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在厨房忙碌起来,他的背影隐匿起他的喜怒哀乐,白清浅看不出,他是否真的生气了。
白清浅第一次,觉得自己矫情。
简言会做饭的事情,白清浅还是有些意外,他这样温润优雅的人,谁又会想到,他会出入厨房呢。
不知做些什么,白清浅索性还是看着书,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简言的饭也做好了。
“吃饭了,清浅”。耳边传来简言迷人的嗓音。
“哦,好”。白清浅极其小声地回应着。
“怎么,对你凶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唯唯诺诺,对你好一点反倒像我欺负了你似的,你这一天都在想些什么?”看到白清浅这副模样,简言不由得问道。
“没想什么,今天谢谢你了,做了午餐给我”。
“清汤挂面,白煮鸡蛋,也不是什么大餐,不用跟我说谢谢,而且,我不喜欢你跟我客气的样子。”简言说道。
“那你要我怎样?”白清浅只觉得心里憋闷,说出的话不觉得又带着火。
“清浅”,简言闻言,叹了口气,“其实,你不必一个人,抗着这许多事。”
“你现在也许觉得人生艰难,诸事杂乱,难做选择,可是,人生的路还很长,等走过这一段,你就会发现,现在所经历的,都是财富,你的过去塑造了你的未来,这是恒久不变的真理。所以,万事多随心,才不会那么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你不后悔,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是啊,师傅你是不会后悔,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跟程歌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在医院里那样火上浇油,所以我现在才会更难做!”白清浅没好气地说道。
“原来还在为这事,记恨我呢?”简言笑了起来,“我这是帮你,快刀斩乱麻。”
“胡说!”白清浅冷冷地打断简言,“你怎么就知道,我和程歌就一定会结束,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跟程歌彻底结束了,那么好聚好散,做个知己朋友也好,现在被你这么一搅和,可倒好了,倒让程歌恨了我,连朋友都没得做,而我也成了实实在在地恶人,你说我生不生气。”
“傻丫头,真正爱过的人,分手了是做不了朋友的。”简言淡淡地说。
“那我也不想,让程歌恨我。”白清浅又开始难过起来。
她抱着抱枕静静坐着,这段时间她想来了很多,她想着程歌,想着清华,想着父母,就像简言说的,自己不后悔,才是最重要的,她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也是这么做的,所以,即时身份背景如此不同,面对程歌,她还是选择了跟他一起,可是如今呢,她后悔了,她后悔因为自己,那一点可怜的奢望,搭上了程歌所有的青春,甚至是以后的人生。
她明白,感情中没有谁是原罪,因果难定,即使如此,她也希望,被残忍对待地,是她自己,而不是那个记忆中的阳光少年。
她甚至想过,和程歌好好聊一聊,聊聊他跟蒋童之间,是怎么回事,跟他聊聊自己的家人,看看程歌在面对有着这样的家人的白清浅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反应,如此,再决定是否再给自己和程歌一次机会。
她实在是,受不了程歌绝望的样子,不想程歌以后,都是这样恨着,就算程歌恨她,她也不希望,以后的程歌,都活在恨里。
她自己十分倔强,程歌又如何不是。
简言看她又发起了呆,也不再说什么,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清浅自己的心结,还需要自己想的通,才可以。
可是她实在背负太多,他知道她有底线,可是太刚易折,他也实在不忍心,看着她这样折磨自己。
所以,即时知道她会生气,简言还是做了,其实,他不仅帮她还清了助学贷款,他还给清华打了这几个月的生活费。
白清浅有个弟弟,他是知道的。
简言有时也很苦恼,他知道她许多事,他比她想象中的了解她,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早前的一面之缘,对她来说,像是沉寂到了时间长河里,没有留下一点点的印象。
“坚强点,清浅,失去一个人,不是世纪末日,相信我。”看她隐忍着眼泪,简言轻声安慰道。
“师傅,你可知道,那种被现实打败,爱而不得的无力感吗?”白清浅啜泣着说道。
简言闻言,沉默着,不说话,清浅问他这话,多少有些讽刺。
“我们在一起三年多,分开一年多。我没有多少朋友,我的整个大学生活,几乎只有他。”
