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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明月敛光因云遮,闹市安坐凭心清

每个晴朗的清晨,豆腐山山顶都会出现一道身影。虽不是挥汗如雨,却也是诚心用意。

挪移,脚步;偏斜,身子;挥动,月轮……忘情从未懈怠过,他深知一身本事的重要,尤其是在归梦莽原。

一抬手就是夜月朦胧七十二式,狐部最基础却不等同于简单的套招。

首先是月清九式:连瓦式、清涟式、月池式、矛戕式、矢组式、挑眉式、绣花式、对镜式、空叮式。

月清兮,恍明浅光,虽淡却绵,且缥缈。

连瓦式,顿身而划,月轮一沉一伏如飞瓦,宛若碧波荡漾。不仅可避敌之招来,还可忽施继续之力而创之。尤其击中之际,有不少讲究,所选不同,其效不同。

忘情未等力尽,转身、反手一气呵成,竖着的月锋就是那么一推。呼呼却是两声,两道一模一样仿若照镜的弯月状气劲一前一后地冲了出去。若是有敌前后夹击,触不及防下多半会着道。而这招的名字,就唤作对镜式。

对镜式一成,忘情脚尖一垫,身子一扭就抡回月轮。矛戕式即刻成形,以劲作矛,气势如虹,骤地一下就投掷了出去。

脚步连踩,他跟着追去。脚步每移,月轮就如同利刺一般击向身前,好似将敌刺个千窟万窿。依旧往前碎步而进,手却是动得越来越快,连残影都好似昏然定住一般。月轮不断地收一下,刺一下,仿佛无有尽头。

直到矛戕式在石台边缘力尽之时,忘情才停下空叮式。空叮式乃是月清九式中极有特色的招式之一。此招最大功用不是攻敌,而是稳己。那“叮”字不是附会,那“空”字也不是无意。

忘情此时只是演练,若真有敌人在对面。施展空叮式后,月轮只消一碰上阻挡,就会发出极其空灵的“叮”。这叮的一声,就会慢慢抚平狐部之人的心绪;相反的,它也会让敌人心烦意乱。

在月清九式中,忘情对空叮式情有独钟。尤其夜晚修炼《炼情素问篇》的时候,他总会在那之前对着金铁融作的大铁石施展空叮式。借着空叮式的独特,他修炼功法比之平素要快上几分。可别小瞧了那几分,日积月累下来,可就成了一番气候。

而且,此招连绵施展下会达成此消彼长。于己越发有利,于敌越发不利。所以没有理由不喜欢。

而忘情喜欢的还有三招,一是清涟式,二是是多与其配合的月池式,三是绣花式。

先来说说绣花式,它跟绣花乃是一个道理。远非一针一线能成“花”,需反复地穿针引线。但是,收尾一提,“花”成之时即为绣花式喧嚣之时。此招可攻可守,可久可短,悉凭心意。

而忘情在空叮式之后就是施展的绣花式,他在石台上窜来窜去,手中的月轮未有一刻闲停。划着,翻着,勾着,回着……它在绣着花。

要说月清九式中哪式最是千变万化,当仁不让的就是绣花式。甚至可说在夜月朦胧七十二式中,它也是当之无愧的以一化万。

再来说清涟式和月池式。这两招,一个人根本演练不出多大效果来,需要对敌时才能表露无遗。简单来说,清涟式乃是卸力的招式,而月池式则是借力的招式;细致点说,前者除了卸力之外,还兼有探敌的功效,清涟荡漾开来,遇阻则返。而月池式直如其名,借来的力可暂时藏纳在一方池中,必要时候则会倾覆而出。

因此之故,这两招往往一前一后地施展。忘情也常常使用。毕竟一看就知乃是鏖战的一件利器。

但这两招也是最难修炼的。对卸力的要求极高,必须是细如毫发,一点儿闪失都不能有;借力也是如履薄冰,毕竟藏纳只是暂时,一个不小心反倒会伤着自己。

忘情也是凭着不断引战和反复推演才掌握了这两式,若不是有六字诀的经验,估摸着还得花些精力和时日。

一人之时不怎么好演练清涟式和月池式,所以石台上的忘情,就只好变绣花式为矢组式和挑眉式。

矢组式和矛戕式有些相似,后者远击,前者近攻,后者单一,前者繁多。就忘情而言,矢组式多是用以近身暴起突袭。因其所出气劲如针,蔚然成组,故而有些难防。

挑眉式和六字诀中的挑字也差不离,挑飞兵器,击飞敌人。

所以月清九式中,能在石台上演练的,真要说来,也不过六式。空叮式,无声不算;清涟式、月池式,无敌不算。

待忘情觉得将月清九式演练得差不多了,他也就立马换了另一套,亦即同属夜月朦胧七十二式中的弧光九式。其分别是弯月式、慧光式、天弓式、潮汐式、鲤鱼式、缤虹式、溯返式、蒸梦式、弧花式。

且来一一说道。

弯月式与连瓦式有区别,此招所划之迹较长,成弯月状。这是显而易见的。其用来挡暗器,最好不过。

潮汐式,气势很是磅礴,毕竟取意潮汐。因宛若有潮汐推之涌至的缘故,故而常常是人月合一的姿态。一来可细心操控,二来便于骤起后招。

天弓式乃是一以彼之招反攻敌身的妙招。以月轮为弓,精细地使敌袭来之招原路返回。其中的小心谨慎和风险,不足为外人道也。所以若不是十二分拿得下,万万不要轻易冒险。就是忘情,也多是用清涟式和月池式,不求击敌,而求化招。

