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忽然想起了适才那个被自己踢了一脚的小兵,他究竟去了哪里了?为什么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这个令人极度不安的现象顿时猛地占据了李纲的心头,这让李纲的心跳顿时急剧地加快了起来。
“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此时此刻,李纲就如同一只恼怒了的狮子一般,在心里猛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怒吼!
李纲有些暴躁地打开了门,有些失身地看着窗外的这一片景象,此时此刻,雪已经停了,一轮红日正挂在天际的中央,并没有显得有任何的温暖感,反而却显得有些清冷。
李纲有些失神地走在雪地上,他有些茫然地看了四周一眼,李纲忽然发现,似乎,直到现在,就连一个扫雪的下人,至今也没有在自己的眼前出现过!
“这是怎么回事…人呢!!都哪去了!!都给我滚出来!!”李纲顿时喉间猛地爆发出一阵怒吼,然而这诺大的院子里,却只能依稀听见自己的一阵阵所传回来的回音。
李纲的脸上顿时有些狰狞,猛地将眉角合了下来,一步一步地向着院外走去。然而让李纲失望的是,院外,竟然没有人!
平日里,不管如何,这里总会有两名士兵守卫在这里,只是此时此刻,守卫的士兵究竟人哪去了!
李纲顿时浑身一个机灵,急急忙忙地迈开步子向着前厅奔了过去,走廊,水榭,亭台…竟然…李纲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纲猛地仰天大吼了一声,那张双眼因为愤怒而导致生出了些许丝丝的血丝:“人都哪去了!给本官出来!都死哪去了!!”
只是,任凭李纲在如何的嘶吼,竟然在也看不见一个人影,这种巨大的变化和诡异的现象让李纲忽然全身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股微凉的寒意,也猛地袭上了李纲的心头。
“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纲喃喃地道,那寒刀一般的风刺到李纲的脸上,竟然忽地显得有些颓败。
这诺大的经略府衙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诺大的经略府,人都去哪了!难道还能是闹鬼了不成!
李纲出身戎马,怎可能相信鬼神之说,只是此时此刻,那一股寒冷的刀刺之感猛地爬在在了李纲的后背上,惊得李纲的额头上也是不住的落下一滴又一滴的冷汗来。
良久以后,一个人影,忽然远远地出现在了李纲的眼前。
远远的看去,那个人年纪也不过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袭白衣,后背一条诺大的上好皮裘将整个上身包裹了起来,腰间的一把宝剑只是单凭眼力,远远的望去也一定能断定,那一定是一把好剑!
那人一身的锦衣袍服,只是单看便知一定皆是上品,那人走的很缓慢,一步一步的向着李纲走来,就仿佛脚下拥有着千钧般的力量一般,每踏出那么一步都显得极为稳重。
然而,只是那人的样貌猛地落入李纲眼里的时候,却不由的让李纲的浑身猛地一个机灵!
“宁奕!!!”
李纲在心中猛地惊叫了起来,此时此刻,宁奕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当的沉稳,腰间的那一把宝剑在眼光下正闪着别样的耀眼之色!
“宁奕!”李纲紧紧地咬住了牙关,如临大敌一般的死死地盯着正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宁奕,眼中露出了一股愤怒的怒火。
“你还没死?!”李纲沉下声音,双眼里那满是血丝的眼睛此时显得越发有些通红了,就犹如一只恼怒了的狮子一般,恶狠狠地沉声道。
“我还没死!”宁奕微微地笑了起来,然后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不仅没死,还好端端地走到了你的面前来了。”
“你来我府上做什么。”李纲双拳紧握,全身猛地积蓄起一股力量,就待随便而发,有些紧张地看着正一脸微笑着的宁奕。
宁奕微微地叹了口气,淡淡地道:“你的时辰到了,李纲,我是来捉拿你的。”
“笑话。”李纲忽然冷冷地笑了起来,他有些嘲笑地指着宁奕的鼻子,猛地发出一声长笑:“你来捉我?笑话!我李纲贵为两江经略府相公,麾下雄兵十万,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御史兼中散大夫,你捉拿我?”
说完以后,李纲脸上又一次阴阴地挂起一丝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好,很好!哈哈哈!!”
李纲猛地爆发出一阵冲天的笑意,似乎满意极了宁奕的亲自登门,这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李纲心里高兴,李纲的心里得意极了,此时此刻宁奕竟然敢自己跑上了门来自投罗网,对于这样的不怕死的蠢人,李纲只怕做梦都会笑醒。
一阵凉风吹过,吹的大树枝头上的白雪也不由得飘落了下来,一丝又一丝晶莹剔透的白雪如同纸片一般地飘落到了宁奕的皮裘上,染成了点点白色。宁奕轻轻地掸了一掸身上的那件皮裘,淡淡地一叹,道:“李纲,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能够出现在你的面前么?”
“为什么…?”被宁奕的这一席话反问,李纲顿时怔在了当场,好半天以后,李纲这才终于浑身上下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宁奕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个道理很简单,可是李纲,却偏偏没有想过!
