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官商勾结（二）
“是嫌弃我府内的茶不好么？呵呵，好刁钻的品位啊。”封常清将已印在脑子里的账单，从新细细地算了一遍。
“及其合理的价格，简直没有丝毫的讨价还价的余地。看来这个商人精明的很，而且，不像那些贪心不足的商人，极力将价格压低以奢望谋取最大的暴利。”封常清眯起眼睛，仔细审视着面前这个叫司马青衫的商人，那张压在账单下的名刺写得已经很清楚了，帝都长安最为有名的建材商家身份显赫的二当家。
“司马先生能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大量的木材么？”封常清捏自己的茶盅举起示意同饮，那个司马青衫礼貌地也将茶盅举起回应，封常清却看到那拿着的茶盅都没有粘到嘴唇。
“封大人以为只有你身处战场么？我也身处在战场啊！”滴水不漏的回答，恰到好处地回绝了封常清的提问，又让封常清不便再追问下去。
“你出的价格似乎有些偏低，让我不便接受，要知道那是我手下拼着性命换来的，我还要原原本本地还给他们的。所以……”
那司马青衫轻咳了一声，礼貌地打断了封常清的话头。
“我的商队在运输木材的时候，可以为帝国军营运送辎重，这运费我可是只字未提啊。”
封常清心中暗自骂了一声：“狡猾的家伙，不然你们不也是跑空趟么？”脸上依然带着平静的笑容。
“封大人，草民只是不想把这笔买卖作的中间环节太多，不然凭借他的关系，恐怕不会让我来这里找精明干练的封大人了。况且，草民知道大人您急等着用钱，不然不会冒险将当今圣上新赐予的宅院都卖掉了。”
封常清听到这句话脸上大惊，“这可是犯了皇家大忌，变卖皇家产业无疑是欺君之罪，这样机密的事情，他们……”
司马青衫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大人放心，那宅子还是在你的名下，在下也只是暂住而已！”一只让封常清嗅起来带着铜臭的手，在封常清微微颤抖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放心！封大人！”
封常清甩开司马青衫的手，从容站起，冷冷地说：“司马先生以为我是怕死之人么？”
司马青衫捋着修剪得当的胡须咯咯笑了。“正因为我家主人知道你这个不怕死的人，才将这笔买卖送到你的面前！”
封常清听出了司马青衫的弦外之音，错愕了一下，轻轻地地点了点头，心中又盘衡了一下，才坚定地说：“运出来的木材，我要留下两成，一成你们替我送到玄武要塞第七镇，另一成送到乌兰湖畔。免费的！”
转动那茶盅的手更急促地转了两圈突然止住，那只手坚定地往桌子上一拍，司马青衫站了起来，将手伸向了封常清。两只手在空中一拍，击掌为定，两个人定下了官商的勾结。
站在伦台城外的高坡上，司马青衫盯着远处蜿蜒延伸到地平线处的驰道，想像着家族的商队正将载满了从帝国产粮区收购上来的粮食和干草，向河西方向走来，长长的车队一眼望不到边际。
这些粮食和干草是河西，乃至整个西域时下最为奇缺的东西了。一定可以卖上一个好价，又能解决当地部落民众的生存问题。而即将运回的木材，也是因为历尽寒冬酷暑生长期缓慢而变得坚实无比的优质木材。同时还有通过易货而换得的珍贵毛皮，和西域出产的上等美玉。
这些都是帝国日益兴起的奢华生活的必需品。这些富裕人家的奢侈品换得的，将是西域地区部落民众的温饱。而这些换来的也是组合中所需要的金钱，要知道实现一个理想和报复，没有雄厚的财力，那些美好的东西也只能存在于梦里。
是什么让“老爹”从繁忙的军事对阵中，转意投入建设整个西域的建设中来呢？司马青衫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但是，他知道组合将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了自己，自己就要做好这件事。
四镇总督府的将令终于传来，同时送到的还有因对吐蕃王廷的补充的作战计划，和来自吐蕃内线的情报。想是计划要经过高仙芝等阵前主将的权衡运作，所以没有作为正式的公文传达到轻舟等远征军各营主将这一级别。
目前，只有中军的几个参军知晓新的作战计划，并且结合实际情况仔细研究修改而后上报总督府定夺。而总督府蒙夫灵察老将军的将令，着实让远征军上下官兵欣喜了一番。
总督府为体现皇恩浩荡，以及总督府体恤下属，决定春节前后远征军不做军事行动，让远征军上下将士平平安安的过一个祥和的春节。而且来自帝都长安的皇家赏赐和总督府的劳军慰问品，将随着内地商队不日送抵褐岩山谷远征军大营。
尽管被公文中商队一词搞得莫名其妙，倍受皇家及总督府重视的喜悦还是将高仙芝心中的疑惑冲淡了许多。
将喜讯传达军营上下，并命令三军可以自由安排作训时间，一时间全营上下一片喜气洋洋，一些各营将平日里还算紧张的训练偷工减料的大打折扣，过起了难的浮生半日闲的日子。唯有轻舟的前军，一如既往地玩闹的更加疯狂起来。
起床后的“群殴”呐喊声和哀嚎更加肆无忌惮，经常将其他营地的同僚从美梦中惊醒过来。
早饭后呼啦啦地冲出驻地，三千多将士不知道到了那里发飙驰骋去了，好在能让远征军营地能过一个平静祥和的白昼。
晚饭前，大队铁骑呼啸着奔回了驻地，奔腾的马蹄声闷雷般滚过大地，让左右军营饭桌上的汤碗中都荡起了阵阵涟漪。
“啊，闹天宫的猢狲回来了！”很多远征军将士都对前军将士超人的精力头痛不已，怎奈人家是主帅的学生，没有人不识趣，去到高大人那里上告“你的宝贝学生小猴崽子领军扰闹四邻！”
那样的话不知道，长吏参军令狐春山大人手中的鞭子，和身后六亲不认的护卫们手中的军棍，不知道会招呼到谁的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