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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进行时

俗话说:不知者无畏。反过来,则知者敬畏。

越是了解规则的人,就越能明白:当规则显化,爆发的时候,其展现出来的力量和爆发出来的威力,是何等的可怕,是何其的无匹与逆天。

眼下的生命禁区中,所有还能够保持清醒的人,无论是神人还是仙家,无一例外的都是最起码已经掌控了某一种规则的高人强手。也许,他们各自掌握的规则各不相同,甚至有着层次之分,高下之别。但是,无论深浅高低,规则就是规则,是从至高天道,无上奥义中分化延伸出来,具体而微地维持着宇宙运转,构建着天地秩序的终极力量之一。在这一点上,无论是什么样的一种规则,都代表着某一种力量的极致,代表着某一种道果,无人可以轻视!

尤其是现在,于这个亘古长存的生命禁区中,天上地下几乎同时显化出真身的规则,一个代表着无上的神罚威压,是为抹杀而孕生出的杀戮规则,一个是亘古以来,历经纪元更迭,天道交替依旧守护着生命禁区,使其不朽不灭,与世长存的守护规则。这两种规则,无论那一种,在层次上,在力量和底蕴上,在演绎的奥义上,都是要远远超过、远远超出寻常的规则本身的。

因为知道,所以敬畏;因为了解,故而谦卑。

此刻在生命禁区中依旧清醒着的所有人,十之八。九几乎都是靠着领悟和掌控一种寻常的规则力量而登上神坛或者仙位,孕育出了各自的神格或者是道果来的。寻常的规则力量,就足以让他们登天得道,或为神,或成仙了。因而,他们也就更能够理解,现在这两种远远超越他们所掌控的规则和远远高于他们所具备的力量之上的规则的可怕和逆天。

所以,面对着两种开始真正爆发的规则和即将展现而出的超级恐怖的力量与威势,没有一个人敢掉以轻心,也没有一个人敢有多余的举动,甚至于,连呼吸和心跳,都在下意识地压制和收敛。不为别的,就怕自己某些不经意或者是稍微有点“剧烈”的举动,会触动到眼前无可匹敌的规则,引来池鱼之殃!

当然,必须的敬畏与谦卑,是此刻所有人都有的。但是,却也不是每个人都对此刻显化出真身的规则,心生恐惧与绝望,变得颤颤唧唧,惶恐失措。例如,被震封在纪元震杀祭坛中的苍发老人,被镇压在生命禁区墓地更深处的那些死而不僵或者依旧活着的某个绝世大仙,以及自我尘封在九神堡最深处的那九位神道首领。他们这些人,对于规则,更多的是持有一种虽敬不畏,谦而不卑的态度。

哪怕是在面对眼下这样的两种非同一般、超乎想象的规则力量的时候,他们的心态依旧是敬多于畏,谦胜于卑的。他们之所以可以拥有这样的心态,其实与所谓的自信与否并无多大的关系,更多的是,他们所掌控的力量以及所拥有的底蕴,足以令他们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有着足够的底气,使得他们的脊梁显得无比地坚硬,轻易不会为任何事物弯腰,轻易不会因为任何东西而低头。

所以,当绝大多数依旧能够维持意识清醒的仙家神人,不得不在显化真身的规则面前,瑟缩退藏,不敢直视的时候。九神堡中,九位自封在最深处的神道首领依旧稳如泰山般躺在冥源石打造的棺椁里,观天看地,偶尔彼此间还神魂沟通上几句,谋划将来。

生命禁区墓地更深处,那些一个又一个消亡的纪元所埋葬下的那些死而不僵的诡异存在们,也依旧稳居墓室中,默然感应着天地的巨变的同时,继续做着一个个各不相同却因为属于自己的纪元已经消亡而腐朽变质的“美梦”。

至于那位曾经对独臂人王出手,被镇压在墓地深处的仙道大人物,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很担心暮封雪的生死安危,怕暮封雪熬不过神仙禁炼,进而影响到他自己的全盘计划的。但是,现在,他也不操那份闲心了。因为,暮封雪是生是死,到现在,他也插不上手,无能为力了。所以,他老老实实地躲在被死死镇压的方圆之地里,一边默默地舔着伤口,疗着伤痛,一边好整以暇的欣赏外界的风云变幻,静待暮封雪的最后结局。

在所有有底气的这一类人之中,最为不踏实的,估计就只有已经为暮封雪奉献出最强大的一张底牌,同时也丢了半条老命,如今还一身创伤,满身是血的苍发老人了。虽然他强做镇定,也确实是心存自信,但是,在没有得出最终结果,没有看到暮封雪安然无恙地度过这一个要人命的劫数之前,他真的放心不下来。毕竟,为了暮封雪,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牺牲了太多,投入了太多,也付出了太高昂的代价了。越是到紧要关头,他就越是不自觉地有种输不起的忐忑和不安。

所以,这一刻,苍发老人已经全然忽略的身上的伤与痛,彻底忽视了纪元震杀祭坛依旧在爆发着的无穷无尽地震杀威力,甚至是天上地下半空中显化而出的,举世难逢的规则真身的形态。他所有的心神和精力,全部都集中在了暮封雪的身上。

因为,此刻,暮封雪已经真正步入到了最为关键,甚至可以说,会在很大层度上决定出暮封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间段了。只要暮封雪能够自己熬过去,挺过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他就已经都成功了一大半。剩下的,将只是两种规则和一座惊世阵法的厮杀对决而已了。

但是,有这样一座倾尽他所有,甚至是耗费了仙道阵营无尽底蕴而造就成功的绝世阵法,以及他之前提前祭出的强大王牌和早早埋下的暗手在;苍发老人对抗击这两种可怕的规则,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因为,两种规则赤。裸。裸碰撞,狭路相逢之下,不得不展开的对决,便是他从一开就为了占据天时地利而设下的陷阱。说的直白点,他才是这次事件中的真正超盘手,是那个连规则都敢于算计的“高人”!