这三招乃是忘情从狐青衣那儿就算熟练掌握的,尤其是潮汐式,给他的感觉就似秦梦久所传的直突。所以常常使这招。

接着来说说其他六式。

慧光式,顾名思义,其势盛时有如慧光砸敌,触之即凿,凿之即皲裂如寒中肤。需要说明的是,此招使时月轮须由上而下,不然不得施展。

鲤鱼式,取意鲤鱼跃龙门。其要妙处在于气劲之跳脱。跳脱不是逃,而是气劲宛如鲤鱼般绕过敌人,可击身后,可袭他敌。此招虽身在弧光九式,却心在月清九式,与清涟式、月池式牢不可破、密不可分。当然,那是最美的期许,三者缺一就不得完满。

这里需要提及的是,已然掌握清涟式和月池式的忘情对鲤鱼式一点儿不陌生。而且话说回来,后者比之前两者要易于演练些,毕竟也没要求必须借力而施展。虽然那样更是妙绝。

虹者,天桥也,于落雨泄光后横亘天际的美物。而名之曰“缤虹”的招式无有那样的美,却有“横亘”的威势。此招一旦施展开来,如七彩般相叠而成虹,故退敌如伏草。真如天际一虹桥,破尽灰与暗。

若说月清宛若明月的清清淡淡的话,弧光就如它的朗朗皓皓和弯弯滑滑。尤其是用空叮式和缤虹式乃做比较,更是得见诸多。

溯返式,很是特别。它需要将月轮抛掷出去,当然是有去有回。其转如轮,其利锋甚。端得是灵活多变。忘情就经常用这招分击多个敌人。

蒸梦式,即是一招防式。气劲远袭而来,此招之克制就会大放异彩。月轮大划,于身周之外置一鸿沟,进击之气劲分毫不近,悉数吞没于其中,且一并蒸腾为雾气,可梦可幻。

这招厉害归厉害,但特别难学。忘情至今只算抹到点皮毛,还是仗着当初一位前辈所赠飞刀的缘故。没错,蒸梦式的根本乃是乾坤挪移法门。

让忘情多次喟叹的缘由也在此处,为何这样精妙的一招却出现在夜月朦胧七十二式中,他实在是不懂用心为何!

弧花式乃是弧光九式中最末一式,不过它却未有第八式蒸梦式那样难学。此招可攻可守,方便但不简单。身陷重围时,但出此招。其势如鲜花逢春而怒放,瓣瓣艳冶,片片丽致。退敌不过反手之间,溃敌不过花开之刹。这就是弧花式,它就有那般威势。

红尘阁功法诸生里恰好有一式月翘与此可互为印证,所以这弧花式忘情上手极快,老早就学会。在交手交战,用得也不少。毕竟很久以前,他就习惯了与一群熊部之人交手。

若是没得依仗,他也不会揽那瓷器活。

这就是弧光九式,和月清九式一样,乃是忘情用得最为频繁的套招。当然,夜月朦胧七十二式远远不止此十八招。

狐部先祖创下夜月朦胧七十二式时,也留有区分。细致点来说,称“式”的多为招式,而且偏向于攻;非“式”的,多是“意”,也就无所谓的“招式”了。

比如圆缺九式和娥罗九式,后者的功用纯粹就是治伤抵害;又比如云遮九式和朦胧九意,后者就没得个如何如何施展就能成形的要妙。

既然说到了这儿,那就提下圆缺九式:水车式、衔珠式、龙吸式、抽水式、圆磐式、引皓式、举峭式、梳门式、亏缺式。

这其中,引皓式最难,忘情不得门而入。当然,其余都不再话下。需要说明的是,在对敌时,他只是倾向于喜欢用月清和弧光,倒不是不会圆缺九式。

此九招就不一一细致述说了,仅是大致说下。

水车式至引皓式这六式,乃是属于圆与转;举峭式、梳门式、亏缺式这三式则寓意于缺与断。

忘情也曾疑惑过何以是六三而分,但是他却未有深究。

云遮九式,乃是夜月朦胧七十二式中的刺杀招数的总集。基本上每一招都暗合了“浮云悠然遮月牙儿”的意境。隐而不发,伺机而动,一击而走,攻成伤至,绝地反击,这些词儿都可用来说明云遮九式。

云遮,就在乎出其不意地刺杀。要义是隐藏,本质是绝杀,其最重要处莫过于快与突。

云遮九式在妖部里闯下了不小的名头,因为垒就威名的不是其他,正是敌人的累累白骨。

出云式、棘刺式、音婴式、尾扑式、飞枭式、带铡式、勾夺式、狐食式、蹴杀式,即为赫赫有名的云遮九式。

可说其中无一招难,也可说无一招简单。要用出来都会,可要做到一击必杀,简直比登天还难。狐部里即便是以云遮天赋闯下名头的大能,却也不独独只修云遮。

可以这么说,在狐部里,八大天赋全凭自主,可只有云遮和娥罗,绝对不能独修。前者需不断历经血杀,如魔中之魔;后者永在宽宏卫防,如圣中之圣。不论从哪方面来看,狐部都不愿有这样的族人。

对狐部之人而言,朦胧之后接云遮乃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忘情则不然,在他看来,朦胧比之云遮更好使。也因为这个,他很少演练云遮九式。会倒是会,不过却多是用去吓唬人。

杀心的最好体现,莫过于祭出可隐而不发的云遮九式。因为未发,所以威胁最大。

不过今日的忘情却是有些不同,他在豆腐山山顶石台上也细心地将云遮九式演练了几遍。倒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有了增加自身底蕴的考虑。

“玲珑妹妹若真是差人进来归梦莽原,不好好照拂他们的话,还真说不过去。而且他们来了,我才好外出打探泓姨的消息。这其中的关键,就是狐部或者熊部里的前辈好手……即便是悄悄跟上,没得实力的话,绝对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忘情的心,却不像云遮那样若隐若现,而是十分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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