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涛,开灵失败!”
宽阔的大殿中,一道沉静平稳的声音回荡,大殿中密密麻麻的人影之中,并未爆发多么强烈的反应,只不过窸窸窣窣的一阵议论,随即,便再次安静下来,因为开灵仪式仍在继续,他人的命运成败,此时所有人都已经无暇顾及。
排场一字长队的少年们依旧缓缓前行,长队的最前方,一名体格匀称,面容普通的少年缓缓的朝着后方走来,一路上,长队中其他少年少女不时将目光落在这少年的身上,有的露出了嘲讽的目光,也有人投来同情的神色,当然,更多的人则是在担忧,担忧自己接受开灵的时候,是否也会和这人一样,遭受失败的结果?
少年叶涛此时感觉不到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一种极为痛苦的境地,精神恍惚,五感闭塞,直到走出了那开灵大殿,脱离大殿中那令人心寒的凉爽,投身在了外界艳艳的烈日下的煎烤之下时,叶涛才幡然醒悟过来。
“失败了....。”叶涛呆呆的站在原处,嘴角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喃喃自语道。
灵武大陆,一个神奇的世界,人们崇尚武道,几乎人人习武,不过,习武之人也有高下之分,大路上普通武者比比皆是,但是,真正能够站在这世界之巅的,却是普通武者之上,经过特属于的开灵仪式之后而成为的灵武者,所谓开灵仪式,就是人们在经过了普通的武术修炼,将身体锻炼到了一定程度,在十二岁这一年,便会接受当地开灵大殿中,引灵石的牵引,从而开辟出自身肉体和天地间存在的神奇灵气的沟通,从而获得修炼武灵力的机会,成为一名真正的灵武者。
只有成为真正的灵武者,才会有机会触摸到这世界力量的极限,才会成为一名真正受人尊敬的强者,因为灵武者的修炼已经不再局限于自身的锻炼,而是可以借助强大的天地灵气淬炼肉身甚至精神,据说高阶的灵武者,甚至可以做到排山倒海,飞天遁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然,也正因如此,想要成为灵武者的人不计其数,但是,真正能够成为灵武者,通过开灵仪式的人却是极为稀少,开灵失败这种事,实在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相反,若是开灵成功,反倒是会惹来一阵喧哗。
而开灵成功的人,无论你曾经是普通工人的儿子,甚至是一名乞儿,都可以立即华丽转身,成为一名受人崇拜羡慕的灵武者种子,而开灵大殿中,也时时都有各大灵武门派或者学院的使者,只要有开灵成功的孩子出现,便会立刻受到这些门派的邀请,成为这些门派的弟子,此后生计便不再是需要考虑的事情,他只需要考虑如何修炼即可,可以说,这是开灵大陆上所有普通人梦想的鲤跃龙门的途径。
叶涛身后的大殿之中,不时的传来“开灵失败”这几个字,一个个遭受了失败的少年面色颓丧的从大殿中走出,有的心智稍弱的少年,更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而叶涛,虽然心中倍感沉重,但是却并未表现出来,他今年十二岁,这一天是他这一生中,唯一一次可以接受开灵仪式的机会,他只是一个普通铁匠的儿子,苦修武术,锻炼身体,为的就是这一天,能够实现自己那小小的梦想,像所有少年憧憬的那样,成为灵武者。
当然,他也如同大多少年那样,在这一天,梦想破碎,倍感失落和无奈,命运,果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改变的,开灵成功的几率,真的是太过渺小了,此时大殿中依旧有着上百名少年在等待着开灵,但是最终,这些少年中究竟能否出现一名开灵成功的人还是未可知的事情。
叶涛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在他那沉默的像一座山一样的铁匠父亲的熏陶下,叶涛有着比同龄人成熟的心智,虽然失落,但是并未颓丧,毕竟,生活有着很多种,灵武者也不是唯一的路,或许,这一生和父亲一样,做一名铁匠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
周围的开灵失败的少年们越来越多,哭啼的声音也渐渐多了起来,很多等待在大殿外的少年家属们好言安慰着自己的孩子,而叶涛微微皱眉的扫视了身边一周,苦苦一笑的自语道:“果然,老爹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啊,还真的没过来接我呢,他就不怕我一时失落做出什么傻事来么!”
