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金光洞,陆云生一行七人晓行夜宿,四五日后已然到了玄陵山边缘。远远看到一座小镇,商贾店面林立,人流熙攘,倒是一派繁荣景象。“师父,刀马镇到了。”颜若轻轻声说了一句。自从与杏春风再次别离这一路上陆云生心思怅惘,郁郁寡欢,除了喝茶吃饭很少言语,颜若轻几人都暗暗为其担忧。陆云生抬头看时,面前这座小镇正是前些时日前往玄陵山时经过的刀马镇。古镇繁华依旧,却已物是人非,触景伤情,又想起诸多往事,更添几分惆怅。
前往玄陵山本为华飞求取续脉丹,那料想从这古镇开始便连番遭逢变故,先是误入猪笼集花妖陷阱,再陷入杏春儿灵阵,被杏春儿擒去当做灵宠来养,胡云也失去踪影,生死不知,后来有惊无险得脱大难,华飞也因祸得福重新凝练气脉,而且无意解救出医仙杏春风,让其重获新生。原本想找到故人后就此隐居世外不再管那仙山之事,但终因杏春风被其姐姐杏春儿毒害毁了本体和容颜,睹物思情伤心日浓,不得不再次别离,又踏入这纷繁俗世之中。
“今天就在这里找一处酒楼歇息吧!”这几日风餐露宿颜若轻几人脸上都已有风霜之色,此时眼神之中分明有着期盼之色,陆云生不由得心生怜惜,下了决定。过了刀马镇离宗门已没有多少路程,他也想在此整理一下心情,何况这几****也是有些心身疲累了。
“太好……了!”萧湘雨登时雀跃起来,高呼一声。当她看到看到陆云生依旧有些沉郁的脸色时急忙的压低了声音,虽然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但还是让众人心有同感的看了过来。看到颜若轻几人脸上亦有着欣然之色,萧湘雨方才放下心来,想来师父是不会责骂了。
陆云生默不作声向前走去,颜若轻几人心情忐忑的跟在后面,心想着“是不是刚才惹得师父不高兴了?”陆云生忽然停下了身影,静静看着面前的一座高大酒楼足有片刻。颜若轻几人看到酒楼上那副匾额不由得一怔,这不是初到刀马镇时吃饭的那座酒楼吗?那日便是因为发现了妖气而跟随天书门海望虚三人误入猪笼草陷阱,而且还听到麻皮张三……正在几人诧异时陆云生已向着酒楼内走去。颜若轻,萧湘雨,张光荣,华飞几人对望一眼,心里都充满了疑惑,但谁也不知道师父为何再次选择这座酒楼?见陆云生已进了酒楼急忙的跟了上去。
掌柜满脸堆满了欢笑,远远迎了上来。他记性极好,一眼便认出了陆云生几人,“几位客官再次光临不甚荣幸,请二楼坐,靠窗的座位正好空着。”陆云生抬头讶异的看了一眼掌柜,落寞的眼中突然有了一丝兴奋,“还和上次一样。”
“好嘞!”掌柜一边招呼陆云生几人上楼,一边对着柜台边站着的小二说着菜谱,“烤鸡一只,花海柳边一盘……”等上的二楼时陆云生眼中已是惊奇之色。“掌柜,来!这边坐。我有事问你。”
掌柜憨笑着,“这座吗就免了!客官有什么吩咐只管说。还是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掌柜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笑容却丝毫未变。陆云生见掌柜回答的爽快,也不再谦辞,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了。颜若轻几人还未落座便有一名小儿提着茶壶走了过来。掌柜伸手接过,为陆云生沏了一杯茶,还待为颜若轻几人沏茶便听陆云生问:“掌柜记性如此好,我想有一件事定然知道。”掌柜住了手,将茶壶递给小二,指了指空着的茶杯,然后笑着问:“不知客官问的是哪件事?”
陆云生脸带微笑,默默看着掌柜足有几分钟方才开口:“听说每次猪笼集都会出现一位身穿绿色霓裳的娇美女子,不知你可见过?”华飞心下惊奇,若说猪笼集上身穿绿色霓裳的女子以他猜想便是碧游,可是碧游已经死了,师父还问她做什么?华飞正自神思飘摇,却听掌柜说:“猪笼集每三年举行一次,而那位女子每次都会出现。她不但美艳不可方物,而且容颜不老。猪笼集出现已经有十多年,那位女子却一直是刚出现时那般模样,便连笑容也没有丝毫改变。猪笼集声名日盛,尤其那位女子被传为仙人,千里之内善男信女相涌前来,每次赶集的不下千人,而真正祈求灵丹妙药的却是少数,大部分则是奔着她去的,只为一睹红颜。我……我也曾去过平顶山一两次,得以目睹天姿神容……”说到此处掌柜肥硕的脸上居然泛起一片红晕,就像是十八九的姑娘见到心仪的男子,娇羞而局促不安。或是看到陆云生奇怪的眼神酒楼掌柜定了定心神,脸上的红晕也是一闪而逝。此时看上去却又像个腼腆的少年,“不止我见过,便是全镇的男子应该都见过的!”他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向着屋角的一张桌子看去,那里空空如也,并无一个客人。但他的神色却变得兴奋而痴迷,留恋瞩目久久不曾离开,口鼻像是在吸食花香一般轻轻出声。“呋”
“你可曾见到她的身边有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而且口中时常衔着一截硬草的男子?”酒楼掌柜似从痴迷中惊醒,不过听到陆云生所问神色却又显得疑惑,沉思片刻问:“你说的……你说的可是麻皮张三?”
“你知道他?”酒店掌柜说出“麻皮张三”四字时陆云生不由得心中一喜。听华飞所讲猪笼集有可能是杏春儿徒弟所为,现在杏春儿不知所踪,其徒弟又死了,死无对证。在猪笼草陷阱中他曾亲耳听麻皮张三说自己与猪笼集妖族有关,或许也只有麻皮张三知道胡云的生死了。没想到酒楼掌柜居然认识,倒是出乎所料。
酒楼掌柜忽而一笑,“那麻皮张三每日在街上乞讨为生,若不是我等多加照拂施舍些剩饭剩菜或许早就饿死了。我岂能不认得?”经酒楼掌柜一说陆云生恍然大悟,当日麻皮张三与海望虚,风火鬼使说话时便提到了此节,自己居然忘了,暗骂自己糊涂,想是这几日神思不属,好多事都沉在了脑海深处。
“不知掌柜可知道他的下落?”陆云生淡然一笑,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金递了过去。酒楼掌柜推拒不受,笑着说:“客官不用破费。这麻皮张三虽是乞丐一个,可刀马镇上却是无人不识,他无所住处,平日常在别人屋檐下留宿过日。此人虽穷手脚倒也干净,故此街上邻居也不赶他。听说后来在镇子东边一处废墟中安了家。那里本是一处乱葬岗,因为常闹鬼官衙便在那里造了一座钟馗庙,不想在数年前一个风雨之夜塌了,倒成了麻皮张三的安乐窝。”
酒楼掌柜笑了笑,忽然拍头惊喜的说:“客官刚才问他是不是跟着猪笼集那位仙女吗?这倒没有。不过,他身边带着一个美丽的女童却是不假。”
“女童?”“女魔头?”“杏春儿!”华飞,颜若轻,陆云生几乎同时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