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真是说笑了,本宫乃大汉朝国母,岂是你能相提并论的。本宫举荐东方先生,是为本宫的夫君排忧解难。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长使,便也想着在前朝培养自己的势力了?”阿娇面色不改,只是淡然的把玩着手里的雕凤玉盒,“还是,你想为肚子里的孩子铺一条路呢?”
“皇后娘娘,臣妾并未有这些心思。这孩子,臣妾虽有福能生下来,却也不一定有福气抚养,到时候还需要娘娘维护,臣妾万万不敢有任何的想法,还请娘娘明鉴。”
阿娇噗嗤一笑,“妹妹说的哪里的话,本宫说过,只要你能为皇上诞下皇长子,本宫便让出这椒房殿,到时候妹妹哪里没有权力抚养自己的孩子?”
薄氏听见这样的话,心里却没有半份的高兴,这个皇后娘娘是出了名的善妒,这样子的气概绝不是她能做出来的,“娘娘,臣妾自知前些日子得罪了娘娘,但是还请娘娘看在臣妾肚子里孩子的份上,给臣妾一个机会,保他性命。”
“能不能生下来是你的事儿,能不能活下来是他的事儿,这一切皆不是本宫能控制的。但是后宫无子嗣,你肚子里的孩子太过于瞩目,还是小心静养,不要事事出头的好。”
阿娇内心是无比纠结的,她希望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是和她的结晶,但那样做风险太大,皇祖母把控朝堂的几率便有多了几份。可是薄氏的孩子,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关系亲疏,都是无关紧要的,可是皇祖母不会允许他的出世,后宫的嫔妃也容不得他,除了薄氏和皇上,还又有谁是正在期待着他的呢?
“皇后娘娘,臣妾知道,皇上与娘娘举案齐眉,伉俪情深,臣妾也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是多么的意外。”薄氏一向高傲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的神伤,似有些哀怨,倒是不像平日里装模作样的病态模样,“或许不看在孩子的份上,也看在皇上的份上,还请娘娘保他一世平安。”
阿娇的内心有些松动,薄氏的意思是弃母保子吗?“你先回去吧,今日有些风,便记得让手底下的人拿了披风过来,要是着了凉,甭说是保他平安了,你倒是先倒下了。”
“皇后娘娘,臣妾闻着这椒房殿的香气,真的是沁人心脾,比娘娘每日送去的花还要好闻,不知道是不是水儿姑娘的好手艺?”薄氏了然于胸,在身边侍女的搀扶下,缓缓的站了起来。
阿娇没有说话,只看了身边叶儿一眼。
叶儿赶紧拿了拜访在案几上的檀木盒子,款款走到薄氏面前,“这是娘娘吩咐水儿做的,只剩下这么一些了,要是长使喜欢,奴婢便去跟李良人讨要一些给长使送去。”
“李瑶?”薄氏拈了一些木兰香的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果然是好香,既然娘娘这里没有了,臣妾便去跟李良人讨要一些去,哪里需要劳烦叶儿姑娘。”
“晏昵殿的栀子花开的甚好,你可以顺道去赏玩赏玩,整日闷在椒风殿里也不是什么养生之道。”
阿娇有些疲累,挥挥手示意她们去送了薄氏,自己躺在正殿的软榻上,盖着一张薄薄的毯子,有些昏沉的睡了过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阿娇,阿娇……”睡眼朦胧之间,阿娇似乎听见王若在呼喊着自己,那样亲切那样温柔,像极了那年在彻哥哥的府邸,那时候的一切还是美好的。
“姐姐……”阿娇辗转反侧间终于醒来,便看见王若正弯着身子在叫着自己,“姐姐这个时辰过来,有什么打紧的事儿嘛?”
“你还是先做起来,让叶儿给你湿一湿帕子,擦擦脸,看你脸花的,睡个觉还能出这么多的汗。”
等着阿娇收拾完,王若已经自己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寻蜜在一旁嗤嗤的笑着,水儿见王若来了,也带了厨房新做好的点心,伺候在跟前。
“姐姐,你什么时候有闲心来我这椒房殿品茶来了?”
“我可没空跟你打趣。”王若示意寻蜜斟了一杯茶,轻轻的抿着,“今日薄氏去了晏昵殿,跟李瑶要木兰香,让李瑶好生纳闷,我便想着是你的主意,来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阿娇拿了一块绿豆糕,一口一口的吃着,“我当是什么呢,李瑶不是把安神香掺到了木兰香里面吗?也不是送了一些给薄氏吗?”
王若点了点头,却依旧是疑惑,“薄氏已经拿到了木兰香,只要到时候燃上一星半点,便也没有我们什么事儿了,可是不是说好你不插手的吗?这样子一来,等到她和孩子出了什么差错,这不是给旁人落了什么把柄吗?”
“谁说孩子会出错,只要孩子没问题,皇上是不会在乎薄氏的性命的,只要把这事儿往孙良人身上一扯,皇上一时便也处罚了,到时候自然没有你我的错处。”阿娇皱着眉头,嘴巴里即使吃着绿豆糕,也感觉不到一丝的甜意。
“你当真要让那孩子活下去?”王若不解,那个孩子的出生必然引起朝堂内外,后宫上下的波动,为什么不能斩草除根,让他消失呢?
阿娇点了点头,“那毕竟是皇上的骨肉,我下不去手,只要那个孩子不牵扯到皇位,不牵扯到皇祖母和皇上的利益,我便让他安安稳稳度过余生,不仅为我,也为皇祖母,积一些阴德。”
“你是说……”王若暗自心惊,皇后娘娘这是要……天哪,这也太过于冒险。
“姐姐,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后宫现在明面上我是皇后,母后是太后,可是真正掌握后宫在手的还是皇祖母。前朝皇上登基不久,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需要注入新的血液来为皇上效力。你我需要做的,便是抵制住皇祖母妄想通过子嗣来把持朝政的野心,让皇上在前朝安心朝政,才能真正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