又输了。
洗漱完毕,廖春晖自己对着自己默念:“这次要当成真正的中考啊,不,这次就是真正的中考!”
结果一出门,就发现忘带铅笔了,返回去拿,心里暗骂:“﹡,2B,记住这个教训啊。”
廖春晖准时到了学校,同学们脸上的表情在异口同声:“咋来这么早,梦游了?”
廖春晖没有搭理这些表情,也没有搭理李蓓。
李蓓很识趣,也没有打扰廖春晖。
廖春晖用一天的时间,完成了本应该两天完成的试卷。
但他觉得时间不影响成绩,因为大考时他有至少一半的时间在悔悟人生,规划梦想。
放学之前,廖春晖参照标准答案阅出了自己的成绩——360分。
张店一职专的入学成绩是280分,但要想不交委培费,就要达到统招线400分。
廖春晖像一辆坏在低谷的过山车,到,到不了;回,回不去。
但至少有学上是没问题的,无非破点财。
放学后,王讷和廖春晖同行。
王讷的个子身材高挑,王讷的车子粗犷雄壮。天作之合得一点不搭调。
九几年时特别流行仿山地车,就是打眼一看像山地车,仅此而已。好的山地车,车架子是铝合金的;碳纤维的。仿的是铁的,车圈也是铁的,没变速器,便宜,车子也抗造,但特别的重。
王讷的车子是加重的,所以更重,更抗造。
远远的看到王讷骑车,你会心生许多许多的怜悯。
倘若刮狂风,下暴雨,你会为他命运多舛的苦命流泪的。眼前一只骨瘦如柴的筷子,迎着狂风,戏着暴雨,弓起腰来,猛蹬着脚踏,双手紧紧握着车把,仿佛攥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撒手就会滑向万丈的深渊。有时像荒漠中一只猴子在驾驶SUV,有时像龙卷风里一片树叶在垂死挣扎。
所以,说是王讷在骑车,倒不如说是自行车在调戏王讷。
王讷被调戏着,问廖春晖:“怎么样,据说你今天自己摸了一把?”
廖春晖没听懂:“啥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
王讷解释:“我是说你自己摸了一下自己能考多少分数。”
廖春晖恍然大悟:“嗯!”
王讷继续问:“多少?”
廖春晖回答:“三百六”
王讷意料之中:“不错,不错!”
廖春晖知道王讷在敷衍:“得交钱,可不不错!”
王讷表示没敷衍:“你还想不交钱啊,现实是骨感的。”
廖春晖:“是,就像你,你就是现实。”
王讷笑,廖春晖继续:“你自摸了吗?”
王讷:“没,受不了!”
廖春晖借着歧义“没那欲望?”
王讷把嘴角撇了撇:“对,生理和心里都受不了!”
两人相视一下,被这跑题的对话斗得哈哈大笑。
笑着,王讷得转向了,说了句:“拐了啊。”
廖春晖应了一声,独自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