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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亲心我心(3)

三位阿姨于是坐下和她谈话,先是安慰她,后来谈到了学习,谈到了生活,谈到了人生,谈了很久。她听得入了神,仿佛忘记了自己的悲哀。

周阿姨说:“孩子,你妈妈不在了,我应该成为你的妈妈,你正处在接受义务教育的阶段,妈妈尽一份责任,资助你学费。”

钱阿姨说:“孩子,我也是你的妈妈,我和张阿姨共同负担你的生活费。这是妈妈的一点心意。”

张阿姨说:“琼,我也做你的妈妈,你好好学习,妈妈一有空会经常来看你。”

易老师说:“琼既是我的学生,以后又是我的女儿。现在我代表女儿感谢三位妈妈对她的亲切关怀。后天是开学的日子,琼你今天跟我到学校去。我女儿琳琳参加了工作,她那间房没住人,你住进去。这里的门上好锁。”

一句句亲切热情的话语温暖了她寒冷的心,她不敢相信,她的妈妈走了,会有这么多的妈妈来到她身边,用伟大而无私的母爱来医合她的心灵创伤,而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活生生的事实。她顿觉眼前一片柳暗花明。她昂头痴然望着眼前的四位妈妈,一个个慈祥亲切得像已离去的妈妈。当四位妈妈把1000元钱交到她手中时,她激动了。突然间,她又一次哭了起来,哭声里蕴含着无法形容的幸福和感激。“……从后天起,我要用报答已去的妈妈的方式——以更优异的成绩报答四位现在的妈妈。”她这样想。

……

她的意识流就在这里停住了。她长长嘘了一口气。

明亮柔和的灯光照着,她丝毫没有睡意。她起床推开窗门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夜,静静的;天空,星月朗朗。于是她坐到书桌前,情不自禁翻开日记本,提笔写起来。她明白现在她该写些什么。

回家

回家是多么亲切温馨的字眼。不管回多少次,总还想下一次,再下一次……有人说反反复复做一件事,能使人烦。但依我看,那要看干什么。比如回家就不烦。不管回多少次家,总还想下一次,再下一次……其中的道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切如故的家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星期天清晨,窗外传来响亮的雄鸡报晓声。妈妈走到里屋对正在揉着睡眼的我笑着说:“孩子,多睡会儿吧!在学校没好好睡,到家了,捞捞本。”我迷迷糊糊喊一声“妈妈万岁”,便又沉入梦乡。

过了好久,大阳升到一竿高了,一束温柔的阳光射进房中,照得我眼痒痒的。我慢慢地坐起身,不禁摇了摇头。昨天在回家的路上还想着:回家一定要帮妈干活,一定!可是一回到家,这种想法就不知跑到何方去了。在妈妈心中,孩子是最重要、最需要休息的人。让回到家的孩子舒舒服服睡一觉好像就成了她的义务。而她自己总是忘了自己很累。这就是妈妈的伟大呵!而我们做孩子的,不管怎样不情愿,也总是不自觉地把家当作避风港,当作休息娱乐的地方。

正坐在床上痴痴地想着,忽然看见妈妈一手端菜,一手提水向厨房蹒跚走去。我一个鲤鱼打挺,迅速起床,奔向厨房,对妈妈说:“妈,我干点啥?”妈说:“赶快洗脸吧!饭菜快好了,准备吃饭。”

洗刷已毕,坐在饭桌边,望着那一桌丰盛的饭菜,一阵狼吞虎咽。妈妈忙劝我慢点吃,可一会儿我就吃了两大碗。看着那空空的碗,妈笑了,好像完成了使命似的。

妈一边收拾一边问我中午吃啥。我脱口而出:“饺子!”可说完就后悔。饺子好吃,自己想了一星期,可太麻烦!我除了吃啥也不会,又得忙妈一个人。

于是我忙改口说:“妈,你做啥就吃啥。”

“吃饺子。你回来一趟不容易,昨天我就准备好了,割了肉专门吃饺子。”妈一边忙,一边说。

“可……”

妈打断我的话:“你是嫌太麻烦,是不?是我包,又不是让你包,你怕啥?”妈有点生气了。

我的饭量大得很,妈一个人忙了三个小时,直到饺子下了锅,才松了一口气。

“妈,累不累?”我问道。“是有点,习惯了。”妈满不在乎。

饺子当然好吃,我吃了好久,撑得肚子溜圆,仍不罢休。“快吃!吃过收拾收拾赶快回校,甭晚了。”妈提醒我。我忽地清醒过来,忙吃两口。可恨时间匆匆而过,在家时间太短。

收拾好东西,带了足够的钱,登上返校的车。透过车窗,妈千声万声地叮嘱我。我如磕头虫一般只顾点头。车开动了,我透过车窗向妈妈招手,眼睛湿漉漉的……回家,多么亲切温馨的字眼。

