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那个算是吻她吗?
一想起那个吻，她就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的嘴唇。嘴巴有点干，脸有点热，心跳有点快。其实他这个人好像也不是特别差劲吧，其实……如果他再吻她就好了。
“真不害羞。”她轻轻骂自己一声。
虽然说已经二十岁，早就成年了，可是事实上，她连一个吻都不曾有过。
也不是没人追她啦，只是那些男人她都看不上眼罢了。
不是一些只知吃喝玩乐不事生产的二世祖，就是学校里满脸青春痘的同学，翻来覆去的情书就是那两句，还幼稚得半死。
她喜欢的类型，是那种有学识，有气度的成功人士，而且深沉如夜空，浩瀚如大海……
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当然应该是在一个高贵华丽的餐会上。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雪白的衬衫，将他挺拨的身躯衬托得更加俊朗，他的一举一动充满了王者风范。大厅里虽然云鬓幻影，人才如济，但他仍然是众所瞩目的焦点。
宽阔的大厅中央是舞池，旁边是食物区和座椅，食物里当然有她爱吃的果冻、布丁及各式小甜点，精巧的小圆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摆放着美丽的鲜花，大厅的四周摆满了或高或矮的绿色植物，使得整个大厅错落有致，厅顶装饰着典雅的玉兰花厅，水晶似的光芒从头顶倾泻下来，如雾如姻，将整个舞池笼罩在梦幻中。
高高的螺旋楼梯栏杆全用洁白的大理石筑成，将一楼与二楼连接起来，且正好通到舞池的入口。
李纤燕一身洁白及地长礼服，如云的黑发挽成松松的髻，一缕丝发调皮地从耳边垂下。颈上是一套精致的黑钻石项链，衬得她洁白的肌肤更加雪白。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缓缓自楼梯走下来。及地的长裙泛起迷人的涟漪，似乎在勾引着他的注视。当明媚的大眼紧盯住她，精致的小脸上闪出一丝红晕。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两人的视线胶着。
“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他绅士地邀舞。
所有的人都紧盯着他们，惊叹这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悠扬的音乐响起。
裙摆飞扬。
……
啪!啪啪!哪儿来的掌声?
“好浪漫呀!”
她一回头，差点撞上张扬的大脸。
“你又偷听!”李纤燕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恶声恶气，“说!你听到了多少?”
“也没多少啊，从舞会开始。”他拨开她的手，“你找到你的白马王子没有?依你开出的条件，实在不好找!要有亿万富翁的家当，有皇帝的风度，王子的气质，还要有牛郎的身材和电影明星的脸蛋。”
张扬一一伸出手指数给她看。
“要你管。”她气死了，他老是趁她不注意偷听她说话。
“你的眼睛很好吗?”张扬不理她拉长的脸，继续说，“太神奇了，你的眼睛又不是放大镜，也不是什么望远镜，居然能隔着十几米高的楼梯与他深情对视。万一一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到时候轻则头破血流，搞不好还会胳膊断腿的。
“到时候你们怎么跳?你的白马王子要推着你的轮椅在舞池中转吗?”
他乱讲什么?李纤燕想想一个人推着轮椅在舞池中转——好白痴!
她不禁“扑哧”一笑。
幸好没给这个家伙听见关于他自己的那一段，否则她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你到底会不会跳舞?”张扬很怀疑。
“会，可是跳得不好。”她实话实说。
“那你可能会踩到他的脚，然后他会哇地大叫一声，然后抱着脚进行独脚跳!”
“你好恶毒!”李纤燕笑着指控他，忍不住用手捏住他的脸颊，用力拧去。
“喂，你干吗那么用力!”虽然说他也不喜欢自己这张脸，可还没痛恨到要把它拧掉吧。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谁叫你这么可恶!”李纤燕决定下次想心事的时候把他关在门外，免得他又偷听。
“好痛，放手啦!”
“不放。”好容易逮到整他的机会，她才不放。
“放手啦!”
“不放!”
“你到底放不放?”
