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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发展性心理问题(10)

熟悉俄狄浦斯故事的人知道,儿子因觉察到父亲与母亲的亲密关系而对父亲怀有敌意心理,我们的关注点放在母子关系上。其实在恋父、恋母情结的过渡过程中,父亲会不自觉地扮演破坏母子关系的角色,我们来看下面一则案例。

【案例1】一位父亲因工作忙,一直与三岁女儿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一有时间就与女儿在一起,以此作为弥补。他认为如果不弥补,女儿会和母亲的关系越来越近,而与自己的关系越来越远。他认为在一次与女儿的谈话中,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你不漂亮”惹女儿生气后,女儿就一直疏远他。父亲想尽办法接近和取悦女儿,甚至通过减少和限制母亲和女儿在一起的时间,增加自己与女儿相处的时间。但是结果事与愿违,女儿不领情,似乎对他越来越不喜欢,让他很苦恼。

【案例分析】这位父亲对母女关系和父女关系过分关注,有错误观念和强迫意向。他对女儿对“你不漂亮”的反馈过分关注,而后来对女儿的过度关注又使得女儿的这一负性情绪得到了负强化作用。他相当于剥夺了母子相处的时间,使女儿的安全感受到威胁,加剧了女儿的负性情绪。关键问题在于父亲没有对孩子不同发展阶段的心理行为特点加以正确把握,对母女依恋关系没有正确地认识。孩子本能地更喜欢与母亲在一起,而此例中父亲设法将孩子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这种做法是对母子亲密关系的破坏。

由于母亲对家庭和孩子的关注和干预比父亲要频繁,所以母子关系在孩子发展到青春期时会出现一些问题。孩子青春期的叛逆思维与母亲一如既往的说教形成了直接而尖锐的冲突。我们回过来,继续看父子关系中的母子关系问题。

在“父子关系”的案例1中,我们从这个男生成长过程中父亲形象缺失的角度进行分析。按照家庭治疗的思路,需要分析与患者相关的所有家庭成员以及成员之间的关系。父子关系的问题是这个男生症状(不学习、要钱上网、摔东西等不良行为)的根源,但是给予他的症状发生发展条件的是母子关系。读初中的儿子正处在心理叛逆期,学习成绩不好,家庭不幸福使他内心缺乏爱和安全的体验,母亲对他一贯的批评和对家庭的埋怨对他的说服作用渐渐降到最低。儿子逃学、打游戏、摔东西都是反抗的种种表现。而这位母亲对儿子要钱行为的长期妥协一定程度上支持了儿子的反抗,对儿子这类行为是一种负强化,是反抗的胜利。建议这位母亲对儿子多给予肯定和鼓励。针对儿子的学习现状和家庭经济情况,给儿子指定未来发展的方案,如学一门技术。教给儿子正确面对现实的方法,学会长成一个负责任的男子汉,而不是一味地抱怨与埋怨。我们通常指的亲子关系就是父子关系与母子关系,以及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亲子关系出现问题往往不是单方面的父子或母子关系问题,而是一个交互的发生发展过程。孩子的症状与家庭交往模式、父母教养方式等有密切的联系。父母除了在孩子早期要扮演重要角色,在子女的青春期要特别注意平等对话,通俗地说,就是妥善处理代沟的问题。在此给父母的建议是,沟通的障碍影响了亲子之间关于学习、感情等问题的有效解决。因此,给父母的建议是避免说教,充分尊重孩子和他们的潜能,使用孩子的语言与其对话,不能要求过分死板苛刻,给孩子一个符合其生理心理发展水平的成长环境。

【案例1】M,男,来时十五岁。在父母的陪同下前来求助。在接待室里,母亲一直坐立不安,到处走动;父亲皱着眉头在楼道里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孩子懒洋洋地躺在沙发里,无神地望着窗外。

起因是母亲在儿子的抽屉里发现了大麻。咨询师提出,希望一家三人都参加进来,父母欣然同意。经过首次访谈,发现孩子并没有吸毒的问题;倒是母子之间的激烈的斗争,以及孩子在学校的适应问题应该引起重视。咨询师建议,还要继续咨询几次,父母也要继续参与。虽然父母同意了,但是动机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倒是孩子没有进门时那样消极了。

在后面的咨询中,咨询师分别收集了父母的家庭情况。父亲的家庭情况。爷爷去世以后,父亲和姑母由奶奶抚养。奶奶为了两个子女几乎付出了所有的心血。但是当子女想要到外面去玩或者做什么的时候,奶奶几乎都不允许。进入青春期之后,父亲对奶奶越来越不满,并在二十岁那年离开母亲,到外地求学。从此就再也没有和奶奶联系过。姑母则一直陪在奶奶身边,没有结婚。

母亲的家庭情况。母亲的家庭非常亲密。母亲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四姐妹关系非常好。高中毕业后,母亲执意要到外地去读大学,父母不同意,于是发生了很激烈的冲突。最后,母亲还是如愿以偿,但是和父母的关系也逐渐疏远了。

