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阴风吹来,杨国安猛地打了个寒战,他突然想起刚才迷迷糊糊看见的女人:“哥,我说,这该不会是有鬼吧……否则我们怎么会不知不觉地来到悬崖边上!”
“呸,哪儿来的有鬼!”杨国强虽然也有点胆怯了,但对钱财的渴望比这种恐惧更胜,“你要是害怕你就回去吧!”看到杨国安害怕却犹豫的模样,杨国强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我发财的话不会忘了你的,弟弟。”
“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你自己小心一点!”杨国安有了杨国强这句话就放心了,他连连点头然后打着手电原路返回。
杨国安慢慢地下了山,在看到熟悉的村庄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山林。山林上依旧弥漫着诡异的雾气,就像是给它罩上了一层面纱。这让他心中不祥的预感更加浓重了,他现在只想回去喝一杯热水,然后什么都不管地睡一觉。
杨国强送走了杨国安以后离开了山崖转而去了墓地。夜晚的墓地看上去格外阴森可怖,那些隆起的土包静静地立在土地上。周围的树木就像是一道道森然鬼影一般簇拥着这片沉睡着死者的地方。杨国强站在墓地的边上看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获得勇气只觉得更加阴冷。
“没什么好怕的。” 杨国强自言自语道,“鬼只是传说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杨国强从袋子里取出了铲子从墓地的边缘开始挖掘。他的运气不错,埋头苦干了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何首乌。他受到了鼓励一路挖,不知不觉就进了墓地里,他很谨慎,每次将何首乌挖出以后他就用土将洞填上撒上一些树叶和草伪装出没有人翻动的痕迹。
为什么墓地周围有这么多的何首乌他是不知道的,在他眼里只要可以卖钱哪怕是坟墓里的东西他都敢去掏。
杨国强蹲在一个坟头的边上挖着土,何首乌已经被他装了小半袋子。他本想差不多了就收手,但他总觉得还能挖到更多的何首乌就一直挖了下去。
突然间他挖出来的土里带了个什么东西,杨国强用手电筒一照,发现是小半张黄色的符纸,符纸上的红色符文似乎还在发光。杨国强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墓地的土下面有这玩意?他把混着符纸的土翻到一边去继续挖,殊不知已经有一些微妙的变化在墓地周围产生了。
杨国强挖了一会儿也没见何首乌,就想换个地方挖。他最后挖了一铲子土好像是湿的。他看着铲子上的那些湿土,似乎泛着血红色!他傻了一下,又挖了一铲子,这下他是看清楚了,正有血红色的液体从土里渗出来,就像是大量的血液一般。
“这是什么东西!”杨国强已经有点慌了,他抬起头来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杨国强吓得大叫一声。那个人是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没有活人气的双眼正默然地瞪着他。这个女子穿着一袭白衣,她的手腕被划开了很多道口子,正不断地往下流着血,那些血沾红了她的白衣,一直顺着流到了土里。刚才杨国强挖出的土里带的血,就是她身上的血。
女子低下头看着杨国强,这时候她眼里的眼珠慢慢地突了出来,然后从眼眶里掉了下来落在杨国强刚刚翻出来的土上。眼珠虽然掉下来了,但还是看着杨国强。杨国强看着那血淋淋的眼珠,双腿发软。
周围的坟头开始猛烈地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一样。坟头上的土壤松松垮垮地往下滑落,杨国强甚至看见了有一只干枯的手已经扒开了泥土准备爬出坟墓。
杨国强胡乱地把手里的铲子对着那女人捅了过去,那个女人露出了一个狞笑一下子就消失了。杨国强被吓得魂不附体,一下子就昏死过去。
杨国安等到第二天早上都没等到杨国强回来,总担心出了什么事,就连忙喊了几个乡亲跟着他一起上山去找杨国强。至于杨国强为什么半夜上山这个问题,就被杨国安随意地盖了过去。
他们一起上了山,杨国安说没准在墓地。这下大家都更加怀疑了。他们进了墓地,发现杨国强就倒在地上,在他的边上有一个挖出来的洞,洞边上有一堆混着小半张符纸的土。
跟着他们一起上来的老人一看到那符纸就傻眼了,连声叹气说着天灾难逃。
“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啊?”杨国安问道。
老人就告诉他,原来以前这墓地埋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当地一个官员的偏房,但是陷害正室传播谣言,还偷人,因此被官员休了还打了一顿。后来那个女人就割腕死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官员就把她安葬了没让她暴尸荒野。虽然安葬了那个女人,但村子却突然不安生了,墓地开始闹过鬼,凡是靠近那里的基本都被害死了。
后来村子路过一个除妖师,在墓地土里用符纸放置了封印阵法,这才压制住了那源源不断的怨气和鬼气,让那女鬼彻底没了指望。除妖师说那女鬼只是被封住,如果封印破损,还是会导致女鬼重新出现扰乱安宁。老人那时候还小,但偷偷摸摸地看了封印的全程,对那次仪式记忆犹新。
“这张被挖出来的符纸,分明就是那时候的东西。”老人家说。
“老人家,你这说的……就有点玄乎了吧?”有一个人说道。
杨国安连忙去扶自己的哥哥,但杨国强活着却一直都醒不过来。这下杨国安就着急了。
“我说杨国安,你哥哥跑来这里挖什么挖?”一个比较相信老人说辞的人说道,“这挖坟地,怎么看都不吉利吧!”
