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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穿荆越棘

仙界灵天境,万花谷之中。

“孽徒,你还死性不改吗······!”

一位鹤眉仙骨的老者漂浮在众仙前,怒问向万花谷殿外的岳阳夫妇二人说道。

随着老者的声音响彻在云霄之中。原本平静祥和,万花争宠,有如仙中香界的灵天镜内此时已经不在如从前那般模样了。灵花仙子泪痕满面的半跪在石阶上,护住岳阳真人的身体,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那些仙人。

金红色的鲜血顺着灵台石阶上,刻着铭文图案缝隙里蔓延而下,另原本凹凸零碎的台阶覆盖上一层金红色的美感。交织在一起的鲜血有一种神圣而又诡异的香腥气味漂浮在空气里,不由得让周围众仙心里产生了一种怜悯,惋惜,更多的是敬畏。

镜缘嘶声力竭的跪在台阶上拼命磕头,哭泣泪痕顺着面额流下喊着:“仙帝,仙帝,求求你,放过主人吧,放过主人吧。”

“哼!”一旁的太清真人大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一只妖花而已,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

说着同时一掌拍出,无形的灵力会聚在一起,惊涛骇浪一般向镜缘而去。

岳阳真人与灵花仙子微闭上眼睛,就在几乎绝望之际,突然一股灵气波动强行阻止住太清真人的攻击。

“你...!”太清真人怒瞪拦他之人。

“太清真人,不要再造杀孽,众生平等,何况那妖花存活于我仙界之中万年,上天有好生之德,阿弥陀佛!”一位金身罗汉模样的和尚,微咪着双眼道。

太清真人不在说话,看了一眼老者,那老者也同时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不要冲动。

而此时的玉罗,风妗,牡葵等等妖花全部跪倒在地,一时间哀求起来。万灵之主养育的万花哀求之声不觉入耳。但事已至此,众仙既然选择裁制二人又有谁能阻止的了呢?那老者冷冷的看着一切,面如冰霜,恨铁不成钢一般注视着岳阳夫妇。

灵花仙子牢牢的扶住岳阳真人依偎在台阶之上。二人仙身已毁大半,魂魄即将要散去。岳阳真人苦苦的用法力强行保持清醒,冷汗淋漓一滴一滴的渗透到衣衫里,温柔的看着灵花仙子,他几乎快要奄奄一息。

灵花仙子左手一扬,无数花海花魁散发出无尽的生命力滋润着岳阳真人身体,自己竟然站了起来。对视着众仙,轻轻一笑,那模样十分的凄凉,仿佛世间对她来说是如此的不堪。

见灵花仙子如此动作众仙下意识的做出防范,怕她殊死一搏。灵花并没有看向众仙,而是帮岳阳真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右手一挥,娟帕飘飞而起,不一会儿,那凌驾于半空中的娟帕四分五裂,激射而去,打在万花谷天空中的光屏之上,只见那光屏原本透亮的光际瞬间暗淡了下去。

灵花仙子强忍着身上的伤势,硬生生的站在石阶上俯视着下面的众仙家们。身上的鲜血已经把原本墨绿色的长裙染成了金红色。颤抖的拔出身上的那柄仙剑,差点没有站稳。

众仙人看的又惊又喜,无不以为灵花仙子是在硬撑。灵花仙子的举动自然是不忍亲眼见到数妖花毁于自身而魂飞魄散,所以强行打开花谷大阵,从而助它们逃脱。却没有想到灵花仙子冷声道。

“灵花虽妖灵之体存于仙界,修炼至今不损于人,不欺于人,不杀于人,不害于人。从不做遗害苍生之事。我夫妇二人虽人妖结合却不知何罪之有,众仙家口口声声说我夫妇不为人道,今日你毁我花海又是何故,可有为人道?”冷漠的声音传遍整个灵天境,清晰而坚定。

众仙一片哄然,灵花仙子惊骇激动之下,惨白的脸上竟泛起一丝红潮,颤抖着双唇贴在岳阳真人的唇瓣上轻轻的亲吻。

“主上......!”

镜缘妖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跪爬着大喊灵花仙子,想要靠前,却挪不动半点。

“无论多么痛苦,无论多少坎坷,无论被多少假猩猩的正义所约束,我都愿意和你在一起承受全部,不论生,不论死。大道如何,天理又如何,在我眼里只不过是鸿毛罢了。可是如果让你的师父亲自动手我又于心不忍,岳阳可愿随我到另一个世界共婵娟?”