母亲和父亲是在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认识的。因为都离开家,都很孤独,两人很快就被对方吸引了。毕业之后很快就结婚了。

因为长在一个独裁的家庭中,父亲对于批评和控制非常敏感。一旦母亲想要改变他一点什么,他就会大发雷霆。而母亲却想在新的家庭中,重新找到以前亲密的感觉。当母亲尝试靠近父亲的生活时,父亲就会反应很大,认为母亲破坏了他的个人空间。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个月之后,婚姻变得平静了。父亲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了,不管母亲的感受。一年后,M出生了。

M的出生让父母非常高兴。父亲高兴的是,家里添了新成员。母亲高兴的是,终于有人可以和她亲近了。母亲对儿子照顾得无微不至,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当父亲来关心儿子的时候,母亲总是陪在边上,这让父亲很不舒服。经过几次之后,父亲再也不来看儿子了,把儿子完全留给母亲照顾。

就这样,M在妈妈的百般呵护下成长起来。如果M不喜欢什么东西,他可以生气地乱扔。虽然父亲和母亲还有孩子的感情有隔阂,但是他有他的工作;母亲虽然与父亲疏远,但是她有儿子。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

问题开始于M上学之后。因为他从小都是恣意妄为,自行其是,很难和同学们建立友谊关系。在母亲那里屡试不爽的发脾气,在学校不起作用了。大家都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一直都没有找到和他要好的朋友。而对待老师,M则像极了父亲,他抗争所有老师的控制。M说到这里时,妈妈生气地说:“那些老师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教育有创造性的孩子!”

M在学校的境遇,使得他和母亲的关系更加紧密了。但是进入青春期,M和父亲当年一样,也想要独立。但是他没有父亲当年的能力,母亲也不同意他独立。从此,M开始了和母亲长期的争吵。尽管如此,母子二人永远都是彼此关心的核心,二人的争吵斗争占去了他们的大部分时间。

【案例2】来访者,女,五岁,是一个很害羞的孩子,很少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还常常发脾气。

母亲、哥哥一起来进行家庭治疗。在咨询室里,母亲不断地哭泣,还说自己头痛。咨询师发现她有点沮丧,并认为沮丧是面对难以应付的孩子的反应结果。哥哥,八岁,比较外向,善于交际,但是在学校表现并不好。孩子让人感到很麻烦,而来访者在处理孩子的问题上感到很无助。一项功能分析显示,女儿的羞怯会使她从焦虑的母亲那里获得额外的关注。每当女儿拒绝和别的小孩一起去玩的邀请的时候,母亲就会花很多时间和她在一起,让她感觉好些。因此,咨询师把该行为(害羞)作为第一个目标行为,并指导母亲对女儿任何的社交行为都给予强化,同时当女儿逃避社会接触的时候,给予忽视。这样,每当女儿做出与其他孩子的任何交往行为的时候,母亲就马上用关注和表扬进行强化。而当女儿宁愿留在家里,也不和其他小孩一起玩的时候,母亲就忽视她,忙自己的事情。三个星期之后,母亲说:“她好像克服害羞了。”

获得初步成功后,咨询师认为是应该协助母亲解决另一个更困难的问题了,那就是女儿的坏脾气。为此,咨询师让母亲观察并做一周的记录。这些记录显示,女儿通常在母亲拒绝了,如让她晚睡看电视这样的要求后,就大发脾气。尤其会在一天快要结束,女儿(和父母)感到很累的时候发脾气。至于父母怎样回应这些让人发疯的轰炸,母亲说:“我们用尽了各种方法,有时候,我们会忽视她,但这是不可能做得到的,她会不停地尖叫和大喊,直到我们受不了了。有时候,我们会打她,有时会给她想要的,只要她能安静下来。有时候,我们打她之后,她会喊叫个不停,搞得我们只好让她看电视,直到她安静下来为止,这样反而很有效。”

听了这些描述之后,咨询师解释母亲是怎样不小心强化了女儿的脾气的,并让他们知道怎样才能使吵闹停止下来。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母亲被指导怎样去忽视女儿的脾气。如果发生在睡觉时间,就把女儿放床上让她睡,要是她继续吵闹,就让她独自一个人直到安静为止。只有当她不吵闹的时候,父母才会和她谈她想要的东西。接着那个星期,母亲报告女儿发脾气的次数的确减少了。除了有一天晚上,出现了新的更麻烦的情况。当时,女儿知道了不能熬夜看电视,她就和平常一样,大喊大叫。母亲不再做出让步,直接把她抱到房间,并告诉她,到了睡觉的时间了。然而,知道父母要像前几天一样忽视她的行为,她开始喊叫,在房间里摔东西。“她完全疯了,她甚至把我买给她的小狗台灯都摔坏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让她继续看电视。”咨询师把这样的行为结果再描述一次,并告诉母亲,当女儿再出现这样的破坏行为时,父母应该抱着她,直到她安静下来。