父与子

人生旅途漫漫,父亲永远爱儿子,并尊重儿子的追求和选择,儿子的背影永远都走在父亲的视线里。

儿子的小学是在老家农村上的。那时,孩子小,贪玩,学校管教也不严,所以学习很差,二年级时还留了级。农转非后,儿子来到城里。城里老师管得严,我也再不敢放松,每天吃了晚饭,就叫儿子跟我到办公室学习。我在一旁看书写作,同时,也监督着儿子。慢慢地,儿子学习有了进步,成绩超过了周围的孩子,这让我好一阵高兴。

没想到不久儿子有些飘飘然了,每晚学不到一个钟头,还不到8点,就要收拾书包。我让他再学一会儿,他就以“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了”为由回家睡觉。我心里不踏实。有一天,当儿子再说“会了”时,我就拿起他的书本提问,一问才发现当天的内容儿子只不过掌握了一半。这怎么行呢!这以后,儿子的学习时间虽然稍有延长,但在他脸上,我读出来的仍是不耐烦、厌学,一副“被迫无奈”和为我学习的委屈模样。期末考试他的英语只得了58分。他非但不以为耻,反而振振有辞地对我说:“不及格的多着呢!”这天晚上8点,儿子收起了书包,我没抬头,却用不容置辩的口气说:“不能走!”儿子面带委屈地说:“困得慌。”我生气了,揪起他的耳朵,说:“站一会儿就不困了!”

儿子就真的那么困吗?一次晚上,都9点多了,我回宿舍,却没见儿子睡觉,人也不在。哪去了?我到处找,最后见公司小车班亮着灯,从门缝一瞅,见儿子正和几个同学围在一起下象棋。我没有惊动他们,悄悄地走了。

第二天,我备了一副象棋,到晚上9点一刻的时候,我看儿子累了,便拿出象棋。“来,我们杀一盘!”他分外惊喜,嘴张得好大,半天都没合上。一番拼杀,儿子输了,他一脸的不服气。我却心下暗自高兴,说:“只杀一盘,欲知后事如何,且待明晚再战。”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对儿子说:“晚上咱们一块学习是同学,杀棋时就是棋友了。”他开心地笑了。从此,他真变了,即使我有事不在办公室,他一个人晚上也要学习到9点半才回家休息,学习从不自觉变成了自觉。初二时,儿子在班级已是名列前茅了。

儿子的同桌张强学习不好,却是个棋迷,常来找儿子下棋。我就同他们两个下,常常把他们杀得大败。在一盘棋后,我对儿子和张强说,学习就像下棋一样,要独立思考,走一步看三步,洞若观火,胸有成竹……几经诱导,张强也一改过去用应付态度对待学习的恶习。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儿子参加高考了。遗憾的是他仅以几分之差,第一志愿未遂。他的心理失去了平衡,沮丧、失意、困惑。但在家人、亲戚、朋友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带着遗憾无奈到一所普通大学报了到。

然而万没想到第二学期他失踪了。接到大学来的通知后,我和孩子他妈吓坏了,好好的人怎么就失踪了呢?还好,不久我们收到了他的信,信中说他很好,正在完成他的心愿,让我们不要挂念他。真是不可思议,好好的学不上,要完成什么心愿,他究竟在干什么?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了近半年之久,那些日子,我的头发一天天变白,一天天稀少……

在新学年开学不久时,终于接到了儿子的来信。信中说:“爸爸,请原谅我这个不孝的儿子吧……怕您不同意,我自作主张,擅自离开了大学。在外地复读了半年。现在我终于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北京大学,爸爸,我知道自己太好强且性格倔强,但是,您这么大岁数,晚上还在灯下钻研技术,直到深夜,写了那么多论文。您才是个中专生,却已晋升到高级技术职称,入选《中国专家大辞典》。我这是在向您学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立志要超过您,爸爸难道您不高兴吗?爸爸,我忘不了我们在灯下对弈的日子,爸爸,请您放心。”

读着,读着,我仿佛看到了儿子那明亮诚恳的眼睛,听到了儿子那倔强、善良的心跳,禁不住两滴热泪滚落在信纸上。儿哟,你可知父亲在心灵的深处最渴望的是什么吗?你健康地成长,善良地做人,获得幸福平安,是我永远的心愿啊!

