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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蛛丝马迹(三)

整顿好随身携带的货物,慕容飞霜带领着由“老爹”亲自挑选出来,相貌体形与白羊部落相似的手下,向大食方向搜索前进,并沿途描绘好地理路线图,关牒上著名的日期是今年的夏季,此时出现在那些大食部落或军队面前并不突兀,只能说明这些精明的商人,在这里囤货居奇罢了。大量由帝国技师织就的丝绸、羚羊绒披肩和帝国名贵瓷器、摆件,成为那些大大小小的部落王侯的首选商品,在与这些“奸啬”的商人讨价还价的同时,一些关于今年冬天的买卖一定不会好做的预言,从那些贪婪的嘴里流传出来。

灯下,慕容飞霜渐渐地将这些情况梳理出来,原本扑朔迷离的情况,慢慢地在慕容飞霜面前清晰起来。大食人称“列王之父”的阿卜杜勒·麦立克,已经任命哈查只·伊本·优素福为掌管进攻东方的最高权利者,并要求查只·伊本·优素福领导着大食精锐铁骑,向富饶的东方进攻,以获得大食版图极大的扩张,由于垂涎帝国的富庶,占领并统治这块富饶的土地,是地瘠民贫的大食历来的统治者哈利发的愿望,大食的铁骑不断地向帝国的西域进击,尽管在开元三年和开元五年,大食对帝国的战争均遭到惨重的失败,贪婪的大食统治者哈利发,仍旧执着地向与帝国西域边陲相邻的广大地区进行扩张。由于地理上的巨大优势,更因为帝国军队在这一段时间中的修生养息政策,大食强大的影响力慢慢的在西域邻国体现出来,军事加上宗教人文的影响,使得帝国在西域的属国栗特诸国纷纷倒向了大食一边。为了加强大食在帝国西域扩张,是现在的大食哈利发任命的掌管进攻东方的最高权利者查只·伊本·优素福应允他的两员大将,穆罕默德和古太白,谁首先踏上帝国的疆土,就任命谁做帝国区域的军政长官。于是古太白·本·穆斯林·巴西里征服了塔立甘、舒曼、塔哈斯坦、布哈拉等大片帝国西域相邻的地区,而穆罕默德·伊本·卡西木征服了天竺的边疆地区,现在他俩都在等待着一个契机,时机一但成熟,就将带领大食铁骑冲破帝国的国界。而这个契机的提供者,就是帝国的宿敌--吐蕃。

象辛勤的蜜蜂采集到花蜜以后,纷纷回到蜂巢。慕容飞霜带领着手下,沿着探测好的路线图,顺利地返回了葱岭雪山脚下“老爹”的营地。来自大食和吐蕃的情报在这里筛选整理后,通过各种渠道,传递到河西督护府节度判官封常清的案几之上。每一条情报都让封常清眉头更加紧皱起来。现在的他,没有时间考虑这些情报的来源出处,因为,凭一个在西域各地掌管军政大权多年、机敏聪慧的他,综合自己对西域各国军事、政治的了解,断定这些情报是真实可靠的,并对此深信不疑。

河西督护府的天威楼,是一座三层木制小楼,从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整个督护府的人都知道,这里是整个河西最为神秘的地方,昼夜都有帝国精锐的黑甲骑卫守护。特别是封常清接管河西督护府以后,这里守卫更加严密,对未来战争的一切情报,都汇集到这里整理汇总,为制定作战计划提供翔实的依据。封常清将此楼冠名“天机”,隐喻着“天机不可泄露”之意。此时,封常清披发跣足,漫步在铺着绣有西域地形地势图的地毯的第三层楼宽大的厅堂里。他微合着双眼,仿佛就是在西域的大地上行走一般,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每当战事来临的时候,那些精妙的作战计划,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踱出来的,不过这次他的步履仿佛更加沉重,情报已经将目前的敌我态势描绘出来,帝国将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对于承担这样沉重责任的指挥者,任何人不会感到轻松的。封常清的脚步在那厚重的地毯上蹒跚而行,明锐的脑海中闪现的却将这百十年来,发生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充满血腥与残酷的历史。一段段清晰地回映在脑海中。

早在唐帝国建国初,在伊吾、鄯善等国臣服于唐帝国强大的军事之后,四镇督护府的建立、帝国与西域边陲各国多年来的恩怨情仇,真切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在帝国建立之初的贞观四年,惊才绝艳的开国名将李靖,仅仅以三千之众,奇迹般使得突厥主力土崩瓦解,而后与另一位大唐开国名将李世绩的配合之下,一举将*彻底消灭。*汗国纳入中国版图。唐朝利用投降的突厥军队作为先锋,先后荡平西域各国后,帝国开始经营西域这块广袤的土地。在伊吾、鄯善等国臣服于唐帝国之后,唐帝国又于贞观十四年,在开国大将候君集的率领下,消灭了西域上的最大的绊脚石高昌国,建立了西州和安西都护府。此后唐帝国连续剿灭了焉耆、龟兹、疏勒、于阗等二十几个不肯归顺的西域小国,建立了以安西四镇为核心的西域统治体系。当时的安西四镇为龟兹、疏勒、于阗、焉耆,安西都护府则座落在龟兹镇。四镇督护府的建立,标志帝国对西域广大地区建立了牢固的统治管理权。