“说不放就是不放。”
“原来你家十分有钱。”张扬一反往常的无所事事，一本正经地拿着一张报纸看。
“你在看什么?”李纤燕好奇地把头凑上去。
只见报纸上登着一幅巨大的婚纱照，身着白纱的李纤纤一脸娇羞地靠在雷啸怀中。而雷啸虽然一如往常般冷漠疏离，但眼中却有一丝不容错辨的柔情。
娱乐周刊以头版头条报道“雷氏夫妇飞赴巴黎度蜜月”，副标题是“错中错姐代妹嫁，情中情冷鹰就情”。
文中不但详细地介绍了雷氏夫妇的相识相恋，也提了雷李两家的强强联合，当然也顺便提及了李家某位小姐的离家出走。
现在看到这篇报道，李纤燕很奇怪自己居然没有了伤心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当初好像有点小题大做，只不过，她仍旧不想回家。
“你家这么有钱，怎么不登个寻人启事?”张扬打着主意，“有赏金我好去领。”
“你以为你是捉江洋大盗呀，还想领赏金!再说他们才不会管我的死活。”住在李家的那些人巴不得她早死，就少分一份财产，怎么会有人找她?
“一个人都没有吗?”
李纤燕开始仔细过滤。三哥除了纤纤谁也不关心，搞不好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离家出走呢。五哥倒是很有可能，只是在这种时候他会注意吗?他会找她吗?
其实……如果纤纤在，她是肯定会发现的，而且一定会找她。
“这个雷啸倒是很适合当你的白马王子。他很有钱，样子不错，气度不错，难怪你会为他离家出走。”张扬看了报纸半晌，郑而重之地得出结论。
“谁说我是为了他离家出走的?我只不过是想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不要人管我。”
“你在家本来就没人管。”张扬一语道出事实。
李纤燕沉默了一会儿，“张扬，他背叛我，我本来应该很伤心，为什么我现在却一点儿都不伤心呢?”
不等张扬回答，她又问：“如果你是雷啸，在我跟纤纤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选她。”张扬不加思索地回答。
“为什么?”李纤燕十分地不服气。
“报纸上写了，纤纤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柔情似水，美丽乖巧，而且精于厨艺。是男人当然都会选她。”
“我有哪点比不上她?”李纤燕实在很气，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听张扬这样说，她心里涩涩的。
“你比她凶，比她丑，煮饭比她难吃。”张扬很明显地指出两人之间的差距。
“男人都喜欢那种不动就哭得稀里哗啦，一点儿用都没有的女人吗?”有没有搞错。
“那是你的认知错误，温柔的女人会在适当的时候用自己的眼泪来征服男人，但不会像个水龙头，眼泪可是很宝贵的，要流在正确的时候才有用。流错了时候只会让人讨厌。”
“你说的那种女人好像很工于心计。”李纤燕疑惑地看着他。
“那倒也不是，一般的女人都是靠直觉来决定的，很少有人能做到叹发自如。”他家那两个就能。刚刚还倾盘大雨，马上就阳光灿烂，让她不能不佩服他亲爱的姐姐与老妈。
“为什么我就没有这种直觉呢?”李纤燕想想也对，从小到大，好像每个姐妹都哭过，就只有自己，就算是委屈到极点也只是倔强地站在那儿，不哭也不闹，默默抗议。
其实纤纤也不是特别爱哭，只不过大家都特别宠爱她，所以自己才会嫉妒她，讨厌她。
“所以我说你凶啊，你就像一只喷火女暴龙，把体内的水分都喷干了，所以哭不出来。”
“死张扬，你又变着法子骂我!”李纤燕狠狠地拧他一记，随即又疑惑地问：“为什么你会懂这么多?”
说来惭愧，为了对付家中那两个恶魔，一本《女性心理学》他几乎倒背如流，可惜收效甚微，不过这当然不能说了。
“有一条真理是这么说的，最能欣赏女人的是男人。”
“我也看过一本书，说只有同性之间才能互相欣赏。”
“你那本是盗版的。”张扬伸出一根手指，止住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最重要的一条，女人一定要漂亮，一个女人就算有一百条缺点，只要她长得漂亮，大部分男人会选择原谅她。可是反过来，一个丑陋的女人即使有一百条优点，她也可能会找不到老公。”
“男人真肤浅。”李纤燕不屑地撇嘴。
“你是短脚狐狸!”张扬指着她的鼻子。
“什么意思?”李纤燕眨眨眼睛。
“意思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自己长得丑，就说男人喜欢漂亮女人肤浅，但自己不也喜欢帅哥?”