在下一次治疗中,母亲描述女儿怎样“又一次失去控制”。然而这次父母没有再做出让步,而是按照咨询师说的那样,紧紧抱着她。母亲对女儿的表现感到很吃惊。“但我们谨记你说的,我们不能让步。”二十分钟后,女儿终于安静了下来。这是女儿最后一次,在发脾气时变得暴力。然而,她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仍然偶尔还会发火。据母亲说,现在女儿少量的发脾气似乎在不同环境和不同情况下发生,但一般不会在家里(女儿已经学会了在家中不会受到强化)。例如,这样的场景可能是在商场里,在告诉女儿不会给她买糖果的时候。但无论如何,母亲都牢牢记住了,不要对她所发的脾气进行强化的重要性,可是她做不到。因此她会因为女儿在公共场合大吵大闹而感到尴尬,她只能把女儿带出商店,让女儿坐在车厢里。这次之后,女儿变得很少发脾气。

接下来,咨询师转向儿子在学校中不良的表现。经过仔细的评价发现,儿子很少把家庭作业带回家,当被问及时,他会否认有作业。但向老师求证之后,咨询师发现学生一般都有作业,并估计在晚上要花半个到一个小时来完成。这样,母亲选择了一个高发生频率的行为——看电视作为强化物,并在儿子第一次完成作业后马上兑现。在开始的两个星期,母亲必须每天晚上给儿子的老师打电话,求证作业,但很快就不需要这样做了。完成作业很快成为儿子的一种习惯,他的成绩也很快变得很好了。这样,每个人都比以前快乐了,母亲认为家中没有什么再需要帮助的了。

在后面的追踪中发现,女儿现在比较善于社交,而且几个月内也没有发过脾气了。儿子在学校表现很好,虽然他开始疏忽一些较困难的作业。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咨询师向母亲介绍了标记奖酬法(是在对方出现目标行为或期望行为时,立刻给予一种“标记”或代币加以强化,然后再将“标记”或代币换取各种优待的一种行为矫正方法),母亲使用标记奖酬法获得了很好的效果。

3.2.3其他家庭成员关系除了父子关系、母子关系,其他家庭成员的关系对个体发展也具有重要意义。这些关系主要包括与其他子女的关系、与隔代亲人(即外公、外婆与爷爷、奶奶)的关系、与表亲的关系、夫妻关系、婆媳关系、妯娌关系等。夫妻关系将在后面婚恋关系的章节中谈到,在此不予重复。

与其他子女的关系在此是指有两个以上孩子的家庭中子女之间的关系。我国从上个世纪80年代主要在汉族中施行计划生育以来,独生子女成为一个特殊的群体,但实际上多子女家庭仍是中国家庭的主要模式。而近几年国家又放宽计划生育政策,允许一部分人生两个孩子。而双胞胎或多胞胎本身就有与其他子女的关系存在。因此,与其他子女的关系,在实际的咨询与治疗中经常遇到。按照阿德勒的出生顺序理论,长子、次子、三子、最小和独子有不同的特点。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这一差异并不足以导致与其他子女关系的不良。常见的问题是由家庭中严重重男轻女思想、父母的偏心、家长老师的评价不同、对与其他子女关系的错误观念以及不当攀比所引起。对这类问题的咨询和治疗主要从建立合理认知的角度着手。与隔代亲人的关系是指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关系。此类关系出现心理行为问题的原因往往是由于独生子女多了,孩子成为大家庭中的关注焦点,更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掌上明珠,他们对孩子的溺爱以及无原则的保护往往对孩子的成长起了反作用。下一节我们会提到,父母教养方式不一致容易为孩子的症状提供存在和发展的温床,而父母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教养方式的不一致同样有这种负面效应。

与表亲的关系包含两种含义。一种是对独生子女而言,与表亲的关系类似于上面提到的与其他子女的关系。只是与表亲的关系是在大家庭(包含父亲家和母亲家)中,而与其他子女的关系则是在中国式的核心家庭中,在此不重复。另一种则是指年龄相差不大的异性表亲之间。这里只介绍后一种表亲关系,这种表亲虽然有血缘关系但并不是最直接的血缘关系,出现问题的原因多半是由于产生爱恋而同时受到伦理道德的谴责。在对此类案例进行咨询时,辅助来访者从认知上对其现状进行再认识,升华这种情感。对于年龄小的来访者预后效果好,往往能够从烦恼不安转为生活学习的动力。

这里再谈两种常见的关系,即婆媳关系和妯娌关系。在传统文化中,女性主内,这两种关系就涵盖了婚后女性生活中的主要人际关系。虽然现代女性经济独立了,社交范围扩大了,但仍然担当了更多的家务活动。婆媳关系仍是家庭人际关系的重要部分,而有些独生子女并没有妯娌关系。与恋母情结中儿子对父亲的敌意类似,婆婆对儿媳多少有敌意的成分,这是婆媳问题的根源,而妯娌关系则更多是竞争和攀比导致的问题。咨询中建议此类来访者区分核心家庭和大家庭之间相互独立且相互依存的关系,对现状进行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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