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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翻译官

风清雾润,停留在楼前的薛柠遥望着远方。身后突然传来锁门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望去,是钟严。

提着黑色的电脑包,不紧不慢的走到她身边:“你叫薛柠吧?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说实话,她不记得。沉默之时,她好好地回忆了下,直至恍然大悟:“那次在门口,是你?”眼眸瞭了几下,诧异竟是这么碰巧。“很高兴你还记得。”他的笑容温柔似水,这般的模样,已经很久没见了。最后一次看见,是在大学毕业的时候。路对面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凌烟僵在那,手里拎着一个蛋糕盒,是他最喜欢的,抹茶。

他们在那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她在这不知所措的观望。转身以后,她久久的注视着那绿色的蛋糕盒,犹豫着,终将它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生日快乐。”勉强的扯了下嘴角,笑得很生硬。她走了,没有再去看看那张熟悉的脸。

“罗溪经常提起的人,应该就是你吧?”薛柠没有回答,只是淡笑。计程车来了,被她刚好拦下。于是刚想说话的钟严,刹那间的闭上了嘴。出于礼貌,薛柠对着他点了下头,示意再见。

也不知是不是中了谁的毒,钟严的脚步丝毫没有变动,依然停在原地。就在这一刻,他错过了能看见凌烟的最后机会。

一人一块的怀表,一直是被放在床头柜上的,薛柠偶尔会翻来看看,再去听听那清脆的声音。她想:很快的,再等等就好。

看过灯火珠帘,看过世间凡尘……见在药堂内忙碌不断的薛琴,轩明想要走上去说什么,可却被抢先一步的钟袁打断了。他迷惘的站在一边,只见钟袁近在她的身旁:“天葵呢~你可以分在这,不用和它们放在一块。”薛琴尴尬的看了看他:“谢谢。”他倒也没怎么拒绝,而是欣慰的笑着,手把手的帮忙。

观望到长久的这一幕,轩明新生厌恶,忙赶到薛琴的另旁:“如果你觉得闷乏,就不要做了。”钟袁放下了手中的天葵,静静的欣赏着这一出戏。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委屈,忍气吞声道:“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么觉得。”说完,她便继续包裹着药材。

原以为,钟袁会明理的离开,却没想到又帮上了忙。他的目光持久的盯凝着钟袁,明是对薛琴说话,但看的不是她:“我有事要跟你说,薛琴。”随着他的眼神,薛琴望去,懵了似的被一把拽走。

院子里很静,只有他们两人喋喋不休的争论。他难得倨傲的瞥过脸:“但愿你以后能离钟袁远些。”薛琴的语气很平淡,质问道:“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而不是去跟他说?”“我…”他回过脸,心虚的转了转眼眸:“我觉得,这件事跟你说更合适。”薛琴不屑的点点头:“跟我说更合适?他是善解人意的,你为什么心眼这么小呢?你在约束我,你知道吗?”阵阵风袭过,远来的罗夫人在不远处

见了他们的不悦,便定下了步伐。他皱眉不解道:“束缚?心眼小?他善解人意?你能保证,在你眼里的他,就是真的吗?”轩明一手扶住她的手臂,焦急的想要得到回答。再次的,她更加坚定:“这哪还有真与假之分?是你想太多了,好了,我以后会注意的。”话是这么说,但他依旧放心不下,于是最后嘱咐了几句:“真的,别太善良了,我会害怕你被别人抢走。”罗夫人渐渐走近,一手捂着嘴,婉雅的偷笑:“行了,药堂里还忙着呢~唉?这就是你常提及的那位姑娘吧?”“娘~”轩明缓缓的收回手,低着头。没想到,罗夫人还真的是很中意眼前的薛琴,对她从下到上的审视道:“清秀温雅,不失大家风范,确实是你口中的大家闺秀。”他的嘴角似乎是在挑明,心中的那份得意。

趁罗母不注意,两人对视了几会。“那我就不打扰了。”薛琴委婉的一笑,便转身朝药房走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只听到身后小声的议论:“娘就盼着你们什么时候把事给结了~”“我这不也是在想,您就别操心了。”

生活已经失去了规律,裹在被窝里的薛柠揉了揉眼睛,勉为其难地拿来枕边的手机,“2:17”。

手里紧捏着的,是一本日记本,里面的字迹很端正:

“等了又等,我想找到的那个人,终究是没有出现。”

——2015。1。2

“说实话我想了很久,这些年来我做了些什么…原来,我都用来找你了。年老珠黄,或许在某一天,我已不在这个世上。”

