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止一声长叹,看吴微颜在落葵那冰冷却抚媚万分的脸上,盖上了最后一块石头。至于他说的那些与落葵姑娘的情史,累的要死的吴微颜,哪儿还能听得进去。筋疲力竭的她,算是看明白了,指望着这位爷干活儿,还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拽了拽链子,叫上霍止出林子烤鱼,一路捡拾柴火。可还未走多远,就看见一侧的林子里,有着些红色的东西在树林里穿梭。
“快!这儿!这儿有个石头堆!”七八头戴盔缨的大理士兵从深林中渐渐显现,他们身穿轻甲,走到埋落葵的那处,“看底下埋的什么?”一名士兵上前,一挑子将石堆拨开,随后便是一阵抽吸之声。
“是娘娘!”
吴微颜一听,心中大叫不好,这妖孽怎么净招惹祸端!
她俯身藏在灌木丛中,衣服里裹着链子,靠近霍止,生怕链子声引来了那些人。然而霍止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深林中那几名士兵,周身杀气毕现。
“快蹲下!”吴微颜压低声音唤着霍止。然而这人怎么成了木头一般,置若罔闻,眼神犀利地看着前方,像是能将轻甲看出个洞。
“在那儿,那有人!”士兵们果真发现了霍止,一个个提着枪上前,却又愣在那处,惊讶地说不出话,想是已经认出这穿着落魄之人是他们的霍世子,那个在校场中舞着偃月刀,睥睨众人的少年。在他凌厉的目光和经年累月的余威下,这些士兵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没有将他当作逃犯缉拿,却也没有向他下跪。
这时,林中又窜出来一个士兵,这个士兵仅从盔甲上,就能看出比这几人军衔高。他看见霍止,先是被他浓厚的杀气震了个激灵,随后竟对着身后大叫道:“别放箭,抓活的。”
吴微颜在灌木下拼命地拉扯霍止的衣摆,那人还是没反映,她一咬牙,使劲扯下在腕上的链子,霍止一个不妨,被拉到她身侧,他秀头一皱,方要发火,却听耳边吴微颜轻呼一声,下一刻,一股玫瑰与兰花混合的气味包围了他,眼前没了那些背叛他的大理士兵,翻滚中,眼前一花,身体与身体相拥,隔着布料的她,温软如玉,颠簸中碰撞,翻滚时挤压,他下意识地护了她,天旋地转之间,他头脑中只奇怪地想着:为何护她会护得这么顺手,这香味为何每每闻到都令他心神一震。
两人滚下山坡,吴微颜第一时刻从霍止身上爬起来,身下人却皱着眉,一脸狐疑地盯着她的脸,她脸被这人看得浑身不自在,索性不予理会,拉着霍止沿着山坡猫腰走去,士兵还在他们头顶的山坡搜寻,一阵草木悉索声,那几名士兵已从一旁的小道跑了下来。
“那两人去哪儿了?”一个混厚而夹杂着紧张的声音问道。
“好像往下游跑了。”方才士兵中那个军衔较高的人答道。
混厚声音的人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追!”
脚步声渐远,树洞里的吴微颜松了口气,这时才发觉,手被人紧紧攥住,抽不出来。她看向霍止,霍止却一反常态地低着头,阴影中,看不见他的神情。
他语气平静,却分明在极力控制着情绪,“大理乱了……真的乱了。刚才那人,是高更的部下,那是同燕军一战,高更观察敌情,却不见他的踪影。”他一拳狠狠锤在树壁上,粗糙的树皮挂出了细小的肉丝,霍止的拳头顿时流血不止,“那时候就应想到的,那群叛徒联合南宫越,反了。这群没脑袋的蠢材,不知晓南宫越赢了我,就是彻底击垮了燕三王,一旦将来南宫越称皇,我大理他那能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