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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刘邦篇(2)

夏侯婴头脑特别灵活,又擅长交际,因此便成了刘邦的首席军师。

夏侯婴地位比萧何低,但关系却非同一般。见夏侯婴对刘邦如此“言听计从”,萧何便也开始关注起了刘邦,想看看这个黑白两道通吃的家伙究竟为何受到这么多人的拥戴,时间长了,萧何便也被刘邦那种让人说不明白的“领袖魅力”迷住了,不知不觉间便和刘邦搭上了伙。

萧何喜欢刘邦身上的那股豪气,但喜欢归喜欢,他看刘邦整天这样心不焦气不躁地在黑白两道瞎转悠,觉得应该好好规劝一下刘邦,要刘邦为自己的前途多想想。刘邦也很尊重萧何,对他的意见总是全盘照收。

其实,萧何的许多意见,对刘邦的帮助都很大,让他慢慢改掉了不少坏毛病。接着,刘邦又结识了曹参。

以上事例说明,刘邦虽厚道而早熟,却又表现得有些过了头。既没成家立业,又游手好闲,自己一个人在家白吃饭不说,还带一帮狐朋狗友来白吃白喝。即使在今天也未必人人都能接受这些行为,更何况是在当初。

因此刘邦遭嫂子的白眼也就不足为怪了。另一方面,刘家毕竟家境不富,资财有限。传统农民家庭应守俭持家,哪家也不喜欢狐朋狗友隔三差五地穷折腾。但是刘邦结交的朋友并非都是些地痞无赖之流。萧何是刘邦当时结交的最为重要的朋友,他们同是沛县人,有同乡这一层地域关系,因此显得特别亲密。萧何是沛县的一个小小文官,是县令的主要助手,但在县衙门中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刘邦能与萧何交上朋友,对他的政治前途自然是很有帮助的,由于刘邦与一些朋友在一起纵论天下,难免会惹出些什么乱子,萧何曾多次帮助刘邦解脱过官司上的纠纷。萧何也曾经多次向沛县令推荐刘邦,并在暗中使了不少力使刘邦当上了亭长。即使在当上亭长后,刘邦还常常受到萧何的指点与影响。

刘邦地位低下,萧何却在县衙门中很有权势,两人之间应该没有什么联系才对。但刘邦作为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在没有一点家庭的血缘关系和社会地位,又没有什么经济实力的情况下,能够结交到萧何这样的朋友,已经是刘邦所能达到的最高层次了。在刘邦早期,萧何算是他所结交的社会地位最高的朋友。而且萧何肯三番五次地推荐他,给他帮助,也算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从这一方面看,也可见刘邦的社交能力之强,才智之高。

刘邦其实并不像许多史传上所说的那样,是个游手好闲的街痞无赖。

一个伟大的人物如果出身微贱就会引起许多人的关注和贬损,人们总爱做一些胡乱猜测。此外,一些邻里村里因他是在周边被看着长大的,自然就少了许多神秘色彩而妄加评论了。我们不妨试想一下,如果他出身在贵族门庭,别说风子龙孙,就算是一般官宦贵族,即使长年不事生产、广交朋友也不会遭人如此议论,相反还可能会说什么“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什么小小年纪志向高,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子”,将来肯定仕途鸿达等等,别人根本不会再那样侮辱他。

据说刘邦经常到王媪、武负两家酒店中喝酒,却从来不给钱,只赊账。有时喝醉了就睡在酒店中。对于这样的“无赖行径”,两位老板娘虽忿忿不平,但妇道人家,偏又发作不得。不过刘邦的交游非常广,什么样的朋友都有,他们也经常来找他一起喝酒,大多是到这两家酒馆里来,而且他们都慷慨,所以只要刘邦来喝酒,酒店的生意就会比平常好上几倍,这样一来,反而把刘邦所欠的酒饭钱给赚了回来。由于带来了丰厚的利润,两位老板娘干脆让刘邦白吃白喝,到年终结账时,将刘邦所欠的酒账一笔勾销。

