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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曾国藩羞愤跳江(1)

一八五四年二月二十五日,民间刚刚过完春节,曾国藩在皇上一再催促下,迫不及待地在衡阳隆重誓师,宣布正式出征讨伐粤匪。各营官兵训练有素,整齐排列台下,恭听曾国藩训示。

曾国藩首先宣读了湘军行动纲领《讨粤匪檄》,这篇檄文由曾国藩亲自起草,充分发挥他善作文章之特点,挖空心思排列出‘粤匪种种罪行’,表明自己是正义之师,鼓励官兵们‘除暴安良’。

读完《讨粤匪檄》,曾国藩使尽全力道:“湘军弟兄们!你们身系国家安危,肩负朝廷重托,我衷心希望你们个个勇猛,人人忠义,共灭粤匪一起升官发财。目前粤匪已经打到武昌城下,正分兵向我湖南进犯。为父老乡亲免受蹂躏,我宣布弟兄们立即北上迎击粤匪。”

人们注意到过去朝廷方面总爱称太平军为‘发匪’,而现在曾国藩满口叫太平军是‘粤匪’,这是经过曾国藩深思熟虑的。太平军违反朝廷规定留起头发,根据这一外貌特征,清王朝习惯称太平军为‘发匪’。曾国藩认为越叫太平军发匪,太平军就越发,他觉得太平军首领们都是两广人,又是从两广起事,祸根来自于两广,应该叫太平军‘粤匪’更好,这样可以加强地域观念,孤立天国首领们。

曾国藩这一改称可能也起到了一定的政治效果。曾系湘军由衡阳出发,坐上战船顺湘江北上,从此开始与太平军大规模正面交锋。

这一年多来曾国藩创办湘军的行动,太平军方面也有所耳闻,只是由于天京周围及北伐各战场牵扯兵力太多,湖南又相隔较远,杨秀清没有能力将曾系湘军扼杀在摇篮里。

现在太平军已有力控制了长江中下游一带,安庆、九江已牢牢掌握在天兵手中,数万大军聚集在汉口、汉阳,打下武昌只是时间问题。东王府认真研究了目前军事形势,决定派国宗石祥祯率先锋部队,攻打湖南消灭湘军;春官又副丞相林绍璋、恩赏丞相张子朋率后续部队继之。

石祥祯率征湘军从汉阳出发,趁黑夜偷袭金口镇,俘获清军炮船。湖北按察使唐树义坐划船沿江西逃,石祥祯命令部下开炮,将其划船击沉,唐树义中弹死于江中。

征湘军无所阻挡划船西上,七日后踏上湖南地面,打败城陵矶守军,直奔岳州府。巴陵知县朱元燮率数百团练拦截,被征湘军一阵掩杀全军覆没,朱元燮死于刀下。

征湘军行动迅速,半月之内连占岳州、湘阴、宁乡三县,兵锋直抵湖南省城长沙。这时曾系湘军也已由衡阳进抵长沙,大战就在眼前,惶恐弥漫在长沙上空。

绿营兵们只会内讧,听说粤匪来攻个个吓得不敢露头,只恨自己身上穿了那件清兵号褂。提督鲍起豹也将守城希望寄托在曾系湘军身上,好酒好肉真心真意地款待他们。长沙城内,半年前灰溜溜退到衡阳的湘勇们,此刻又变成了众望所归的英雄。

湘勇们多数是穷苦出身,在家时穿的是破烂衣服,吃的是无油少米,干的却是牛马活,现在美味佳肴还有好酒,享受过后他们都怀着一颗感恩的心,随时准备为主子效劳。

陆军营官储玫躬好战心切,他不等曾国藩发号施令,便主动请战道:“大帅,粤匪已占据宁乡,我们不可等着挨打,请让标下率部去主动进攻,给粤匪一点厉害看看。”

曾国藩深沉道:“难得你主动请战。你率玫字营去夺宁乡吧,我希望你能首战告捷。”

储玫躬带玫字营五百人赶往宁乡县城,人数虽少但个个身强体壮,吃苦耐劳,不怕伤亡。又经过一年严格训练,已镇压过多次农民暴动,具有实战经验可谓是以一当十。

玫字营到达宁乡城边时,天色已近黄昏,正是太平军的晚餐时分。储玫躬立即指挥兵勇迅猛冲了上去。

石祥祯带征湘军先锋部队,正在城内团团而坐背念赞颂词准备一起晚餐。突然喊杀声四起,湘军好似从天而降,落到太平军人群中挥舞屠刀,近身肉搏,气势汹汹,令人惊慌。混乱中不知湘军有多少人马,情形是天兵肚内空空,饥饿无力,手无兵器仓促与湘军格斗。众多血肉之躯去抵挡利刃快刀只好作了冤死鬼。石祥祯终于看到自己人也会有这种下场。

储玫躬身先士卒,带头冲锋,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打赢这一仗,让湘军首战告捷。储玫躬带着几分醉意,杀得兴起,左右手各握一把大刀,见到长发无辫者就砍。不一会他浑身上下都是鲜血,这些血有自己的更多的则是别人的。战斗里他自己多处受伤;疯狂中他只顾冲啊!杀啊!他在以生命换取湘军荣誉。终于储玫躬由于流血过多死在战场。

铁公鸡石祥祯率征湘军从汉阳打来,一路摧枯拉朽如入无人之境,直到占领宁乡县城。战事顺利使他麻痹轻敌,只顾生火做饭准备晚餐,没有想到湘军会有那么大的胆量,会跑来近身肉搏。征湘军遭到突然打击伤亡很大,只得撤离宁乡县城,败退到靖港扎营过夜。

曾系湘军在家门口首战告捷,曾国藩重赏阵亡官兵,尤其对储玫躬身先士卒、以死相拼的义举大为感动,流着泪水亲手为储玫躬遗体换上新衣。湘军上下一片悲壮。

曾系湘军虽是打了一次大胜仗,但也仅仅只限于保卫长沙、保卫湖南。而太平军此时威风八面,派兵四出—北伐军打入直隶,迫近天津震撼敌人心脏;西征军活跃于安徽、江西、湖北一带,现在又兵临湖南,朝廷四处告急陷于惶恐悲戚之中。

两朝元老、军机大臣祁隽藻整日处在悲观失望的神情中。去年这个时候太平军攻打南京,其弟祁宿藻身为江苏按察使,带兵驻守城门积劳成疾吐血不止,病逝在自己的战斗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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