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刚过，苏灵芸就坐在苏老夫人身边陪她一起用饭。
崔嬷嬷脚步匆忙的进来，伏在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完了又朝苏灵芸的方向瞥了几眼
苏灵芸放下手中的碗，抬头问道：“祖母，出了什么事？”
她本是不想问的，只是崔嬷嬷的眼神太过于明显，她想不在意都难。
“没事，先吃饭。”老夫人见她放在面前的有碗，又替她夹了菜。
苏灵芸并没有接着吃，而是看了眼崔嬷嬷，又将目光转到了老夫人身上：“是不是三妹妹？”
老夫人“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瓷碗放到了桌上，瞪了崔嬷嬷一眼，叹道：“这事儿，祖母会解决，你不用担心。”
苏灵芸心中一暖，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开来：“祖母，芸儿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一直被你保护。”
有些话，有那个意思就可以了。
“罢了。”苏老夫人叹了口气才道：“听说灵音丫头中毒了，找了好些大夫来看，都看不出个结果。”
“所以，母亲怀疑是我做的。”
她肯定又平淡的语气，听的老夫人心头一凉：“你放心，这事有祖母在，就算是你父亲，也别想往你身上泼脏水。”
苏灵芸其实很想告诉老夫人，她所谓的脏水，的确是她自己泼的，可看着老夫人的样子，她选择了不说。
老夫人虽然疼她，可苏灵音同样是老夫人的孙女，同样是苏家的血脉，她如果说了，也许老夫人会理解，但也有可能不理解，但如果不能理解，她从此以后便会失去她的庇佑，所以，不说，对于她们来说，都好。
“祖母，芸儿想去看看三妹妹。”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拍了拍，颇为无奈的道：“你这丫头啊。”
她是真拿她没办法了：“让崔嬷嬷跟你一起去。”
苏灵芸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毕竟崔嬷嬷代表的是老夫人，到时去了，柳氏想要做什么起码也得看着点。
秋碧端茶上来的时候，就看着老夫人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苏灵芸离开的方向发呆：“老夫人是担心大小姐？”
老夫人端起茶轻呷了一口：“倒不是担心她。”有崔嬷嬷跟着她，老夫人还是放心的。
“那老夫人是在想三小姐中毒的事？”秋碧站到老夫人身后，替她捏肩。
苏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碗，舒服的闭上了眼：“你觉得这事是谁做的？”
秋碧捏肩的手一顿，很快，又开始手上的动作：“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所有的都指向了大小姐。”
这次苏老夫人没有回答，就在秋碧以为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听她轻声道：“我倒希望这事是她做的。”
“啪。”一个上好的瓷碗被摔的粉碎，苏灵音红着双眼，几近疯魔：“滚，你们都给我滚，全都滚。”
“怎么样？”碧婷看着刚从苏灵音房内出来的小丫头问道。
小丫头苦着一张脸，瑟瑟发抖：“三小姐把药都打翻了，碗也摔碎了。”
“没用的东西，丞相府养你们都是来干什么的，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碧婷听着屋内的声响，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进去。
小丫头也不还嘴，只站在一旁不作声。
碧玉扯了扯她衣袖，示意她先下去，小丫头立马便退了下去。
“你怎么让她走了。”碧婷不满的出声。
“不让她走，还让她站在这里？”她二人都是苏灵音近身服侍的人，对于她的脾气，她二人再清楚不过。
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怕是这段时间，她二人都少不了挨骂了。
碧玉才进屋，就看到了满地的碎瓷片，她连找个落脚的地方都不好找。
苏灵音正斜靠在香妃榻上，一双眼红肿充血，没有半点焦距，更让碧玉觉得心惊的是，从苏灵音发病到今日，也不过小三日而已，她竟觉得，苏灵音仿佛老了十岁。
碧玉慢慢的靠近她，尽量不制造出一点声音，可最后还是一不小心踩到一片碎瓷片上“咔”
苏灵音听到声音，转头就看到了正朝她走近的碧玉，立马像只被激怒的豹子：“谁让你进来的，滚，马上给我滚。”
碧玉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匆匆的低下头，就要出去。
“慢着。”
碧玉依言站住，却没有转身，而是背对着苏灵音。
她只觉得背后凉嗖嗖的，像是被人盯上了的感觉。
苏灵音下了榻，一步一步的朝着碧玉走过去，语气冰凉：“为什么不转过来看着我？”
碧玉闻言立马转身，却还是低着头：“奴婢不敢。”
“不敢？”苏灵音语气太过危险，让碧玉背后不停的冒冷汗。
“小姐，要不要奴婢扶你去床上躺会儿？”
碧玉试图转移这个话题，可苏灵音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是不敢还是被吓着了？”
“小姐，奴婢扶你去床上休息一下，这满屋子的瓷片，小心你的脚。”
碧玉本是好心提醒，却不想一句话，就把苏灵音激怒了，一个巴掌重重的甩在了碧玉脸上：“连你也嫌弃我了？”
“奴婢不敢。”碧玉捂着被她打肿的半边脸，低声道。
“我倒是小瞧你了。”苏灵音弯腰，单手用力的钳住碧玉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脸蛋长的不错。”
她的手指抚过碧玉的脸颊，莫名的带起一股寒意：“小姐，啊...。”
碧玉还想劝说苏灵音去躺着，却忽然觉得脸上一阵刺疼，伸手一摸，竟是满手的血。
苏灵音没有理会碧玉，将手听瓷片拿在手中端详了一遍，鲜血便顺着她的手指缝流了下来。
碧玉一手捂着脸，满眼惊恐的瞪着苏灵音，一时间连求饶都忘记了。
苏灵音一甩手，将手中带血的瓷片随意丢掉，又从地上捡起一片：“这边有了一道，这边也应该还有一道，这样才对称。”
碧玉像看怪物一般看着苏灵音，不停的磕头求饶，很快额头因为碰到碎瓷片，也被划破，一张脸和着血泪看起来恐怖极了。
也许是因为碧玉现在的样子让苏灵音失了兴致，也许是同样变丑的碧玉让她在心里找到了一点平衡，终于她一脸兴趣缺缺的丢了瓷片，让碧玉退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