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看见了一位女子站在荷花池边发呆,用手撑着头,趴在栏杆旁,秀发随意的用簪子簪起,簪子的缀珠在风中轻晃。闭上眼睛,微风徐徐,似在思考,又似乎在小歇,眉目里含着浅笑。淡蓝色的长裙,轻薄层层叠叠的轻纱简单的勾勒出女子的体型。长发如瀑直至腰间,简单干净的几笔眉目勾线,女子似融入了画里。
她走上前去,脚步放轻,似在害怕,害怕着惊扰了这幅景。池里的鱼忽然打了个转,发出了清脆的水声,于是,女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看见了她,笑道:
“天阑。”她说,声音柔和,清浅。嘴角带笑。
她转眼看到女子身后的景象开始崩塌,一块块的景色碎成了片,然后跌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画面一转,漫天的火光,撕裂着天地。如野兽咆哮,怒吼。宛若巨蟒蔓延。她感觉到有人站在身旁。一只冰凉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抬眼看去,仍是那位女子,头发有些散乱,那将坠未坠的凤尾钗格外刺眼,在火光中折射出亮丽的光泽。她觉着刺眼,她试图伸手将那钗子摘下。可是身子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制,无法移动。她无法移动自己的躯体,只是感觉得到大火已经蔓延到了她们的脚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被熏烤着。下一秒,便得以灰飞烟灭。她闭上了眼睛,心中已然知晓,所有的挣扎都早已是徒劳,可就在那一瞬,绝望给予痛感。她突然意识到,并非无法移动,其实是内心深处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求生欲望。勾起了无奈的笑容,她朝一旁女子望去,女子的脸上依旧是原先那极其安静的笑容,足以让整颗心感觉到安定。可她只是别开目光后,不在去看那双眼眸,被恐惧侵袭的身体不住地颤抖。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掌控之中,四周的叫嚣与喧哗忽而涌了上来,可是片刻后如同潮水退去般,唰的一下,全部消失不见,似乎,是被隔绝了,似乎所有的喧嚣只是一场闹剧。她感觉有冰凉的东西贴着脸颊,那双冰凉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她睁开眼时恰好对上那副双眸,那似乎是如同嘲讽一般的笑含在其中,或许,是怜悯。她再次闭上眼睛,泪水划过脸颊。
“天阑,原谅我。“她说。
如同猛虎般的火焰已经爬上了衣角,蚕食着可以触及的一切。她已经感觉到了窒息。
再抬头的时候,四周只是一片空白,而自己仿佛是站在了一片玻璃上,赤着双脚,她感觉到了从脚底透上来的冰寒,身上的薄衣无法给予温暖,她格外地冷静的观察着四周。这份冷静反而让她自己感到恐惧。围绕着的都是白色的雾气,她不清楚这是哪里。但她的心底深处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往何处走去。在这片迷雾中,清楚的知道,哪里,才是目的地。
忽而,她似乎看见了什么。在那远方,在那个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