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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挣扎

那个巨鸟一样的翼型人怀抱着紫星在星月中飞翔,最终降落在阳山之巅的太阳神古庙。古庙是由雕刻着许多神像的石柱子建成,中间有一祭坛,据说在古代会用美丽的少女举行活祭。现在经过漫长岁月的侵袭,已是尘封土积,神像浮雕残缺不全,斑驳不清。周围枯树林立,野草丛生,荒败不堪,鲜有人至,已经成为鸟兽的天堂。

走进大殿,蝙蝠惊飞而起,逃般的瞬间消失无踪。狐狸鼬鼠悉数夹着尾巴躲藏起来,猫头鹰也立刻停止了鬼叫,老老实实的呆在树上,动都不敢动。只有乌鸦飞来跳去,嘎嘎的叫了两声,犹如欢迎它们伟大的鸦王驾临一样。翼型人一挥手,这群家伙也听话的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四周变得非常安静,翼型人放下紫星。借着皎洁的月光,紫星看到四面都是石柱子组成的柱廊,中间有个一人多高的祭坛,祭坛底座上有车轮雕像,绳索穿过雕像的空隙绑着两个人,一个少年,一个少女。他们的嘴巴均被封住,其中少年,紫星觉得面熟,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紫星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她转向翼型人:“这两个人是你抓的吗?为什么要抓他们?你是谁?那个云族少爷?不对,为什么你有翅膀?周身散发着强烈的黑气。你不是人,你究竟是谁?把面具摘下来!”

“哦,亲爱的,”翼型人伸开双臂,姿势和语气俨然他正站在舞台上表演,“我没有带面具,这就是我的脸皮,我是东方神之子,贵为太阳神,我的名字叫金乌。紫星,你也是金乌。我们本是无忧无虑的神,万年前只因为一时顽皮,结果被父神惩罚,为了区区人类竟被后羿射杀。那个后羿有何本事?他不过是得到了父神的神弓神箭。现在我们又重生于世,所以我们要报仇,要消灭所有害死我们的人类,报仇雪恨!”

在翼型人慷慨激昂,抑扬顿挫,话剧台词般的语声中,紫星的眼前闪过一些不可思议的幻象,就像她的前世一样:

好多三足金乌在开着美丽红花的神树上嬉戏,它们驾车从东向西飞翔游玩,兴高采烈之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犹如神龙的冰箭突然夺命般射向他们……仓皇逃窜,却最终还是无法躲开。被神箭射中的那一刻,感觉好痛苦,犹如寒冰入骨,能量消散,失去了飞翔之力,只能任由身体从天而落,陷入无限黑暗的漩涡……一个个射落的金乌,化作一团团烟火,越来越微弱,直至灰飞烟灭……而大地上人类却在雀跃欢呼,高高举起他们的射日英雄……

“可恶的人类……”紫星恨恨地吐出几个字,黑色的瞳眸里燃烧起复仇的火焰。

“对,是可恶的人类,”翼型人引诱着紫星,“去杀了他,杀了这个可恶的人类,报仇雪恨。”翼型人走到祭坛,指着被绑的少年大声说道。

“我要杀了你——”紫星走向少年,“不可以杀他,不可以杀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同时在喊,让紫星又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怎么?你不会没杀过人吧?”翼型人见紫星犹豫,有些着急,“你只要用你的手去掐住他的脖子,不用费一丝一毫的力,他就会化成烟灰。”

见紫星还不动作,翼型人猛的用手卡住另一边的少女的脖子,“好吧,看来你还真是没杀过人,我先给你做个示范。”用力一扭,咔的一声,少女纤细脆嫩的脖子立时折断,脑袋一耷拉,顷刻毙命,鲜血顺着嘴角直流……

“紫星,你比我还容易呢,快动手啊,快掐住他的脖子……”翼型人一边催促紫星,一边凶残的扯下死者的一只胳膊,“活着和死了的肉都不好吃,就这个时候的肉最好吃。”尖利的牙齿撕咬着血淋淋的皮肉,旁边绑着的少年已经吓的魂飞魄散。

“这个人……”紫星一直望着那少年,她肯定认识他,有一股强烈的熟悉感,这股感觉阻止着她去伤害他,然而身体里又涌动着另一股嗜血的冲动驱使她去杀死他。

“紫星,如果你觉得就这么让他化成灰太可惜,你也可以先吸干他的血,再杀他。”翼型人伸出厉爪抓在了少年的肩头,少年的肩头顿时出现了五个血洞,血流如注。

少年疼痛难忍,泪眼模糊,虽然在金牌学院他一直都跟在紫星身边,宛如护花使者。可实际上,他除了知道紫星带毒外,对她一无所知,也从未见过她毒魔发作的样子,因为她从来都不让他看到。

他觉得自己并不怕死,如果他怕死,就不会呆在紫星身边。只是他不甘心这么死,不甘心紫星在这种神志不清,被人控制的情况下,杀死自己。他一直都想要保护紫星。

“紫星,”翼型人继续发出他的魔鬼之音,“你的内心本来就是嗜血的,阴暗的,你非要去追寻那一抹不存在的光明,就像石头底下的虫子,被掀出来,在光天化日之下,肯定就是个死。你也想毁灭自己吗?紫星,不要再捆住自己,将自己释放吧,让内心的黑暗因子爆发。既然神已经抛弃了我们,那我们就成魔吧,成魔是我们唯一获得永生之路……紫星,成魔吧,杀了这个家伙,你就不会再痛苦,你就永远的解脱了……”

“杀了他”“不可以”“杀了他”“不可以”……紫星在清醒与控制,人性与魔性中挣扎,终于魔性占据了上风,星光月色下那张如同冰玉的容颜开始扭曲,变得狰狞可怖。紫星慢慢的伸出手……

少年的目光紧盯着那渐渐逼近自己的雪白纤长的手指,表情绝望而痛苦。他的眼睛几乎从眼眶里突出来,泪水、汗水、血水交织,嘴巴被封,喉咙里拼命发出咕咕的叫声:“紫星,我是霸虎呀,求求你,快点认出我来,快点醒过来,醒过来,紫星——”

绝望到达极限便释然了,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微笑。无法说话,眼神却向心爱的人传达着心意:来吧,紫星,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决定,今生今世守护你。从我知道你身体有毒那一刻起,我就早已做好了为你而死,死而无憾的觉悟。紫星,希望来世,你可以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我可以……牵你的手……

霸虎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手指触摸到脖子的冰凉感觉,刺激着他猛的睁开了眼睛,正好与一双漆黑无比的眼眸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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