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的神态活脱脱就是一只刚被放出笼子的小白兔，带着懵懂的天真的一颗纯洁的心，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哦，上帝啊，她就是我要的缪斯！”兰德尔兴奋得几乎要冲过来。
然而下一秒，盛曦禾眼神一垂，眼皮微微下压，长长的睫毛遮挡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嘴角克制地抿起。
再抬起头，她的眼底已经是一片虚无的淡漠，仿佛已经看遍了人世间的沧海桑田。
几名高管下意识地停止了交谈，甚至有人去拿水杯的手还悬在半空，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房间内的气温似乎降低了几度，从这一刻开始，这里的一切都归那个站在中央的女孩所掌控。
这种诡异的氛围持续了十几秒，随后盛曦禾突然又笑了，那一笑仿佛坚冰破碎，雨后初晴。
“如你们所见，我是一个演员。”她微微抬起双手，做了个有些无奈却又有些骄傲的表情，眨了眨眼睛，“我可以是一抹云，一汪水，一块冰——只要你们需要，我可以变成你们想要的任何样子。”
“Uh……”女高管也有些词穷了，和旁边的人商量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她道：“Ok，我们已经确信你可以胜任我们的品牌需求了——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问你对VW以往的广告片有何看法？你是否认为我们这一季的拍摄还要沿袭以往的传统？”
盛曦禾眼底一瞬即逝的一抹了然。
原来这才是这次试镜的重头戏。
VW这是……想转型了？
她这几天也没少跟苏沐和季龄一起分析这个品牌的发展历史和商业策略，对于试镜时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也都提前做了准备，所以刚刚她才会答得那样不假思索。
至于流利的英文什么的……国际满贯影后讲不好英文是会被全国媒体和粉丝群嘲的吧？
关于VW的品牌形象和定位路线，这也是她们事先讨论过的。季龄认为她只要打好保守牌，想要塑造一个甜美少女形象对于现在的盛曦禾来说几乎没有难度，甚至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然而盛曦禾却从他们这半年来推出的暗黑系列新品中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对此她有相反的意见。
如今正好被问到了这个问题，那她就可以畅所欲言了。
“的确，VW在1986年创立以来一直走的是甜美清新的少女路线。”盛曦禾第一句话就告诉所有人，她对VW的了解不是浅尝辄止，而是认真研究过的。“这主要取决于当时上流社会对贵族少女的形象要求和时代所赋予的审美观，然而进入本世纪10年代以后，女性主义和平权运动的大肆兴起，让这种甜美变成了糕点上的小点缀，新女性们不愿意成为男人的附庸和装点他们成功履历的花边，洛可可式繁复华丽的装饰更多地被看做是一种妥协于男权的软弱……”
盛曦禾侃侃而谈，那名严肃的女高管面部线条越来越柔和，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满意。而当她点出VW上个季度的财报和股价并不尽如人意后，几名男性高管也收起了戏谑的神情，开始认真聆听她的即兴分析。
至于坐在一旁的江凯天，他早在盛曦禾大谈古典美学和利奥波特莫扎特的小提琴基本演奏原理时就已经如听天书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他满脑子都是问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