夏侯婴是刘邦结交的又一位朋友。他与萧何、刘邦一样也是沛县人,是沛县衙中赶马车的车把式。这样一个身份,有助于夏侯婴经常接触到县令一级的官员,及时了解到有什么上面的官吏下来视察,知道权力机构当中谁与准关系密切,谁与谁不和,谁与谁有矛盾,权力的划分如何等等一些官场上应当注意的问题,这个做车把式的对官场有着最直接的观察。因此结交到这样一个朋友,对刘邦仕途的发展也是很有帮助的,他可以借助夏侯婴来了解上层的更替、官员的升迁、政策的变动等等问题。以便对自己的从政计划做出相应的调整。

那时刘邦已担任泅水亭长之职,是当时负责驿站之类的官员,相当于现在乡间的派出所。主要任务是主管一个乡镇的治安、旅宿,处理民间的争端纠纷等小事。

夏侯婴赶马车迎送政府的官吏,两人关系很好,经常聊天谈笑。叙述志向,谈得非常投机。每次只要有机会经过泅水亭,总会特意留下同刘邦畅谈一番。他们所交谈的内容无所不包,上至天文地理,下到朝廷地方,甚至有趣的乡间传说。刘邦在与夏侯婴交谈中学到了许多知识,掌握了许多做官的方法,为他后来能够更好地驾驭人才打下了基础。后来夏侯婴当上了县衙的办事员,他们二人非常高兴,便凑在一块儿饮酒庆祝。酒过三巡,二人意兴阑珊,便有些把握不住,互相吹嘘自己的功夫高,最后以技击(即比剑)作为比试的项目。刘邦技高一筹,一不小心,失手刺伤了夏侯婴,被人以伤害罪打了报告。

刘邦身为亭长,按照秦朝的法律,身为官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如果伤害罪名成立,他不仅要被处以重罚,而且好不容易争来的前途,也会因为这件事而断送。为摆脱困境,刘邦和夏侯婴订立了攻守同盟。在审讯的过程中,刘邦按约定否认自己打伤了夏侯婴,夏侯婴也极力申明不是刘邦伤害了自己。

后来夏侯婴被查出作了伪证,为此被关在狱中长达一年多,并被鞭笞了数百下,但他始终没把真情说出来,间接地保住了刘邦的政治生命。刘邦起义以后,夏侯婴重操旧业,一直为他赶马车,多次舍命将刘邦救出险境。刘邦当了皇帝后,夏侯婴被任命为九卿之一的太仆,仍为刘邦赶马车。夏侯婴是刘邦的一个生死之交。

刘邦所交往的这些朋友,都是属于不高又不低的层次的,都是沛县的小官吏。他们之中萧何的社会地位算是最高的,夏侯婴等人则与刘邦相当。

刘邦另一个朋友曹参,也是沛县人。他与萧何的区别就是,不仅能文,而且能武,还善于带兵打仗。在打仗时,他往往身先士卒,因而受的伤也最多,汉朝建立后,论功行赏的时候,萧何被定为第一,有的人不服,就质疑道:曹参一生中受伤达七十多处,为什么不能列第一,在后方没有生命危险的萧何反而成了第一?从这里可以看出来众人对曹参的佩服。

可见他的功劳确实不一般。

曹参经常受刘邦之命,独当一面地与敌军作战,或驻守地方。他在刘邦率先攻人咸阳的战争中,立有大功。刘邦死后,惠帝刘盈命他任齐国的丞相。齐有七十城,曹参用黄老之术治理齐地,九年中,齐国一直安定无事,百姓得以安居,朝廷也感到很平和,因为,曹参被称为“贤相”。萧何死后,他又代萧何为汉中央政权的丞相,为汉相三年而终。在他执掌汉相期间,坚持萧何所制定的方针、策略,使得汉朝初期的生产力和生产水平恢复很快,人民安居乐业。百姓们歌颂他说:“萧何为法,直若画一;曹参代之,守而不失。载其清净,民以宁一。”后来就演变成了成语:萧规曹随。