“这个……”杨国安被大家逼问的实在瞒不下去只好把事情都老老实实地说了,只是隐瞒了自己也参与其中的事实。
“这下完了。完了——”老人拖长了声音,摆了摆手慢慢地下山去了。
大家看了一眼那小半张符纸,半信半疑。
杨国安把自己的哥哥搬回了家中,终于把杨国强给弄醒了。但杨国强醒了以后特别怕生,是不是就念叨着什么“别过来”“坟头在动”“眼珠掉了下来”“土里有血”之类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杨国安和杨国强的妻子去找了大夫来看了,大夫说杨国强这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才会变成这样,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如果还没有转好就只能去精神病院治疗了。
杨国安看大哥变成了这样,对老人家讲的话也有了七八分相信。如果不是遇见了鬼,他的哥哥又是怎么被吓成这样的呢?
很快老人所说的事情就得到了验证,整个村庄都笼罩在厉鬼的阴影之下。村里一个妇女在水井边打水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井里,猛然发下井里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正抬起头看着她,在那个无辜妇女的尖叫声中那个女鬼慢慢地顺着井壁爬了上来。在这件事情发生以后,很多人都在家里看见了女鬼。挣脱了封印束缚的女鬼看上去并不想害命,她只是去折磨着每个人的心智,让他们在不断的恐惧之中变成疯子。至于那座山,是再也没有人敢靠近那里了。
于是他们不得不通过特殊渠道寻找除妖师进行委托。
这个委托最后落到了苏家手里。那时候苏家基本已经是苏浅辞在管理,还没有什么很重要的需要他出手,大部分的委托都是由下属的除妖师完成的。但苏浅辞需要更多的事件来练手,于是他让朱雀把所有还没有完成的委托摆在他面前,然后随意地选了一个,就是这个村庄的委托。
“看上去还挺有意思。”苏浅辞看完了委托的内容说道,“一个人去挖墓地的何首乌本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也算是遭报应了吧。”
“但是让无辜的人被女鬼折磨就有些看不下去了。”朱雀说道,“少爷,您要去吗?”
“就这个吧。”苏浅辞说道,“准备准备我们立刻出发。”
朱雀和苏浅辞赶到村庄的时候正看到有几户人家在收拾行李准备搬家,估计是被女鬼折磨得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他们面容憔悴,眼睛下面有浓重的黑眼圈。
“真是可怜。”苏浅辞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们来到了杨国强的家中,这个房子里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以外空空如也,看来他们的生活真的相当拮据。杨国安正在照顾他的哥哥。杨国强目光涣散,痴痴呆呆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了。
“你好,我是苏浅辞。”苏浅辞伸出手来,“你就是杨国安?”
“苏先生,你好。”杨国安连忙伸出手和苏浅辞握了一下,“这个……我以为来的人不会是您这样身份的除妖师……费用我们也担负不起……”
原来村里的人知道是杨国强挖坏了封印以后每天都来闹腾,杨国安的嫂子带着孩子气呼呼地回了娘家。杨国安没办法只好留下来照顾哥哥,村长和村里的人要求他出钱去找个靠谱的除妖师来修补封印,否则他一天都别想安生。这费用自然也是要杨家全权负责。
“也是可怜的人。”苏浅辞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的经济情况我也看到了,这次的委托我可以免除你们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