话虽这么说,叶涛却是没有继续再在此处停留,双手枕在脑后,将心中的郁闷抛在脑后,面色依旧淡然的迈步走上了大殿前宽阔的街道。
“叮!叮!铛铛!”
一阵阵敲打钢铁的声音像是一条可见的钢铁细线,连接到了这附近所有人的耳膜之中,叶涛听到这些声音的时候,不由微微撇嘴,然后迈步走进了这些声音的来源所在,那一家门面都已经被炭火熏黑了的铁匠铺之中。
“喂喂喂,你儿子去开灵了,你不去关心的在大殿口等着我也就算啦,现在居然还有闲工夫干活啊,你果然一点都不关心我这个儿子呢,老爹!”叶涛进门之后,立即满脸不满的这样说道。
红红的火炉就在店铺的一角,一名体格魁梧,皮肤黝黑的大汉正挥舞着和叶涛身高差不多的大铁锤,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身前发红的铁块,那看似沉重的铁锤在这大汉的手中,却仿佛不存在一样,挥舞的十分轻松。
这就是灵武大陆,即便是普通人,也因为常年锻炼身体,而有着非同一般的力量。
对于叶涛的话,黝黑大汉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缓缓的说道:“那么,成功了吗?”
叶涛闻言,呼吸不由一滞,随即十分无奈的摊了摊手,对父亲的淡漠已经习以为常的他早已料到父亲会是这样的反应。
“失败了啊,你儿子的确不是什么人中龙凤,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啊,呵呵...”叶涛显得很轻松的这样说道。
黝黑大汉挥舞铁锤的动作似乎顿了顿,不过,叶涛却是没有察觉,因为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已经急忙的将头扭向一旁,生怕父亲忽然回头,看到他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失落之意。
“叮叮!铛铛!”
黝黑大汉没有回头,虽然早在预料之中,叶涛却忍不住感到了比开灵失败还要难受的失落感。
敲打铁块的声音似乎就是黝黑大汉的回答,黝黑的脊背上,流淌着似乎混合了煤灰的黑色汗水。
叶涛心中有些气闷,自他有记忆以来,父亲便一直是这般冷漠,没有见过父亲的笑容,更不要说听到父亲的关切话语,这个男人沉默的像是一座山,叶涛曾几度怀疑,这男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也正因为这种令人有些压抑的生活环境,叶涛也渐渐变得和父亲一样沉默,轻易不会在脸上表露自己的心情,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在乎他有什么表情的,这也使得叶涛看上去要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一些。
这种沉默持续了片刻,叶涛也不知这种沉默的反应到底意味着什么,是没关系?还是因为自己的失败而不高兴了?
叶涛想不明白,父亲对于他而言,有些陌生。
“额....。”叶涛想要打破这压抑的沉默,因为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打破自己和父亲之间的这种隔阂,已经经过了十二岁的开灵仪式的他,觉得自己长大了,有必要这样懂事,于是,他走到黝黑男子的身旁,开口道:“从今天起,我也需要和你一起来运行这铁匠铺了,所以,这些活儿你可以给我来干,你去休息一下吧。”
叶涛的话果真有些效果,自顾自的敲打铁块的黝黑男子终于停下了动作,将铁锤缓缓放下,然后用同样缓慢的速度扭头看向叶涛,这是叶涛回来之后,父亲看他的第一眼。
“不用了,你继续去修炼吧,你还有机会。”
叶涛闻言,不由一怔,随即面色一变,有些恍然的说道:“难道你打算让我参加那件事?”
“嗯,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成为灵武者,所以,继续去修炼吧,家里的活交给我就行。”大汉面色认真无比的说道。
“可是,第二次开灵机会可不是那么好得来的,要进入蛮荒森林一级内围中猎杀一级灵兽!而且,还必须是要获得灵核的才算过关,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九死一生,有谁家的父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为了那原本就没什么实质意义的第二次开灵机会,而冒这种生命危险!”叶涛忍不住有些生气的说道,即便他比一般孩子成熟,但是,也正因如此,在听到父亲居然要他去做这种无异于送死的事情的时候,叶涛更加感到生气。
他生气的是,父亲原来真的不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