人生旅途漫漫,父亲永远爱儿子,并尊重儿子的追求和选择,儿子的背影永远都走在父亲的视线里。

默默的母爱

当成功的光环终于幸福地罩住我时,母亲却变成了阳光下的影子,浅淡而羸弱。

我是母亲的孩子,母亲当然爱我。但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却固执地认为母亲是不爱我的。那是因为,我一直觉得我是几个孩子里最不值得爱的一个。

我没有两个姐姐的安静美丽,又不像哥哥是全家惟一的男孩。我脾气倔强孤僻,又不会撒娇,不善言辞,实在是兄弟姐妹中多余的一个。

再说,母亲很少对我有亲热的表示,比如搂抱我或亲吻我,给我讲些甜蜜的话语。没有,至少在我的记忆中是没有的。

父亲不在家,母亲一天到晚忙得如旋转的陀螺,家里家外不曾片刻休息。很小的时候,母亲已让我学会干许多事了,比如自己穿衣,洗衣服,甚至做饭。赶上雨雪天,放了学我也得孤零零地深一脚浅一脚地自己回家。我把这些统统归纳为母亲不爱我。我甚至有些恨母亲。我小小的头脑里,竟一度认为自己是捡来的,因而心里充满了委屈和哀怨。于是我渴望长大,渴望离开母亲。母亲既然不爱我,我何不躲得远远的呢?

我终于可以逃离了,接到离家三十多里的那所中学的录取通知书时,我的欢喜和兴奋,像鼓满了风的船帆,世界在我眼前是那么明媚诱人,那么意味悠长。那一夜,我在梦中笑醒了好几回。其间,我似乎隐约听见隔壁房里母亲轻微的叹息。

一个星期后回来,没有梦想中村头大榆村下母亲的翘盼,只有母亲院落内外从容的忙碌和有意无意的询问。母亲平淡地说:“要不行,就回来上吧。”而我,硬是把充满委屈的泪忍了回去。我也以同样平淡的声音回答说“不”。住校时间长了,母亲也常去看我,总是带点好吃的。我却没有因为这个,就认为母亲爱我了。我甚至还埋怨母亲没有别人的家长来得勤。

直到初中毕业,我中考落榜了,我才重新认识母亲。我躲进自己的小屋里,埋怨着自己,埋怨着命运,埋怨着周围的一切。我以为我完了,沮丧将我围得水泄不通。这时母亲进来了,看到我掩饰不住的失意,她的目光依然那么坚定。母亲说,再试试吧,日子还长。我突然在那一刻激动起来,我的血沸腾着。我还年轻,日子还长。这平平常常的话中隐藏了多少期盼和鼓励啊!

往后的日子里,母亲仍像往常一样星期天给我做点好吃的,我返校时总不忘嘱咐我路上小心。虽然依旧是随意的样子,可我开始明白了母爱其实就是那些真实而细小的事,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或一抹微笑。这种不经意的天然流露,揭示的正是爱的真谛,而我却无知地误解母亲那么多年,甚至用逃避来对待她,用冷漠去伤害她。母亲却依然毫无怨言,默默地关注着我,爱着我。

母亲的期待和信任坚强地支撑着我,当成功的光环终于幸福地罩住我时,母亲却变成了阳光下的影子,浅淡而羸弱。我开始步履坚实地走向人生,可母亲却已经脚步蹒跚。我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表达我对母亲的爱意,我们家没有张扬情感的习惯,也从未把个人的幸福感觉看得过轻或过重,正如母亲的爱并不显露一样。更何况世上又有什么有价的东西能与无价的母爱相抵呢?所有内疚的话语、感激的词藻都不必说,母亲不在意也不稀罕这些。再说,母爱以平淡示人,正如大海胸怀深邃,而海面波浪不惊一样,个中酣酽的意蕴,不是言语可以传达尽的。

母亲的宽容和博大被漠然甚至有点木讷的外表所掩饰,久久地被我误解,不为我知。而母亲那默默的母爱,正是母亲用生命中最本质最朴实的爱谱写成的一首无字的歌呀!她用她特有的方式一如既往地爱着我,不求回报些什么,只希望我成为一个不依赖别人,永远向上的人。是的,我可以什么都没有,却不能没有母亲,那是我柔弱生命的源泉,是我心灵的依托啊。

我什么也不说,在这肃穆的静寂中,在这飘着大自然清香的黄昏,我闭上双眼,让天边那一抹玫瑰色的晚霞捎去我对母亲深深的歉意和无限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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