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茶馆里的众人都有些坐不住了,胆小的甚至开始离开。
就在这时,茶馆外忽然传来一片喧哗声,闹哄哄的,接着悲呛的呼喊声传来:“黑熊咬人啦,有人大街行凶啊。”
茶馆内的众人呼啦一下全跑到门口来看热闹。阿木也好奇的站起身,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大街上阵仗颇大,一位面色苍白的锦服公子带着满脸惶恐之色,原本帅气的束发紫金冠歪在一旁,正在悲切的呼喊。
地上还有三四个家丁模样的正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其中一个伏在地上,背部血淋淋,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而站在他面前的则是一位黑瘦少年,满脸煞气,卷曲的头发很随意的披散在肩上,神态桀骜。少年身旁还站着三个同伴,正摩拳擦掌。在他们几人身后有一头粗壮巨大的黑熊,满嘴獠牙。周围有好多看客,但是出于对黑熊的惧怕都站的远远的,不敢上前。
“那个带着黑熊的不是林家小少爷吗?”茶馆内有人认得,惊呼起来。
“正是他。”其中也有人认得,点头道。
接着众人叽叽喳喳低声谈论起来起来
“听说这位林家小少爷并不是林家嫡出,是林家捡回来的,而且,还是个魔崽子。”
有人对此嗤之以鼻,“人云亦云,林家当初的老祖据说就是在人魔惊天一战中陨落的。这位林川小少爷是被林家青年一代的高手林天翼从北部蛮人边境带回来的,深受现在的林家族长喜爱,怎么可能是魔族。”
“可是听说这个林家小少爷要吃人,吃人的难道还不是魔族?”
“这个倒是不知。”
“你们都轻声一点。”
……
叶老头也挤了过来发表着他的高见:“魔族未必是真,吃人未必是假。”
众人心中俱是一悚。
“那个被打的倒霉蛋是谁啊?”阿木朝那个锦服公子努努嘴,问叶老头。
“还用问,膏粱子弟呗。”叶老头一脸的幸灾乐祸。
旁边有认识的人接口道:“这是司曹大人家的大公子邴明远,平时一向横行霸道,带着一帮家奴招摇过市,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做。今天遇到这位林公子也算是踢到铁板了。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叶老头振奋精神道:“都别嚷嚷了,看戏看戏。”
邴明远现在心内大恨,今天天气好所以带上几个家奴上街逛逛找找乐子,顺便抢几个单身弱少女回府享享乐。谁知女人没抢到,倒是遇上林府的这几个小家伙。
自己也算是识相的,远远的看见那头熊就知道是林府那个魔崽子,当场就给他们让路了。林家,并不是自己老爹能够惹得起的。可是那林家小子堵着自己,明显是来找碴的,偏偏手下有个新来的不认识对方,还讨好自己说要把熊掌斩下来给尝尝鲜。
那个瞎了眼的王八蛋,还自诩是小宗师,被愤怒的魔崽子不出两招就打倒在地,进气少出气多。
他心里既惊且怒且怕。
“在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你们还敢杀人不成?”他颤抖着喝声问道。眼见人越来越多,他心里悄悄安心,负责城市治安的都尉陶宇是自己父亲的至交,只要等这位都尉大人一到自己就安全了。
那位叫林川的黑瘦少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旁边一个跃跃欲试的白衣华服少年道:“川哥,跟他费什么话,揍吧。”
另一个吊儿郎当的少年道:“童初安,刚才那个家伙明显有几下子,怎么不见你冲上去,高手打倒了,剩下一帮杂碎了,你就手痒了?”