——2015。3。5

“到底还是想你的,不然,怎么画的像都是你?对罗溪,我只有淡然,才能掩饰住内心的绝望。”

——2015。4。1

“今天,我独自出了一次远门,刚进了村,我就看见了熟悉的她。对,就是她,我没想到她就在这里。

多年不断寻找的人,一直住在这个村里。我走过去跟着,见有人接过她手里拎着的塑料袋。这一刻。我都明白了。

走失的那一年,或许她是被村里的人收留了,也可能她根本就没有疯过,从头到尾的演技,都只是为了离开而铺垫。

现在我要回去了,回去,说可以不用再找了…但,我又该找什么样的理由…我说不出。”

——2015。8。27

“最难忘的,是大雪纷飞的那年,我们在门口看见他的那一刻。”

——2015。12。6

……

合上日记本,两人四目相对,是凌烟先发的话:“罗叔叔的意思是…”钟严

面色严肃,两眼发直:“这些事会影响到他,先不要让罗溪知道。”一语不回,她就这样默默认同了钟严的观点,将它塞回到了缝隙里。

在现场的男士大多穿着黑色衬衫与黑裤,女士便都为黑色长裙。钟严挑了一个离工作室最近的地方,举行了葬礼仪式。罗溪定是没有想到,自己父亲的葬礼,就这么被草草了事了。参加的人不多,看似是为了捧场做戏。

“I read on the Internet your ”shadow”, the plot is very attractive。 So I want to remake this work, hope to cooperate with you。”格兰森的发色是棕黑的,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将合约递给了罗溪。

诚恳地说,他是听得一头雾水,毕竟只会简单的那几句,譬如“你住在哪”、“你还好吗”这些。还好他认真的做了准备,早在之前预约好了一位翻译官。那位翻译官近在他的耳边,解释道:“我在网上看了你的《暗影》,情节很吸引人。因此我想要翻拍这部作品,希望能与你合作。”他竟可能的掩饰住内心的不解,接过合约,拿出了自己携带着的签字笔:“我很荣幸能与您合作,我也很相信您。”说完,他便检查了一遍这中英字的合约,拔开笔帽,朝那该签字的位置点笔。翻译官挺起身,继续解释道:“I am honored to work with you, and I am sure you。”看着被推来的合约,格兰森笑道:“English name,Loxi?Oh, that's a good name。”罗溪示意翻译官停下,简单的回答:“Thanks。”

随之他又想说什么:“我早已久仰您大名,格兰森先生。”

“I had heard so much about your name, Mr。 Gelan Sen。”翻译官一刻不做停歇的说着。

格兰森笑了笑,收起合约,起身道:“Then I will contact you again, and here's my card, I hope this year we can live together。”随后他拿出了一张名片。

“之后我会再联系你,还有这是我的名片,但愿这一年我们可以相处和睦。”听完翻译官所叙述的话,罗溪迟豫的收来名片,望着越显越模糊的格兰森,轻叹:“一年~”跟在他身旁的翻译官只管跟随,其余的事情她都不管不顾。

离开了这家西式餐厅,终于到了另一桩事的谈判时间:“我需要雇你一年的时间做我的翻译,算下来大概是10万左右,不知道你这边怎么样?”餐厅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为不堵门外,他移了两步。翻译官思索了一会,抿了抿嘴:“也好,就9万吧,一年里你应该不是一直需要的。”

冬季已经说再见了,这里的寒风却还没有停。翻译官离别的身影让罗溪知道,原来是想她了。陌生的翻译官扎着他不喜欢的长马尾,穿着他不喜欢的黑色高跟鞋…可假设这么多的东西换成是薛柠,他怯怯欢喜,露出了欣悦的笑容:那一定成了另一个她。

至于在美国的这一年,他想过了,一定要尽可能的节省,弥补上那莫名的九万薪水。哎~他环望了一圈高楼大厦:倘若后来我去重读英语,是不是就会

好很多?

