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意外惊喜（三）
老将军捋着红红的胡子，满自信地说：“当然是我啦！”“为什么？”老头人诧异的追问道。“嗯……，这个……，我块头比你大！这总行了吧！”
没有道理的道理，惹得大家一阵哄笑，那些被笑声所吸引的大漠豪杰和侍卫们，纷纷探头向毡房中窥视。见到的是严衡向阿丽古娜公主半跪下来，大漠豪杰中有很多深知大漠上部族的规矩，一瞬间，明白了是自己的少主在向美丽婀娜的阿丽古娜公主求婚，急忙跑了过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纷纷或尖啸、或长嚎，借以表达自己兴奋的心情。
被突如其来的婚事击蒙的阿丽古娜公主，一张粉嫩的小脸，被羞的通红，倒是更增添了她的妩媚。少女的那无时不在怀春的心，如同一只奔跑跳跃的小鹿，砰砰然跳个不停。这样英俊潇洒的情郎以往只是出现在梦里，今天却真真切切地来到了自己的身旁。
每一拨客人的到访都让赤延部欢呼起来，因为，客人们带来了他们此时所需要的礼物，感激的话从午宴结束以后说起，一直到熊熊的篝火点燃在新的营地。
帝国戎边大将和部落的“圣女”公主的婚配，足以让双方的所有部众抓狂，何况还有帝国商队送来的大量美酒。这美酒就象往本来已将熊熊燃起的篝火上，又添了一把干柴，让热烈喜庆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就连自残受伤的酋长阿罗施，也吊着受伤的胳膊，在欢畅舞蹈的人群中，一会儿模仿蹒跚而行的鸭子，一会儿学着笨拙的狗熊。这样放松心境的享受生活的快乐，是赤延部很久没有过的了，经过了颠沛流离，相信赤延部的部众们，知道将来怎么样保护这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
掌灯的时候到了，驰道旁的小毡房内，只留下促膝谈心的两个老人，那些兴高采烈的部众，邀请两位老人前往主持那盛大的欢庆，却被两个食古不化的老人骂了出去，说他们需要的不是闹闹腾腾的欢宴，而是将积攒了好久的一肚子的话向对方倾诉。
两位老人勉强同意了曲马平措夫妇的请求，将两人留了下来，曲马平措无奈，只好劝解手下的部将散去，去享受那美酒佳肴和与赤延部联合的喜庆，私自将应手的长刀放在地毯下藏好，坐在两位老人的侧手，聆听老人们讲述以往。
曲马平措夫人亲手烤炙好了美味肉食，又将帝国出产的烈酒斟在酒碗中，才跪坐下来，听男人们讲述他们的故事。没有了闲杂旁人。话题自然回到了以往的沉重。老将军自然又一次询问起来，为什么当初赤延部突然潜出帝国朝廷封赏给他们的营地，辗转到大食浪迹的事情来。
老头人阿古施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才幽幽地道来：“自开元年间突厥部被帝国征服，我们的部落受主人侯大将军的庇佑得以保存下来，并且受到天可汗的赏赐，在这乌兰湖定居了下来。正当我们安享太平生活的时候，谁知这太平也没有让刚刚歇了刀兵不久的赤延部，安享几年啊！”老头人将曲马平措夫人刚刚斟满的酒端起来，与老将军轻轻地碰了一下，小心地呷了一口，就想珍惜着那些欢乐的太平祥和时光一般。
略作停顿才接着讲下去，“那是开元二十三年，自年初我就让我的大儿子阿雅施带着部落出产的金银玉石和特产，前往帝都晋见天可汗玄宗皇帝，一是想向天可汗以示归顺之诚，二也拜见一下我们的主人侯大将军。那曾想直到六月份，我的部众才挣扎着逃回了乌兰湖畔，向我哭诉那悲惨的一切。拜见完天可汗后，我的大儿子阿雅施流连帝都月余，就发觉帝都的气氛不对，貌似平静祥和的朝堂已经有暗潮澎湃涌动，想到自己是化外的部族首领，多呆在这动荡的帝都恐怕不利，就想及早拜会完我们的头人，就立即转回部落，那承想还是牵扯上了灾祸，我们的主人一家惨遭灭门，只有我的阿雅施掩护主人的几个部下，保护着幼主逃出了出来，一路上遭受数不清的狙击，到了最后就连我那可怜的阿雅施也战死在帝都不远的潼关城，至今尸骨没有找到，可怜我的孙女那时还在她娘的肚子里。”
老头人说到这里，大风大浪没有见他低下过高昂的头颅的强悍之人，眼睛中竟然泛起了点点泪光。
“几个负伤隐藏起来的部众，待风声略有平静，才辗转回到了部落的营地，将这件事告诉了我，当下我准备发动所有部众要找到主人的遗孤，可是，派出去的候骑回来告诉我，大队的帝国铁骑向我们这里突袭过来。那时，伤心过度的我正在重病之中，部众们抬着我向帝国境外流窜过去，一路上帝国铁骑果然衔尾追击，好在那时我们的部族还算强壮，仗着快马勉强逃出升天！”
老将军听到这里，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你的部落出走，走的是那条路线？”
往往是美好的事情是容易忘记的，痛苦才能在心里打下最深重的烙印。老头人将当年出走路线，和老将军细细地述说了一遍。那老将军听完后，重重的一拍大腿，气急败坏地冲着老头人喊道：“长着蛮牛脑袋的老蠢牛！那是我在追赶你们！想要将你们留下来啊！共同调查这件事情，为我那屈死的小兄弟报仇的啊！”
老头人闻听此言，顿时愣住了。“真的是当时自己的一念之差，造成了部落民众跟随自己，苦挨了十七年的苦难么？”想到这里，老头人痛苦地拍打着自己的头顶，眼中的泪水已禁不住大颗地滴落。
“见面你就责难我，是不是我在替皇帝隐瞒着什么？告诉你！这件事不是皇帝做的，事情发生以后月余，我才得知消息！当时我和你一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当今的皇上！”老将军的大嗓门第一次变得这样深沉，朋友的责难让，他再一次揭开心头那道已经结痂的伤疤，每一次痛苦的回忆，无疑是让那深深的伤口在一次流血，每一次解释，都是从温那曾经让他痛苦万分的经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