应该说,刘邦对自己前途的选择是明理而智慧的。身为一个卑微的农家子弟,却从没想过安心务农。然而倘若他安心务农,又怎能干大业,定天下,做皇帝呢?因此他在选择自我的人生道路上是机智而又聪明务实的。

当时天下已统一,秦始皇焚书坑儒,英雄无用武之地,因而武不能从军建功,拜将封侯;文不能读书以求功名;经商又无雄厚的资本,唯一可行的就是从基层小吏做起,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刘邦志向已定,然而他当时的志向并非狂妄到想要做皇帝,但其目标绝对是高远的,那就是做一个大人物。

联姻给命运带来转机

具有传奇色彩的婚姻,为刘邦日后发迹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古代,“门当户对”是婚嫁的一项准则。但刘邦的岳父吕公垂青于刘邦,把美丽、聪明、能干而极富心计的女儿嫁给刘邦。不仅为刘邦造势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且对于刘邦巩固统治地位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在封建社会,婚姻可以作为一种政治手段,来谋求两家的同富贵、共繁荣。稍稍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讲究“门当户对”,把婚姻作为一种扩大势力的手段。生活在等级社会里,尤其是生活在基层社会的刘邦,对于这样的手段当然也心中有数,他时刻都在寻找着这样的机会。

三十岁还没有结婚,这对于早婚盛行的封建社会来说,可以说是颇为罕见的。在距今两千多年的当时,一般人结婚都比较早,像刘邦这样的年龄还没有结婚,除非是自身条件特别差找不着老婆之外,几乎没有。刘邦相貌超众,出身又不是太差,三十岁还没有结婚,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也许是因择偶条件太高因而一直没有意中人,也许是刘邦自认为自己应该先干一番大事业,然后再考虑婚姻的事。“大丈夫何患无妻!”刘邦也许对这句话是相当熟悉的。

前225年,秦灭魏,刘邦的家乡纳入秦的版图,这时的刘邦已是二十三岁的青年了。前211年,秦统一全国时,刘邦已二十七岁。

在他三十五岁时,即秦始皇二十九年(前278),刘邦进入壮年阶段后,因萧何的推荐,当上了泗水亭长。

亭长职位卑微,但能挤身于上层社会,对刘邦来说,也算得上稍稍出人头地了。此时的刘邦自然是春风得意,再加上人到壮年,各方面都趋于成熟,长得仪表堂堂,高鼻梁,龙额头,另加一副美丽的胡须,倒也显得气宇轩昂。刘邦在泗水亭长的位置上千了一段时间,由于其出色的领导才能。加之个人独有的魁力,身份、地位、名望都提高了不少。但对刘邦身份、地位、名望最具有提升效果的,却是他的婚姻。

在距离刘邦家乡不远的单父,有一家姓吕的富裕世家。其家长名叫吕文,是一个年近五旬的富态老头。此人为人和蔼客气,不倚仗自己的财势恃强凌弱,赢得了当地人们的尊敬。出于对他的尊敬,人们都把吕文称做吕公。

吕家雇佣有许多佃农和长工,是当地很有名望的富贵之家。吕公由于财大气粗,虽然没有担任任何官职,但在单父也是一个很有影响的人物:

一方面他长袖善舞,精通运筹和管理,使家财愈积愈丰;另一方面,他又广泛结交江湖豪侠之士,因而在当地享有较高的威望。他不是眼光短狭的守财奴,聚财散财,他都自有一套原则。于是,吕公在家乡附近的地方成了人们乐于称道的人物。

真是树大招风,后来,吕公在单父被牵涉到了一件人命官司当中。虽然他在单父的口碑很好,但仍然不免得罪于少数人。有人出于落井下石的险恶用心,在官府中极力抵毁吕公,企图把他置于死地。吕公见形势对他极为不利,只好迁到沛县来躲避。因为他和当时的沛县县令温雄索有交情,所以才来求助于这位有权有势的老朋友。