如果只是单一的规则出现的话,即便准备充分,底蕴充足,苍发老人都不见得如此的有信心,尤其是在面对单一出现的属于生命禁区的规则的话,他除了坦诚失败之外,别无选择。但是,两种规则的力量对消,却让他信心十足。

如今,天时地利,他和暮封雪都占尽算尽用尽了,就差暮封雪的“人和”了。所以,暮封雪能否熬过去,能否撑过去,才是苍发老人这一局棋盘走势的关键所在。

那么,被苍发老人寄予厚望,标上“人和”标签,决定成败所在,且同时牵动苍发老人所有心神注意力的暮封雪,其身上此刻有在发生着怎么样的变故呢?!

深处风暴核心,暮封雪此刻正承受着数百种仙血神血,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心脏血管之内,彼此冲击、碰撞和融合。

这种来自血脉地冲突、胶酌、厮杀,进而扩散到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甚至是灵魂,所带来的由内而外,从发肤肉身到意识灵魂的剧烈无比的痛苦,正在以潮涌浪袭地姿态,以天翻地覆、翻江倒海的盛烈狂暴威势,反反复复、周而复始地折磨、煎熬、摧残着暮封雪的每一寸肌体和每一根神经。

从血脉中爆发而出的,对整个肌体的崩毁与新生同时进行地改造、融合和重塑等种种匪夷所思,惨绝人寰的疼与痛,一次又一次地把暮封雪折腾得死去活来,一次次徘徊游荡在了魂飞魄散的边缘。

很难想象,到底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才能把一个人折磨得一次又一次地在鬼门关里进进出出,生死两难!

可暮封雪现在的的确确就在经历着一样的一种惨不忍睹的可怕经历,承受着这样一种生不如死,偏偏又生不安生、死不彻底的痛苦折磨。

那些性格中的所谓坚毅、顽强…,那些意识形态上的意志力、坚韧性…,在这样的一种痛苦折磨面前,已然早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也已经早就以这些东西毫无干系了。暮封雪之所以没有放弃,不是因为他不想放弃,也不是因为他还能够有意识的坚持下去,而真的是也只是,真的仅仅是:他已经他。妈。的,被痛苦给彻彻底底地支配和控制住了。

是难以承受的痛苦,让他无法放弃,也不知道怎么放弃,更不知道该向哪放弃,什么才算是,才叫做是放弃;是无法想象的痛苦,让他无法不坚持下去,也不知道怎么不坚持下去,更不知道该如何不坚持下去,什么才算不坚持下去,才叫做是不坚持下去!

反正,不管他是放弃还是坚持,都一直在超乎想象的痛苦着。放弃,它在痛;坚持,它也依旧在痛,也还是那么的痛。

到了这样一种地步,那真的是除了痛,还是痛。至于其他的一切,就都已经不存在,也不配存在,更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生,它能把你痛到死,死它就能够把你痛到生。

这种情况下,哪还来的狗屁的坚持或放弃,哪还来的狗屁的坚毅、顽强或者是脆弱、怯懦;哪还来的狗屁的意志力和坚韧性可言啊?!

身上的痛苦,是如此的可怕和超乎想象。但这还不是全部。因为,在身体的痛苦之外,还有正在爆发的同样可怕得难以形容,恐怖得超乎想象得规则力量在冲击、碰撞。

作为始作俑者、罪魁祸首的他,在气机牵引下,就是想要躲避藏匿都无能为力,也无处可躲,无处可逃的。

在不断反反复复爆发的无边痛苦折磨中,即便是被连环镶嵌的九座绝世阵法地遮掩、阻挡和守护之下,暮封雪依旧被天上地下,充斥满整个生命禁区的可怕规则气机和威压所刺激,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种强烈至极的危机感,似乎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就在眼前!

这是一种连他身上的可怕痛苦都无法压抑和消抹去的极致危机感,是仿佛直接从他自己的灵魂深处急速滋生、迅猛爆发开来,作用在意识上的危机感,或者说是死亡预兆!

可是,被四周保护着他,同时也禁锢着他的行动能力的绝世阵法所镇压,暮封雪连动弹一下都感觉到无比的力不从心,无能为力。再加上身体内外一直不间断地爆发出的撕心裂肺,不堪承受的痛苦的折磨,更是令得他连坚持和忍耐都觉得苍白乏力。对于这身体之外,来自天上地下的劫难杀机,引起的灵魂警示,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无力设防地等待着最后绝杀的降临!

此刻,暮封雪原本极度膨胀的身体已经基本上恢复回正常状态,但是,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却有着一条条血管严重地凸显于外。所有的血管,粗大如大动脉,细小如毛细血管,全都凸浮于他的体表皮肤下,仿佛一条条泥蛇,支撑开他的皮肤,在肌肉间游走爬行。

凸浮的血管中,传出清晰且宏亮有力的液体奔涌声。五光十色的浑浊流光,在血管中隐隐流淌闪烁,随着所有血管不断地涨缩鼓震,暮封雪那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就随之抽搐颤抖,同时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嘶哑地嘶吼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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