岳阳真人勉强的抬起手,抚摸着灵花仙子的秀发莞尔一笑道:“无论什么痛苦,无论什么委屈我都愿一人承担,你是我妻子,我又怎能见你为我承担,你走把,活下去。”

说着用身上仅有的一点法力支撑起身体凌虚步空,衣衫飘然落至于石阶下。四周一片寂静,众仙鸦雀无声。

岳阳真人拖着重伤的身体拼命的向那老者挪移,在地上拖出一条长而惊心的血迹。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老者如神邸般的威严,没有一丝怜悯。

“师父,我这命还你,求师父放过我妻······!”

那么久以来不管多么坎坷,每天都在过着死里逃生的日子,可她没有一声抱怨,即使是自己身授仙剑穿身只痛都不曾后悔过,可是此刻他确像孩子一样慌乱无措的祈求着师父的慈悲。

老者没有说话,甚至连表情也荡然无存,袍袖一抖,一把金光宝剑已经赫然在手。

诛仙剑······

岳阳真人完全呆住了,师父难道连轮回的资格都不给我们了吗?那可是仙界中唯一存在的神器啊,无论何物被斩之后连轮回之苦都不肯赠予,他回想起当年师父给他讲遇的故事。可是,师父竟然要残忍到用诛仙剑来惩罚他?

“师父,求你,放过灵花······徒儿对不起您······”

他一边回头看灵花仙子,一边看向师父手中的诛仙剑,惊慌失措的苦苦哀求着,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不在流血。

老者鹤眉深锁:“当初传你门学功法,教你为人之道,你都学了些什么?就为一只妖孽你竟然犯下如此弥天大罪,有为人伦,残害仙道众人!太另为师失望了······”

岳阳真人此时已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哀叹的摇着头,眼中流露出无比的坚定与释然,他不在祈求师父的原谅,因为他至今为止都没有后悔过。

老者举剑便要刺出,耀眼的金光闪烁开来,整个万花谷中都被这剑光照的颤抖。却惊奇的发现谷中生灵仿佛不是惧怕诛仙,仿佛是在为灵花现在感到不舍。龙吟之声不绝,老者手里的剑身剧烈的呼啸着,诛仙一出,必饮仙血。他几次都想下手,却迟迟不忍。

灵花仙子温柔的看着岳阳真人,仿佛即使是死也不能拆散二人。岳阳真人也释然的看着灵花仙子,仿佛即使是死也要与她在一起。

诛仙剑极具灵性,虽然被仙人控制于手中但也不至于臣服谁人。即使老者再三控制那把剑,还是脱离手中,飞出直奔灵花仙子而去。

岳阳真人又怎肯让飞剑伤其爱人,身体微倾,转眼便追上飞剑。诡异的一刻出现了,原本那诛仙剑就要斩杀灵花仙子的那一刻。飞剑却转身冲岳阳真人斩去。

“岳儿······”

“夫君······”

“真人······”

众仙惊叫,万灵俯首。仙界奇才,最有望飞升成神的一代骄子,就在诛仙剑斩下去的那一刻起,只是对着灵花仙子莞尔一笑便消失在空气之中。

灵花仙子飞越而出,转眼便到了岳阳真人消失的地方,血红色的泪水无痕迹一般掉落在地面上。

“岳儿,岳儿。”老者眼睛微红,不断的摇着头。“你这又是何苦呢!”诛仙剑在斩杀生灵饮血后便自主飞回了归鞘,嗡嗡作响。

“主上!”镜缘妖花与众妖花哭喊起来,无不尽全力的护在灵花仙子身旁。

“镜缘,你要活下去。”灵花仙子平静的看着镜缘妖花传音道。

长清真人怒视着灵花仙子大吼:“妖孽,害我师弟,毁我传承,受死。”

灵花仙子狂笑起来,原本粉红色的秀发瞬间变成白色,血染的衣裙无风摆动起来,鲜血一片一片撒落于地面,看的众仙惊心动魄。

“不要,主上,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不等镜缘妖花哀求,只见灵花仙子飘身而起,无数花瓣从天而降,仙音灵乐响彻于天地之间。

“吾以百花仙之令,驾驭吾之万物,万花归一,花海慈殇,从此天灵境寸草不生,永世凋零。”

说完,灵天境内如被诅咒一般,万物万灵开始凋谢衰败开来。

“住手······”老者紧张着大喝阻止,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妖孽,你要毁我仙界,又岂能留你。”说着又拔出诛仙剑对着灵花仙子刺去。

“夫君等灵儿来陪你······”

五色霞光闪动,所有的妖花全然不见了踪影,只有灵花仙子嘴角的那一丝笑意与那喃喃一句。

金光划过,无数碎灵。诛仙剑,轮回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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