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铁骑掠过的地方,血迹已经染红了洁白的冰盖,哀嚎和呻吟注定不会延续太久。因为逃避追击的吐蕃军士们已经向这片“无人区”挣扎跑来,他们的后面,是一群红了眼的猎豹,嗅着血腥、挥舞着战刀掩杀过来。
没有人理会那些躺倒在地的人,包括那些帝国铁骑,战马的践踏足以解脱伤痛带给吐蕃军士的痛苦,现在他们要解决的是,那些象鸭子一样,蹒跚逃命的吐蕃军士。
“追上他,杀了他!好了!下一个!好!下一个!”部落勇士们在第一轮冲击之后,就纷纷将有些钝感的弯刀收起,短柄的狼牙棒是他们第二个顺手的战具。没有了使用弯刀砍掉吐蕃军士的头颅,看着鲜血从胸腔中喷出多老高的视觉刺激,用这短柄狼牙棒敲碎奔走逃命的吐蕃军士的脑袋,也有很好的手感。
正在享受这常人难以享受的快感的时候,吐蕃王廷的吹响的号角,打断了他们的兴致。
见过太多的鲜血的平唐顿措,只是错愕了一会儿,在紧咬的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吹响号角!中军撤出战斗向西南高地转进!结阵!命令后军缠住帝国军队!”随着号角声的响起,中间的命令在四周的喊杀声中真的听的不太真切,不过撤退的号角声,倒是灌入了每一个惶恐中的吐蕃军士的耳朵里。吐蕃军队潮水般向西南撤去,不管自己属于那个系列,逃命的吐蕃军士甩下了忠实执行命令的将官,还有三四千被自己上官用战刀逼迫着向前的吐蕃军士,跟随撤退的人流撤离了战场。
脱离了战场的吐蕃军队,还没有集结成战阵,倒被在阵营中乱窜搅寻找自己军营战旗的同伴搅乱了阵脚。吐蕃王廷的军官手中的战刀起到作用,随着几十上百颗混浆浆的脑袋落地,战阵终于成型。号角声再次响起,呜咽中倒有几份壮烈的成分。抬头向战场方向望去,还有几个昔日的同伴在战斗?其余近万人或无声无息地倒在冰原上,或辗转在自己的血泊中哀嚎。“命令后军撤出战斗!回归大营!弓箭手准备!轻骑掠阵!重骑兵准备突击!”
听到召唤归队的号角声,还在奋战的吐蕃军士正在想着怎样摆脱面前的嗜血魔鬼,那承想帝国军队中也响起了号角声,吐蕃军士突然感觉面前巨大的压力骤然减轻,很多吐蕃军士因为还沉浸在奋力搏杀之中,突然失去了攻击的目标让他们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眼望着帝国军队的战马的尾巴冲着自己挥舞着渐渐远去,才感到全身的力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解脱带走,竟然半晌没有在冰冷的地面上爬起。
“敌军撤退了?敌军撤退了!”望着保持着整齐队形远去的帝国军队的背影,趟起来的雪尘渐渐遮蔽了他们的身影。面色铁青的平唐顿措下令整顿队形准备追击,命令下达却好长时间没有听到号角声的响起,回头看那身旁的号角手,那号角手正目瞪口呆地望着雪野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惨烈的场景不仅仅使他,还有更多的吐蕃军士将官感到阵阵发寒。更有些经过了激烈拼杀后又被饥饿侵袭,而倒在刚刚解除了危机的队列中。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我用不着等上十年!”平唐顿措咬了咬牙,将心中的怒火勉强压了下去。“传令!救助伤者,掩埋尸体,各队主将立即清点人数!大军就地扎营!”西坠的太阳无神低关注着这充满了血腥的战场,仿佛也受不了这残酷的刺激,加快了西下的步伐。
苍凉的冰原上兜了一个大大的圈子,严衡此时正率领铁骑赶往有敦甲事先侦察好的秘密营地。
“严少,赤延部只有一十九人挂花,其余战力不减!”阿奎在清点了赤延部骑卫之后,得意的报告着损伤。好像故意给赶上来的昆由部的敦甲听。
“主人,严少本部人马一个不缺,十三名弟兄受轻伤,稍作处置即可继续征战!”敦甲瞥了一眼扬扬自得的阿奎,把那些伤势较轻的弟兄划归到没有伤的行列,借机打压一下新结识兄弟的嚣张气焰。
“那我部还缴获了两杆吐蕃王廷的黑鹰战旗呢?”阿奎显然后悔先报了损伤的人数,立即用所缴获的战利品充数,试图再次压过昆由部的兄弟。“呵呵,看看这个吧!”敦甲从身后扯过一把镶金嵌玉的大食宝刀,象小孩子得到了最新的玩具一般向阿奎炫耀着。
那些部落的勇士们也相互攀比着战绩,渐渐脱离了严衡的身旁,年少轻狂的猫儿也掺和到里面,略带稚气的脸因为和赤延部兄弟讲不清自己的收获,而急得胀红起来,只有沉着干练的阔阔铁谨慎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寸步不离的守卫在严衡的身旁。
几个帝国军官驱马上前低声报告本队的损失,一笔笔加起来帝国铁骑也阵亡了四百多人,伤者逾八百多,回头看那远方暮霭沉沉的战场,想到四百多弟兄的身体将永远的留在了那里,严衡的心中泛起一阵酸楚。迎着越来越凛冽的寒风,严衡带队向前奔去。没人看到这个想铁打的一样的汉子眼圈已将发红。
这个冰原上小小的洼地中,一座座小小的营帐已经建起,那些受伤的帝国军士和部族勇士已经得到妥善的安置,除非是陷入到昏迷中的汉子,发出的控制不住的呻吟,那些意识尚存的汉子都咬紧牙关强忍伤痛的折磨。
“兄弟们英灵先不要远走!待弟兄们给你们报仇雪恨!”站在避风的冰原凹陷的洼地中,严衡将腰间的无影宝刀的刀柄握出吱呀的声响。
暗夜中严衡象一只焦急等待的猎豹,来回徘徊在寒风呼啸的洼地的边缘,任寒冷的风吹打在自己的身上,好像要让这透骨的风,冷却身体内复仇的狂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