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王英没有对云儿怎么样,徐胜治这才大出一口气,笑道:“有劳王首领了,王首领有所不知,那女子是宁奕的未婚妻,如果伤了她半点毫毛,不仅兄弟我的事无法完成,恐怕还会惹来官兵的围剿。”
“这事我自有分寸,徐公子你就不需要再多操心了。”王英烦躁地摇摇头。
“既然如此,就有劳王首领了,兄弟我这就先下山了。”徐公子站起身来,风度翩翩地向满屋子的群匪抱了抱拳微微一笑。
“徐公子要走了?那我也就不送了。”王英点了点头,向徐胜治挥了挥手。
徐胜治笑了笑,转身走出那酒气冲天的屋子里,看了看四周,早已是酣声四起,抱着酒坛子横七竖八地醉倒了一片。
只不过就是一群只会烧杀抢掠的土匪而已,竟然还号称什么杀富济贫,一辈子也做不成什么大事。徐胜治心里冷冷地一笑,身后跟着几名手下,转身向着下山的方向走了去。
旌旗飘展,两千步兵此时正整装待命在庐州城外,宁奕早带着周丁飞马出了庐州城,去见那位统兵而来的将军刘韐,只见数千士兵正昂首挺胸排着整齐的方队立在那里,鲜亮的衣甲被擦的淳淳发亮,那气势仿佛排山倒海一般,看的宁奕一阵心驰神往。
策马来到军前,正坐在马上昂首挺胸的刘韐一眼便看见庐州城外飞骑而来的宁奕和周丁,猛地气沉丹田,中气十足地喊道:“来人可是庐州城衙门里的人?”那声音无比洪亮,宁奕心中微微有些辑定,看马上那位将军,生的虎背熊腰,手持一把长柄开山刀,黑色的俊马马背上横插着一杆骑马枪,看样子一定是一员骁将。
宁奕飞马来到刘韐跟前,一抱拳和颜悦色地道:“小可宁奕,是这庐州城里的一阶草民。”
“草民?”刘韐把眼一瞪,“草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你当这是儿戏么!”
刘韐嗓门极大,那声音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的宁奕和周丁耳朵生疼,宁奕灿灿一笑道:“将军息怒…”
还未说完,刘韐手提开山刀,指着宁奕,剑眉一沉猛地咤道:“区区草民,竟然还敢来到我的军阵前?从哪来回哪去,在迟一步,看本将军是不是真的敢砍下你的人头!!”
那柄锋利的开山刀直直地架在宁奕的脖子上,惊的周丁浑身一震,大叫一声:“少爷!!”
“这…”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宁奕心中微微有气,只好依然恭敬地道:“那么,小可就先告退了。”
一拨马,宁奕转身就走,刘韐收回举在半空中的开山刀,冷哼一声,不屑地道:“搞了半天是个没卵子的怂包,没劲,真没劲。”
身后的军士轰然大笑起来,朝着宁奕的背影不住地嘲笑道:“没卵子的怂包,还敢来我们将军阵前,恐怕裤子都湿了吧。”“喂,赶紧回来跟爷爷我大战三百回合,看老子不把你压在身下当马骑,哈哈哈哈!!”
背对着正对着自己做各种粗鲁姿势的卫所士兵们,宁奕脸色铁青地骑在马上,周丁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叫道:“少爷,他们太无礼了!”
宁奕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忽然昂起头淡淡地道:“这就是我大宋朝卫所的军人啊…这简直是天亡我大宋啊…”
摇摇头叹了口气,宁奕忽然说道:“咱们有求与人,今天这个事以后就不要在提起了。”
“是。”见自家少爷无端受辱,周丁一脸的不平,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段小插曲过去以后,宁奕和周丁便在一处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静静地骑在马上等衙门里的人出现,按礼节,刁县令应当亲自出城迎接卫所的士兵,可是,一直等到日头响午,也没有见到衙门公人们一个影子,就连巡街的差头,竟然也看不见一个。宁奕心中早已是无比焦急,可宁奕不知道的是,对面那位长的虎背熊腰,如同大猩猩一般的刘韐,等的却比宁奕还急。
虽然已到了秋季,可是艳阳的天气依然不见冷下来的迹象,身披重甲的刘韐坐在马上,浑身早已大汗淋漓,内衣已被汗水浑身湿透,却依然不得不摆出一副昂扬的姿态,眼巴巴的瞪着城门口,刘韐身后的那一帮士兵早已被热的东倒西歪,一个个萎靡不振,若不是刘韐严令坐下来,恐怕早就歪成了一片。
这一切都被远远地站在城门旁的宁奕看在眼里,不禁一阵悲从中来,根据前世学过的历史来看,再过六年,北方的那头猛虎就将全力入侵大宋,到那时候难道就真的指着这一帮老爷兵保家卫国了么?