“我长得丑?”什么鬼话!就算她们李家的女孩子中，纤纤是最美的，可她李纤燕哪里差了。她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你敢说我丑，那全市至少有九成以上的女人都成猪八戒了。”
“你不要略过重点。”好险，差点被交到手指头，“你敢说你不喜欢帅男?”
“我……我只是纯欣赏。”李纤燕有点脸红地想起自己刚刚被他偷听去的幻想罗曼史的男主角也是帅哥。
“对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老婆是要娶回家看一辈子的，不找个漂亮点的怎么行?”
“你将来可能会娶不到老婆。”她衷心祝愿他会如此，反正他那么臭屁，谁嫁给他谁倒霉。
“反正你是没机会了，你既不漂亮也不聪明，人又凶，还是趁早死心吧。”张扬鼻孔朝天。
李纤燕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以为谁想嫁给你呀!告诉你，我的候备丈夫排到一万个也没你的分!不过我倒是很同情你，因为你的落差会很大。”
“什么落差?”
“你没听说过吗?女人一过三十就变老，三十岁以前你对着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三十岁以后，就每天对着一个母夜叉。我怕你心脏功能太差，到时候就会伤心地进了太平间。”
“你说的好像也对。”张扬似乎在深思。
“至少我的生活一定比你幸福。”李纤燕得意地笑了，“男人的保质期一向很长。我丈夫年轻时是翩翩美男子，到老年也是风度绝佳的帅老头。我会很开心的。”
“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张扬贼笑着，“大不了我再换一个更年轻的老婆，反正现在老夫少妻很普遍。但你可就惨了，我想五六十岁的老婆婆吊帅哥可能有点技术上的困难。”
“大不了我去整容。”李纤燕才不要输给他。
“不太好吧，顶着小姑娘面孔的老太婆?人家会以为你借尸还魂。你这样吓人不好吧。尤其最近心脏病人只多不少，你会危害到人家的生命安全。”
“你娶不娶得到老婆还不知道呢，少在这儿夸口了。”
张扬故作深思状，“如果你厨艺好一点，将来我娶不到老婆的时候，我会考虑一下你的。”
一颗抱枕倏地飞来。
“你去死吧!”
每次吵输都这样!张扬摇摇头，真没创意!
张扬这个家伙，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神经脱线，怎么看都不是个好东西!
而且他还老是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
前几天才刚刚吃过她的豆腐，她以为他态度至少应该有一点点不同的，偏偏他还是那副死样子，气死人不偿命。
其实她也没有要他怎么样，只不过希望他稍微帮忙一点点，偶尔和颜悦色一点点，不要那么嚣张一点点，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亏她天天为他洗衣做饭，都快变成黄脸婆了。
等一等……黄脸婆?去，她又不是他老婆，什么黄脸婆呀。
再说她怎么可能嫁给这种人呢?那不是一生悲惨的开始吗?
可以想见不是被活活气死就是被活活累死。
就像现在吧，他一时心血来潮，跑来超市陪她一起买菜。
“青花菜好不好?”
“我讨厌吃蔬菜。”张扬皱着一张娃娃脸。
“做人怎么可以这么偏食，小心你营养不良!”虽然嘴里这么说，她还是调头向肉食区走去。
“虽然我从小偏食到大，不过我发育得还是比你好。”张扬很得意以他一米八的身高压迫她不足一米六的小个子。
“野兽自然是四肢比较发达。”李纤燕决心今天做素菜全席，特意挑了一颗白菜，八颗番茄和洋葱，再加上马铃薯。
看在他愿意陪她出来买菜的分上，她就多买一些菜吧!算是对他的奖励。
不是她李纤燕自夸，她真的非常非常聪明，虽说初次下厨下场十分惨烈。但所谓“失败是成功之母”、“一回生二回熟”，她现在已经能做出一桌像样的菜肴了。
不过，眼前的情况令她十分的不爽。
“你就不能有一点绅士风度吗?”李纤燕拎着大包的菜肉，满身大汗地跟在后面。而张扬像在郊外散步一般，轻轻松松地走在前面。
这人难道没听说过“替女人服务是男人的天职”吗?
“以前都是你一个人出来买菜，还不是提回家?”再说那些什么“绅士”、“骑士”的，基本上都是衣冠禽兽披着羊皮的狼，他张扬不屑仿效。
“东西很重耶，你就不能帮我提一下吗?”