忽然之间,一股令李纲想也不敢想的,就连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一个可能性,忽地浮上了李纲的心头!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李纲咬牙切齿地叫了起来,猛地倒退两步,眼中露出了一股极为恐怖的目光,然后忽然间又爆发出一股长笑:“这不可能,我李纲麾下雄兵十万,就算是调集不起全部的力量,我还有江宁府卫所的士兵,我还有兵,我还有粮食,我还有武器!我一样可以将你杀了,我依然还是李纲,我依然是经略府相公,而你…”
李纲冷冷地举起了一根食指,指着宁奕的鼻子大吼道:“而你,只会成为我李纲刀下的亡魂!”
面对着李纲那chi裸裸的威胁,宁奕仿佛丝毫不为所动一般,只是略带着一丝的怜悯看了李纲一眼,淡淡地叹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李纲,你还是放弃反抗吧。”
“笑话!要我放弃!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李纲的声音里满是怒气地吼了出来:“我麾下还有雄兵十万,还有无数的粮秣军械,你让我放弃反抗?宁奕,我李纲恨不得能杀了你!”
李纲的声音极大,那满含着怒火的声音仿佛都要把房梁上的雪都要震下来一阵似得,宁奕不为所动,低下头淡淡地说道:“不是每一个人都会随着你去造反的。”
“什么!”李纲的脸色顿时变了起来,显得极为暴躁地顿时跳了起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骗我!我要杀了你!你骗我!”
李纲双拳紧紧地攥着,如同一只暴跳如雷的狮子一般四处乱吼着,宁奕淡淡地道:“不信,你可以去门外看看!”
“我不信!我李纲死也不信!”李纲猛地发出一声咆哮:“满大街都是我的兵,我李纲依然还是经略相公!哈哈哈,宁奕,你想糊弄住本官?我倒要出去瞧瞧,我知道,你是想诈我,逼我就范,哈哈哈,我李纲才没有那么傻呢!”
李纲说完以后,大袖一甩,猛地沉下脸色,径直就向外走了去,宁奕也不发一言,淡淡地一笑,也随即紧紧地一步不离的跟了上去。
然而,只是李纲刚走出府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顿时让李纲的整个人顿时一股气血冲上了脑袋,险些眼前一黑,一股气憋在胸口里,就此昏死了过去了。
只见展现在李纲面前的,是满天的旌旗蔽日,一袭纯亮衣甲的士兵正气势汹汹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乌云蔽日般长长的队伍竟然放眼望去看不到尽头,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是一脸的刚毅,那如潮水一般的军队落在李纲的眼里,顿时让李纲脚下一软,猛地瘫倒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这究竟是怎么情况!”李纲眼中的瞳孔顿时急剧放大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嘴巴张的老大,此时此刻,就算是杀了李纲,李纲也绝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一幕,竟然是真的!
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李纲此时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发疯了!仅仅只是过了一晚,这天…怎么就忽然地全都变了!
只见队伍从中忽然缓缓地走出了一位正骑在马上的将军,那将军全身披甲,手中持着一把硕大无比的开山大刀,威风凛凛地侍立在一脸惊恐的李纲面前,那将军微微地一低头,猛地大喝了一声:“我乃扬州守将刘韐,反贼李纲还不快快受死!”
“死…?”李纲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他忽然发现,从前在自己眼里如同一粒沙子般大小的刘韐,此刻竟然显得无比的威严,吓的李纲顿时浑身哆嗦的更加厉害了起来,刘韐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再也不想看李纲一眼,猛地一声大吼道:“奉上谕,格杀反贼李纲,反贼李纲拥兵自重,现已证据确凿,当场格杀!!”
“杀!杀!杀!杀!”猛地一声震天般的杀声豁然响起,那排山倒海般的响声震的李纲振聋发聩,头晕目眩,险些就要栽倒在了地上,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忽然回头看了宁奕一眼,只见宁奕淡淡地从腰间摸出一叠信件,淡淡地道:“这是在江宁城外截取到的你发往江南各地将领手中的密信,证据确凿,李纲,你还是受死吧。”
“大势去矣,大势去矣!”李纲心里再也生不出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了,只是呆呆地垂下头,一脸呆滞地也不知究竟望向了何方。
宁奕说完以后,一柄雪亮的长剑忽然出鞘,那是宁奕腰间的那把御赐尚方宝剑,那柄剑满含着一股夺人的气势,银光猛地一闪,猛地就向着李纲的脖间劈了下去!
尚方宝剑,上斩昏君下斩馋臣,见剑如见圣上亲临,然而,这柄尚方宝剑难道又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被刑的么!
这是宁奕自从接到了这柄尚方宝剑以来,第一次见血!
尚方宝剑,见血封侯!
只见那柄代表了无上皇威的利剑,猛地砍在了李纲的颈脖之上时,立时溅起了一阵殷虹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