由于吕公和沛县县令是故交,因而吕公立刻成了贵宾;加上吕公知名度高、形象好,沛县中的大小官吏也都想乘机结交他。贵宾能够受欢迎,主人也有面子,所以县令特别帮吕公办了一场接风宴席,让吕公能和沛县父老及大小官吏有个较正式见面的机会。想不到报名参加的人很多,宴席的座位不够,僧多粥少,让县令非常头痛,只好请一向能干又颇得地方敬重的萧何负责主持宴会。

萧何做事一向井然有序,有条不紊。萧何接到这个任务后,为了避免人多造成的不必要拥挤,他便把座位分成数等份,其中有接待比较重要人物的贵宾席,也有接待一般吏士的普通间,并宣布贺金千钱以上的为贵宾,可进入内厅直接会见吕公,其余的要在外厅及前庭等待吕公出来和大家打招呼。

刘邦自然不愿放弃这一结交权贵的良机,一向豪气惯了的他,更不愿意屈居人下坐在外面寒酸的普通大厅里,可是他又实在出不起这么多钱。

但他觉着自己还有一个很大的方便之处——他和县衙的那帮官吏已混得很熟,想必他们不会因自己交不起钱就拒之门外吧。于是,在听到萧何的宣布后,刘邦便不动声色地迈步上前,拿起墨笔就在礼单上大大方方地写了“贺万钱”三个字。

其实,刘邦身上连一文钱也没有,可他竟然报出了一万钱的天价,负责接待的人见刘邦光说不练,报出一万钱的贺金,却是两手空空,明知是在恶作剧,但在这么喜庆的场合,又不好发作,正在不知如何处理这件事时,吕公从里间走出来了。

一万钱在当时可是一个相当可观的大数目,吕公听到有人如此大手笔,大为惊讶,也将视线移向刘邦,不禁对这位浪荡美男子的长相大吃一惊,立刻站起来,亲自到门口迎接刘邦。原来吕公颇通相术——尤其面相更是当时识人的准则,乍见仪表非凡的刘邦,竟当场为他的奇相和气势所震撼。

萧何深知刘邦底细,眼见这个玩笑开大了,只得出面替他解围。他不好意思地向吕公表示:“刘邦这个人好夸大言,做事情不知分寸,您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吕公却笑着说:“不妨,他也算是够诚意的了。”

吕公亲切地将刘邦引入内厅,并让他坐在自己身旁最尊贵的位置。刘邦可一点儿也不客气,在县府的高官面前,落落大方地和吕公谈笑风生,如同老友。

席中,吕公数次以目暗示刘邦不要早走,显然有事相告,刘邦解其意,便留到宴席结束以后。众贵宾还以为刘邦是吕公久未谋面的老友,故也不特别在意;只有认识刘邦较深的萧何,对吕公这番行为大感惊异。

酒宴结束后,吕公和刘邦单独交谈,越交谈吕公越认为刘邦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吕公竟将刘邦引入后堂,替他引见自己的夫人及女儿吕雉。

吕雉退人后房,吕公又当着夫人的面,对刘邦说:“我年轻时,便喜好相术,积多年的经验,对面相的研究更是别有心得。但在我见过的那么多面相中,没有人能和你相比,希望你不要妄自菲薄,应努力建立自己的事业。”

关于自己的面相,刘邦一向很自信,但听了吕公的话后,刘邦仍不禁怔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吕公的话了。

吕公又接着说“小女吕雉,你也见过了,如不嫌弃,我愿将她许配给你,让她一辈子侍奉你,助你成就一番大事业。”

已届而立之年的刘邦,听后自然喜上眉梢,岂有不愿意的道理?自然是满口称谢,应声连连。

吕公将决定告诉夫人,夫人却认为荒唐,生气地对他说:“你一直认为女儿与众不同,是个富贵相,一心要让她嫁个贵人。县令主动求婚,你还没答应,怎么稀里胡涂把女儿嫁给那个无赖呢?”

吕公对夫人说:“妇道人家,哪里懂得其中的许多!”

不顾夫人的反对,他毅然把女儿嫁给刘邦为妻。

吕公与刘邦仅有一面之交,在对刘邦的家庭及其个人的背景均不了解的情况下,就毅然主动地作出了将自己期望很高的女儿嫁给刘邦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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