“你就当没看见我好了。”
“张扬!”
“叫什么叫，不认识我吗?”缺乏锻炼的女人，这么一点东西还敢嫌重，实在欠磨炼!
“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买这么多菜!”早知道就不要被他的一时心血来潮冲昏头脑，以为他是良心发现了，忽然体贴起她这个当小妹的。结果呢，瞧吧!
“你自己贪吃，不要赖在我头上，再说啦，你没听一个老头子说过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使劲迫害他。你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好好锻炼身体。”
“我会先死于肌肉劳损。”
“放心吧，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又不是好人，应该不会死太快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祸害?”纤燕圆睁双眸。
“是呀。”不怕死的张扬闲闲回答。
“你觉得有人的晚餐可以省了吧。”语带威胁。
“呵呵!”张扬干笑两声，不错，这么快就知道反击了，“你没听说过红颜祸水吗?我是在称赞你的美丽无双呀!如果不漂亮哪能当得上祸害呢?”
“反正我走不动了。”李纤燕干脆将袋子往地方一放。
“你真的很没用。”张扬无奈地走回去，提起她脚边的袋子。
“谁叫你不早点帮我的?”李纤燕喃喃地抱怨不已。
前方的张扬忽然停下来，眼睛紧盯住某个地方。
“什么事啊?”跟在他后面的李纤燕也停了下来，疑惑地往那边张望。出车祸吗?瞧他脸色都变了。
没什么呀!只有一对情侣很亲热地依偎在那边，依稀只见那女孩一头乌亮的长发和男人魁梧的身材，几位老人在悠闲地散步，小孩子高兴地玩着溜溜球。
“台风要来了，快走吧。”张扬一把拉着她的手，迈开步就往前走，像在逃命似的。
台风?什么台风呀?天气预报有讲吗?
“喂，张扬，你走慢一点好不好?”好粗鲁，手都被他抓破了。
奇怪，李纤燕疑惑地回头看了好几眼，刚刚那男人怎么有点像三哥呢?
“不可能的，一定是我太多心了。三哥怎么可能和一个女人亲热地在大街上搂搂抱抱呢?就算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也不可能的。”李纤燕坚定地摇掉自己荒唐的想法。
“阿扬!”
被张扬死拖活拽地拉回来，不料门前早就竖了一尊门神。
好帅!
他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同色系的紧衣牛仔裤，完美地勾勒出他修长而雄健的腿部肌肉，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猥琐而狂放，充满了危险气息。
他正是那种无论在哪里都会散发出耀眼光芒的人，女性的最爱，男人的偶像。
“你来干什么?”张扬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他，顺手把刚刚费力采购的菜肉丢进垃圾桶，开门进去。
“喂!你干吗?那是我刚刚费了好大力气才挑选的，花掉我三千七百二十块呢!”李纤燕发出不平的抗议，同时心痛地对着垃圾桶惋惜不已。
张扬一把把她拉进来，“别管它了，快去把东西收一收，等一下我们去度假。”
“喂，我……”
李纤燕还来不及说，就被张扬一把推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板。
这算什么!李纤燕瞪着那扇关得紧紧的门板。
“啪”的一声，门又忽然被打开，张扬探进头来，“给你十分钟时间，东西收好。”他指指墙边的大旅行包。
“砰”的一声，门又被关上了。
“你来干什么?”张扬瞪着那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来看看老朋友不行吗?”叶天昱不以为意地笑笑，自顾自走到沙发前坐下。
“就这样?”
“不然你以为怎样?我只是好不容易有个假期，过来探望你一下。”
“探望过了，你可以走了。”张扬毫不留情地赶人。
“对了，刚刚那个小姐是谁?很少看到你身边有女孩子出现哦!”叶天昱实在很好奇。
“你最好少管闲事。”
“阿扬，内部有消息说，你好像被三星会盯上了。”叶天昱摸摸鼻子，终于转向正题，“你跟他们有过节?”
“应该没有。”张扬若有所思，那个算过节吗?
“有暗影会的杀手盯上你，还有几个不入流的小帮派也放话四处找你。”
“说完了?你可以滚了。”张扬走进卧房，“砰”的一声把他关在门外。
叶天昱为自己倒杯水，没有半点想走的意思。
不管是基于保护或是无聊或是凑热闹，他都跟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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