谁没有在青春里犯过几次傻呢? 更别说他还是个从村里走到大城市里的人。“没有笑点的青春,就不是青春”,他好多次都这么安慰自己。

与别的同学比起来,他从不在男女之事上面过分执着,那是幼稚的…或说是他太单纯,思想还不像那些人那么开放。

记得高二那年…他仔细地思索着,努力想要回忆起:蒋老师是一名语文老师,专教三班和七班,常穿着各色的衬衫亮相在校园里。

那天是他至今都难忘的一天,说出来,都怕人笑话。

“陆颖,你是七班最好的文科学生,我希望你能保持下去,别整天都弄这些没用的!”老师很气愤,那都是家常便饭了,可这次异常看起来严肃。

女生低着头,说不出到底是委屈呢,还是一心的叛逆。罗溪就站在她们身旁,从头到尾都说不出话来。

怪自己太懂规矩,一次次的向老师揭发,才把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可能他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办公室里就蒋老师一人,其他的都到了饭点,离开了。她的两眼瞟来瞟去,终于轮到了罗溪发言的时刻。她摆着一封信,无奈道:“这已经是…”她想了想:“第六次了。”之后她看了下信里写的内容:“我希望以后再收到的话你就自己销毁它,还有一定要记住,别被动摇。”陪站近半个小时,他面容僵硬,总觉得蒋老师训的不仅仅是陆颖:“好,我知道了。”可这哪能怪他?说真的呢,他只想好好读完高中,考上理想的大学,毕竟这雄厚的学费的来源可都是出自稀薄的稿费啊~

所以说,谁没在青春里犯点傻?倘若现在让那个姑娘回忆下这件事,也必定是想找个洞钻起来。

经过十字街,罗溪见了一个大学院校,“妃罗斯特利皇府学院”。刚好有几位进出的留学生,都是中国来的。她们大概也是一同认出了久站在铁门外的华人,于是热情问道:“Hi~你也是华人吧?新生吗?”惊了惊,他忙否认:“不是的,我只是路过。”女学生手捧外语书本,尴尬的道别:“抱歉,那不打扰你了,再见。”后面的女生赶忙跟上她,不忘再回头看看罗溪。

属于华人之间的喜悦与情切感,他懂的。再朝自己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我真的有那么像大学生么?”或许是因为白色衬衫…

翻查了眼账本,存款只剩八万后再多几个数,薛柠该知道的,没了家庭背景,再没了工作,那就一无所有了。

账本、护照、身份证等等都被一律摆在了被单上,她露着错综复杂的神情不知该从何下手,干脆手一揽,将它们一起推到了包里。

雨在下,回忆在转,父母应该都还在那儿,很幸福。薛柠闭起双目,泪水在里面盘旋,忍不住,失神的伤黯然流下。

听说孤独的城里,你还是一个人。

你也,还是一个人。

记得吗?那年的那天,无知的海浪,波涛汹涌。那一击,敲碎了当场每个人的心,只不过她是后来才察觉到。

不敢说,在得知罗父逝世时,她真的丝毫体会不到半点哀伤,只知现在应该安慰他了,何必那么伤心。

“以前,从来都是你追我,后来,好像就都变了。”轻笑了声,搅着浓郁的摩卡咖啡,他尽量的不去看凌烟。随意地寻找着适合观察的视角,凌烟将注意放到了钟严点的摩卡上:“当一个人说都变了的时候,其实变化最大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不否认是变了,喜欢的不再喜欢,不喜欢的,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再多的甜言蜜语都比不上自然而然的牵住手,从黑发到白头。表白的事情似有似无,在她的印象里,就是做过了。

这时的咖啡厅,是没人的。她想了想,打趣道:“就像你以前从来都不喝摩卡。”钟严下意识的将目光转交到那从咖啡杯里不断冒出的热气,准备说什么,却又说不出。等到沉寂了不知多久,凌烟朝外面缓缓驶来的丰田望着。

男子从车里出来,寻找到她的身影后,对着她招了招。

今天她约钟严见面,其实是最后一次了。“要走了,以后保重。”他急忙叫住:“等等,你去哪?”外面的人依旧在等,她起身道:“我表哥那里需要我…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这一刻对钟严来说很突然,他还来不及想,就见着了凌烟离去的样子。随着她渐渐远去,出了门,钟严意识到站在那很久了的人,原来是他的表哥。

真的就见不到了吗?他心生怀疑。可当他看着凌烟上了车的那一刹那间,才看清现实。见不到了就是见不到了,除了你放下自尊去寻找她,或是她淡然的来找你,别无他法。

走了,而他,也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即傲慢又懦弱。没有人无情的阻拦他,是他自己,在开始就绊倒了去路。

“这个应该分别算,你看,它们是重叠的…”女生害羞的任由男生指挥,操动着手里攥着的黑色水笔。

你看…时间是无法倒流的,我们回不去那年了,也学不来模仿。

生面短暂,回忆太长,他大概是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都留在回忆里了,虽说里面的人就在眼前,却从没想过,要表达内心所想的。

可以说他也是傻,现实的不要,偏偏沉醉于虚幻里。钟严是傲慢,善变的,从来都是,但他不知为何那时向她走去,把数学说的头头是道,信手拈来。好似是一个乐于助人的阳光男生,又好像是一个不务正业的暖男。