面对同伴如此拆台,白衣少年童初安不由发怒道:“林昂,你厉害是不是,要不要咱们来单挑试试。”
“我可不想跟你做对手,你要是想单挑,找川哥去。”林昂说完还朝他挤眉弄眼。
剩下另一个长相俊美阴柔的少年轻轻的摇了摇头:“你们就是话说的太多,手动的太少。”
话刚一落下,自己就冲上前去,朝着邴明远就是一掌打过去,邴明远连忙伸手格住。不料对手掌力雄浑竟是将他打的倒退数步,而且手肘被击得生疼。掌风呼啸,阴柔少年又出手从脑袋上直直击下,邴明远不及多想,连忙弯腰侧身躲避。对方好似料到他会有如此动作一般,猛然收腿抬膝,狠狠撞向邴明远的胸口,将邴明远打的倒飞丈余。
“好”,童初安跟林昂在一旁不迭声的喝彩。
童初安叫道:“果然是不叫的狗才咬人。林笑柳,再来一次。”
那个叫林笑柳的阴柔少年停了手,对童初安怒目而视。
林昂在一旁嚷道:“嘿,还想吃小黑熊掌,笑柳,把他狗爪子打折了。”
林笑柳刚想动手,想想不对,走回到林川身边不再动手。
邴明远被摔得七荤八素,躺在地上抚着胸口不住的喘气。自小到大被宠溺的他从未吃过如此的亏,他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这几个少年,发狠说到:“有本事就把本少爷打死吧,州府大人会为我做主的。”
黑瘦少年林川走上前一步,对他道:“我不会打死你,但是,”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我会把你打的半死。”
说完不待邴明远有任何表示,当胸一把揪住他衣服将他提了起来,抓住他双手用力一拧,邴明远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只听双手骨骼发出卡擦的声音,双手竟是生生被拧断。然后用力往上一抛,邴明远被腾空抛起,待得身体落下时,林川又飞起一脚踢在他小腹处,将他整个人踢飞三丈开外。
邴明远双手耷拉,垂着脑袋,口中不断有鲜血流出,也不知是死是活。
围观的众人虽然惊惧于这位林府少爷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但是看着平时为非作歹作威作福的邴公子终于被狠狠惩治一场无不暗暗叫好,拍手称快。
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林川也不再过多逗留,径自翻身骑上熊背,扬长而去。
那黑熊跑起来样子极其怪异,速度倒是很快。其余几位少年也骑上快马,紧随林川而去,个个白衣飘飘肆意飞扬。
此时街上围观的人很多,都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上去救治,可见这帮纨绔恶少平时是如何的不得人心。
远处街道跑过来几匹快马,身后跟了一队兵士,衣甲鲜明,手提朴刀。脚步齐齐踩在路面上,很是威严。却是州府治安官果毅都尉陶宇大人到了。
看见有州府官兵来到,围观的人立刻就让开一条路,陶宇骑着高头大马直直的冲到邴明远身旁。当他翻身下马看见邴明远那副半死不活的样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一旁有下属探到了简单情况,轻声在他耳相禀。听完后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所谓纨袴子弟一般都是豪门大族或将官之后,这些人除了擅长架鹰牵犬,欺男霸女之外,对人情世故洞悉分明,左右逢源察言观色之术更是炉火纯青,这都得益于家学熏陶。
他们绝对会欺负能欺负的人,但绝对不会招惹不该招惹的人。那个经常在润州城骑着黑熊横冲直撞的林家小公子就是绝对不可招惹的人物,按理来说,邴明远是绝不会与其发生冲突的。
他望了眼半死不活的邴明远心下充满了同情。虽然自己跟他父亲相交多年,但是如果自己充满正义感就去林府要人捉拿凶犯,估计下场比眼前的邴明远还要惨。
“邴兄啊邴兄,只怪你儿子不长眼了。”叹息一声,他吩咐下属送伤者去救治,而后驱散人群,带着一队兵士又匆匆离去。
大茶馆里诸人看了场好戏,此刻又返身回到茶馆内,不过讨论的都是那个林川。
叶老头砸吧着嘴:“可惜,可惜了,那个林小子要是晚点走该多好,好戏没能看到底,可惜了啊。”
一旁有人道:“那个林小少爷胆子再大,也不敢殴打都尉大人吧,都尉大人手下可是有五百精兵的。”
“一个小小的都尉,怎么可能会在这些修术世家的眼内。就那点兵马,我估计打那只熊都打不过。”叶老头表示很不屑。
众人再一次对这种传世家族的强大力量表达了敬叹。
……
晚霞散尽,黑暗逐渐笼罩大地。润州城也由白天的喧哗转入宁静。
清风微拂,带来春天独有的气息。叶老头捧着一杯清茶坐在椅子上打盹。吉布如同一根柱子般站着纹丝不动。阿木盘膝坐在地上修习功法,那条尾巴在他身后轻轻挥舞。
这是当年叶老头传授他的奇怪功法。其实只是一套吐纳呼吸的方法。但是当阿木第一次修炼的时候,他就能隐隐感觉到自己与尾巴上的那种微妙联系。在多年的修炼以后,他已经能完全自如的控制。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受,就如同身上多了某一个可以控制的部位,就好象,多了一条手臂。
经过吉布对他身体的粹炼,那条尾巴也变得更加坚硬,寻常刀斧拿在普通人手里,可以说根本就斩不动他的尾巴。这或许也是阿木最大的秘密了。
而且,他能够感受到每当尾巴伸出体外运行心法时,那条尾巴能自动为他吸收天地之气进入体内,这让他曾欣喜不已,不过后来发现真正进入体内转化成内元的量少的可怜,绝大部分都进入了自己尾椎,踪影全无。平常人修炼时同样是吸收天地之气,继而转化为内元,这样才能有可能打破成为修术者的桎梏---突破地海。象自己这样辛辛苦苦修炼的内元转瞬即消逝,那是一辈子都没有突破地海的可能的。
满腔的欣喜之后就是气急败坏。阿木曾狠狠的逼问叶老头,叶老头则显得很漫不经心,说是正常。
“我只是帮你医治好身体上的疾病,至于你将来能不能成为修术者,那跟我一个铜子的关系都没有。身上长了个小尾巴那是一种怪病,能治好就不错了。”叶老头反过来教训自己,“再说何必要成为修术者,吉布也不是修术者,你难道能说他不强吗?”
叶老头子巧舌如簧,奇怪的是吉布也同意老家伙的说法。这让阿木没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