她说起他们的事情的时候,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我以为,彼此信任,互相爱着,就没有什么事不可能的,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做梦。我那时候正经历着生命中第一次难熬的时光,家里出了变故,我的大学也上的艰难,是程歌,让我沉闷的生活变得有趣起来,是他让我重拾了对生活的渴望,让我想要变得强大的欲望更加强烈,我明白,他是实实在在地富二代,家境优渥,生活潇洒,因此,为了不想让他看轻,我跟他在一起,几乎所有的花费都分得清楚。程歌刚开始会生气,但是可能是因为热恋期吧,他也会由着我,后来,他渐渐地有些失望了。”
“后来呢?”简言静静地听她说着。
“可是我不想跟他解释,我很自卑,真的,那个时候我一无所有,我也太怕失去他。程歌虽然是个公子哥,可是行事作风却很接地气,他也会跟我在学校外的市场吃饭,会陪我上自习,在河边散步,教我骑自行车,第一次感受到跟他有差距,是他第一次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的时候。”
说到这里,白清浅的表情变得苦涩。
“女孩们谈论的奢侈品,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过品牌,男孩子谈论的运动,也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高尔夫,或者着他们的机车,她们的首饰,件件成千上万,而这些也实实在在地提醒着我,程歌的生活里,的确有我这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东西。而我对于他的生活,也的确有些格格不入。”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跟程歌在一起,我不甘心,所以我就一直努力,努力,再努力,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这么逼迫着自己,究竟是为了程歌,还是为了我自己。直到她母亲来找我,程歌可能压根也不会想到,他在学校的一举一动,他的家里人都了如指掌,她母亲倒也没有像电视里的烂俗情节一样,甩给我一笔钱,叫我离开她儿子云云,她只说,她已经有了中意的儿媳,程歌现在不懂事,但终有一日会明白,世事残酷,我们本就不是,合适的人。”
说道这里,白清浅已经,难过得不能自已。她无奈地笑着,可是脸上眼泪纵横,看上去,讽刺又滑稽。
“所以师傅你啊,你没有经历过,又怎会明白这种绝望。”
我怎么会不明白,我也曾这样深刻地绝望过啊。
简言心里想着,却依然微笑着看着她。她讲述着跟袁程歌的种种的时候,心里莫名地嫉妒,他嫉妒袁程歌,可以在她最美好的青春里,陪伴着她,可是看她难过地样子,又十分心疼。
他忍着想要紧紧抱着她的冲动。
清浅才刚刚跟他打开心扉,这才是个开始而已,他还得等,他知道。
白清浅哭累了,窝在沙发生睡了过去。
简言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她睡着的样子很安静,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嘴里还呓语着,不过声音太小了,简言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便凑近了些去听,原来她说的是,魔头,你怎么这么讨厌,一会又是,程歌,对不起之类的。
简言站起身来,笑的灿烂。
袁程歌陪伴了她三年多,那么,从现在开始,该是他简言了,但是他绝不会,只陪伴她三年,他会小心呵护,全心照顾她,一辈子。
熊辛蕊出了门,到了跟林释然约好的地点。
可能是爱情盲了人的眼,不知怎的,现在的熊辛蕊,看见林释然的时候,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这不,为了心上人,熊辛蕊一改迟到的臭毛病,早早到了地方,却没想到,林释然到的比她还要早。
熊辛蕊心里,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不过林释然倒有些紧张,本来按着自己本来的计划,这几日应该是要返回H市的,可是一想到熊辛蕊在C市,就半点也不想走,说好的十一期间陪释灵去西藏的计划也被搁置,他这个任性妹子,自然是不依不饶地,好言相劝了一番,才折中来C市旅行。本来还不知道,找什么样的借口越熊辛蕊出来,这下好了,一举两得。
之前他小心翼翼,旁敲侧击地问过程歌,知道熊辛蕊是个天南地北爱跑的,那么用释灵旅行,自己不熟悉C市件事情,来约她出来,简直是天衣无缝啊。
熊辛蕊的身影越来越近。
她穿着驼色的风衣,黑色的头发卷成了大波浪卷,发梢末端染成了浅紫色,复古的大红色唇妆,装点得整个人绝美风情,她走路带风,顾盼生情,实在是美。
林释然看着这样美丽的熊辛蕊,再也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