随着大唐帝国的兴起,同时代也有两个强国正在悄悄崛起,一个就是这西域高原上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帝国吐蕃帝国,还有就是在帝国西面崛起的大食帝国。这两个国家与唐帝国成为了西域舞台上的主角。大食是帝国历年来主要的敌手,是当今疆域最为广大的帝国,只是大食很多的地域处在荒漠和戈壁,物产照比帝国相去甚远。生存环境、经济状况也远不如帝国。对富饶的帝国大陆垂涎三尺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此番与吐蕃联手,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吐蕃是近几十年,随着帝国的崛起而发展起来的,并在很短的时间里崛起的西域大国。吐蕃暂短的历史上记录的开国君王囊日论赞经过连年征战,将他的悉勃野部的实力已自雅隆河流域扩展到拉萨河上游今墨竹工卡一带。当悉勃野部兼并邻近诸部,北迁拉萨河流域时,表明吐蕃王朝的雏形已经确立。当上一代吐蕃最为英明的君王松赞干布即赞普位后,励精图治,采取了一系列的施政措施,使吐蕃王朝的实力日趋强大。当时,被尊称为“天可汗”唐帝国太宗皇帝李世民,正致力于重新统一全国的大业,在强大的帝国铁骑的践踏下,西域各部族纷纷归附于鼎盛的帝国。吐蕃君王松赞干布审时度势,为了加强和唐帝国的关系,更是为了学习中原地区的博大精深的文化和先进生产工艺,唐贞观八年,他向唐朝遣使入贡,请通婚,并先后用兵于与唐帝国邻近的吐谷浑、党项、白兰诸部,向唐朝显示其实力,希翼得到帝国皇帝的青睐。

贞观十四年,松州战役后,松赞干布派大相噶·东赞到长安,献黄金及其它珍宝以为聘礼,唐太宗答应将宗室女文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噶·东赞也接受唐朝授给的“右卫大将军”的职位。贞观十五年,文成公主由唐朝礼部尚书、江夏王李道宗护送入蕃,抵达黄河源附近的柏海,松赞干布也从吐蕃远道赶来柏海迎接,并以子婿之礼与李道宗相见。文成公主带去了吐蕃梦寐以求的文化知识,以及掌握中原地区先进生产工艺的工匠。松赞干布特地在逻些为文成公主修建了宫室,他自己认为“得尚大唐公主,为幸实多”。

帝国贞观二十年,唐太宗征辽东班师回朝,松赞干布再次派噶·东赞到长安奉表献礼。帝国贞观二十二年,唐朝派王玄策出使天竺摩揭陀国,会国王尸罗迭多卒,帝那伏帝王阿罗那顺发兵拒唐使入境,王玄策奔吐蕃求援。松赞干布会合泥婆罗及西羌章求拔部,共同出兵天竺,俘阿罗那顺,遣使赴唐献捷。

帝国贞观二十三年,唐高宗李治即皇帝位,随即授给松赞干布“驸马都尉”的官职,封为“西海郡王”。松赞干布受封后,致书于唐朝大臣长孙无忌:“天子初即位,下有不忠者,愿勒兵赴国共讨之”,同时还奉献了金银珠宝一十五种,向唐太宗致祭,唐高宗又加封他为“賨王”,赐杂彩三千段,还为他刻了石像,列于唐太宗陵前。唐永徽元年松赞干布在逻些病逝,唐高宗在长安为之举哀致祭,还派遣右武卫将军鲜于匡济,携带皇帝诏书前往逻些,参加祭奠仪式。随着这位吐蕃英明的君主的死去,帝国与吐蕃的蜜月期也接近尾声。

兴旺的安西四镇本来就是吐蕃觊觎的目标,吐蕃王廷于唐帝国咸享元年对安西都护府发动的第一次攻击开始,拉开了两国争夺西域的序幕。此后唐帝国与吐蕃王廷在四镇几番争夺,四镇数度易帜,终于唐帝国于武周长寿元年,由唐武威军总管王孝杰与武卫大将军阿史那忠节联兵攻破吐蕃,安西四镇的争夺战终于暂时告了一个段落。从唐高宗到武则天这六十二年间,唐朝在西域与吐蕃进行了连续不断的拉锯战,多少英雄豪杰用鲜血和生命,将帝国太宗皇帝所打下的基业维持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时光的飞逝,上一代赋予的,保卫这片蕴含多少大唐将士鲜血的土地的责任,一并交与自己和同袍的肩膀上。怎样能不愧对先辈的重托,让封常清不敢稍作懈怠,也许十几年的“修养生息”政策让帝国的边塞武功颓废,但是,封常清从轻舟等新一代年轻的边关将士身上,依然能看到昔日征战西域的那些优秀将领们的风采,有了这些坚强的帝国将士,定会守住祖先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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