宁奕记得很清楚,当时的大宋在兵力上占有绝对的优势,即便连武器装备也比起金国士兵好上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是令人绝望的是,那帮老爷兵们在战场上只要一遇见金国的军队,甚至一箭不发,掉头就逃,这才使得当时统兵的金国二皇子完颜宗望能够轻易地突破各处防守,兵临开封府城下,制造了那一场永远留在汉人心里,怎么抹也抹不掉的“靖康之耻”。
又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吱呀吱呀的木轮声,宁奕不由的精神一振,循着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地驶出了庐州城。
那辆精致的马车缓缓地驶出了庐州城,刘韐不禁大喜过望,立即呵斥身后的士兵们昂头挺胸,随机刘韐将手中的那把开山刀横在胸前,昂扬着头,威风凛凛地坐在马车上,等待着那辆马车。
那辆精致的马车缓缓地驶进了军阵前,刘韐猛地一策马,大喝一声:“扬州府守将刘韐,拜见夫人!”
过了一会,只听马车里传来一阵无比悦耳的女声:“喊我童小姐。”
刘韐征了一征,急忙低头改口道:“扬州府守将刘韐,拜见童小姐。”刘韐低着头,斜着眼瞧了瞧那辆马车,心里一阵激动。
这可是自己的大靠山啊!刘韐心里想到,巴结好马车里的这位,还愁日后不能飞黄腾达?整个大宋朝的军队将军,谁都知道,马车里的这位,乃是朝廷里那位一人之下,万万之人上那位唯一的女儿,只要巴结好了这一位,比立多少天大的军功都要管用。
布帘子忽然一掀开,只见童若兰那张清瘦的脸出现在刘韐面前,刘韐不敢抬头,生怕触怒了这位举世无双的美人儿。刘韐深深的知道,眼前这位小姐,看似文弱无力,事实上,很多手段和心机,却比大部分男人都要高明。
童若兰打量了一眼刘韐身后的那两千士兵,随即目光注视着刘韐,板着脸说道:“刘将军此次前来庐州城剿匪,如果能顺利地立一大功,我童若兰一定会在我爹面前保举你的。”
刘韐大喜过望,连声说道:“谢谢童小姐提携之恩…”
说完以后,童若兰在也不看刘韐一眼,转身进了马车,驶回了庐州城。刘韐乐的心花都快绽开了,杜大帅对自己实在太好了,竟然把这么一件肥美的美差送给了自己,回去以后一定要谢谢杜大帅才好。
想到这里,刘韐猛地一声吼道:“原地休息,不准扎营,一会便开进紫蓬山剿匪!!”
“是!!”那帮老爷兵们早就累坏了,一听刘韐吩咐可以原地休息,立马七七八八地立即歪倒了一片,连手上的武器被扔的满地都是。
刘韐气的肺都快炸开了,关键时刻竟然给自己丢脸,好在马车已经驶离了远处,并没有看到这一幕的发生。刘韐咬了咬牙,也管不着这些老爷兵,一策马独自一人向着那辆马车驶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一切都早已被远远立在一边的宁奕看在眼里,看着那些横七竖八毫无形象,哀怨冲天的大宋士兵们,宁奕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多说,然后猛地调转马头,策马飞驰进了庐州城。
来到庐州城县衙后堂会客厅里,刘韐很识趣的屈居下座,一瞅眼忽然看见宁奕正坐在自己对面,手里捧着一盏茶,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那个黑塔似得大汉正站在宁奕身后,一脸冷笑地看着自己。
刘韐不禁脸色瞬间变了几变,刚想问话,只听童若兰那不紧不慢地声音传来:“这位宁公子,乃是我的贵客,也是这次事件的苦主。宁公子才高八斗,仁义无双,在庐州城里也是‘鼎鼎大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刘将军,你们可得互相亲近亲近了。”
一听宁奕竟然是童若兰的“贵客”,刘韐瞬间脸色大变,僵硬着脖子哈哈大笑道:“宁公子果真是一表人才,能够认识宁公子,真是刘某的三生有幸啊,哈哈…哈哈哈哈…”刘韐爽朗地大笑起来,可是那笑声里,却怎么听怎么都有股子苦味。
宁奕微微一笑:“将军有所不知,小可内眷此刻正身陷在贼窝里,剿灭匪徒及解决小可的家眷等等事情,还需要刘将军多多帮忙了。”
刘韐大手一挥,豪气冲天地道:“好说好说。”转脸望向童若兰,正气十足地道:“末将也就不在此久留了,不如现在就进山剿匪吧。”
童若兰从扬州府请来军队的事,宁奕并不感到意外,宁奕早在心中盘算过了,只要自己一日不拿出店铺地契,对方就一日不敢动云儿的一根毫毛。再者,大军压境,兵围紫蓬山,也是为了给对方一个威吓,对方若是敢放手一搏,那么官兵便大军压境,把那伙人剿个干干净净!
宁奕在赌,赌对方不敢对云儿怎么样,赌对方为了能够顺利的执行他们的计划,就算是大军压境,也不敢将云儿一刀杀了,拿起刀来和官军拼它个鱼死网破。
这一场赌局,风险重重,一着不慎立即满盘皆输,毕竟,宁奕的目的是要救出云儿,假若因此激怒了那伙人,从而使云儿横遭不测,那么,宁奕的算盘也就彻底破了。
尽管内心无比焦急,尽管担心云儿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而宁奕却必须要压下一切琐碎的念想,强制使自己冷静下来,保持最清醒的状态,和那伙人斗他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