钟严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貌似,就是从那一刻起。从他两眼不移的深望,聚精会神地教学。

品了口咖啡,眼里哀藏着无声的落寞。耳边传来“咔、咔”的声音,钟严不禁向旁座望了眼:“是你?”暗灰色的带帽开衫、单肩小包,手里还捧着一款价格不菲的照相机。等她把相机放下,钟严才看清的。“真巧~”潜意识里感到万分的惊喜,总能偶遇到认识,或者相识的人。

将相机搁置在了桌上,她小心翼翼地问:“刚才那个是你的女友吧?”“我也希望,可惜不是。”失落的神情在他的脸上清晰明朗,仿佛是忘了旁人。咖啡厅显得尤为静谧,薛柠自然的安慰道:“若喜欢呢~你就应该主动些。你的主动,迟早会让对你有好感的人心动。”听着听着他就笑了,朝下弯了弯嘴角:“那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对我有好感呢?”薛柠同笑下:“那就要问你自己了。”问自己?他泄气道:“可能以前是的,但现在,估计她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留给我了。”他叫了服务员示意结账,还算了两份。薛柠连道个谢都来不及,他便起身:“我冒昧的问一下,你和罗溪,已经在一起了是么?”

服务员收取了他的现金,见薛柠不做声,犹豫不断的模样,他拿过之前放在座位上的外套:“算了,你不想回答我不勉强,下次见。”等周围恢复了平寂,薛柠移了移桌上的相机,那一旁还有一本小说书《东红西过》,上面还硬生的标示着,罗溪著。

“Oh? You come early。”阴蓝色的天际下,格兰森在雨中撑着黑色的伞,祥和的笑着。他大概是在说,“你来得很早”。翻译官伴随在罗溪的身后,两人各顾各的撑伞,一时间没注意,于是就忘了翻译这么一句。他迷迷糊糊的听懂了重点,礼貌的前去握手:“必然,您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就已经迫不及待了。”格兰森瞧了眼他身边的翻译官,仔细的听着她翻译下来的内容。

跟着格兰森他们足足步行了十分钟之余,来到了一栋废旧的欧式老宅前。稍稍移开些伞面,格兰森仰视着这栋名为“Yin Ge”的老宅,介绍道:“It was built in 1989 in the United States to the center, is mainly used to collect horror movie props 。The inside is really very strange, I think you will be interested in them。 ”

翻译官打了下寒颤,轻声的在罗溪耳边说:“这是1989年建造在美国市中心的影库,主要是收集了惊悚电影中使用过的道具。里面真的非常奇特,我想你会对它们感兴趣的。”什么?他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我可不觉得我会感兴趣。虽然心里那么想,但嘴上却不能那么说。

待三人走进,各自收起了伞,罗溪便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格兰森先生,我们是来为电影收集素材的吗?”

“Mr。 Gelan Sen, we are here to collect material for the movie?”

绿色的门上缠满了蜘蛛丝,格兰森用收起的伞面扯开了把手那个位置:“Yes, and this is our movie shooting scene。”

“是的,这是我们的电影拍摄场地。”不仅是翻译官,连罗溪都有点心累。

他想回家,真的。

这栋老宅一共四层,他们是一层层赏阅过去的,每层都有四五间储存室。不禁说…第一层的储存室里大多摆着的是布偶,翻译官近距离的审阅着眼前对她来说最眼熟的布偶,突口而出:“Dead Silence?”忽然,格兰森停下了脚步,转身凝视着她:“Ya~Dead Silence。”隔在他们中间的罗溪随意问了个:“What?”让他们在这栋楼里继续探索。边走,翻译官边回答他的疑问:“Dead Silence是美国有名电影《死寂》,刚才我看的那个布偶,就是里面的。”看似是懂了的样子,他点点头,无意的开玩笑道:“还真别说,万一它们真的都是活的呢?”翻译官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再搭话。

楼梯“嗝吱…嗝吱”的响,一个无意间的踩空,让她措手不及的拽上了罗溪的袖口。回过头的他有些惊讶,不过出于为安全考虑,便亲手拉着她一步步走上去。

“Here the furnishings may be a bit weak, you be careful。”格兰森将雨伞挂在了一边的扶杆上,对旁人叮嘱道。

看翻译官没有反应,想着或许是哪里出了问题,后来才发现,原来是手没松。“他说什么?”罗溪急迫地问。

参观不停的进展下去,她愣是瞧了一会,才答:“他让我们小心一点,建筑不牢固。”瞬间,格兰森与他们好似是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后者无缘无故的陷入了尴尬的气氛,前者还陶醉在这丰富古旧的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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