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商量好了没有?”
那官差饶有兴趣的问道,似乎这事并不是什么急事。就好像这二人这点也不被他放在心上,拿下他们十拿九稳。
夜空中,星星又明亮起来,山林中逃窜的人也渐渐四散开去,林子里慢慢的也开始恢复宁静。三个人对立而站,一阵晚风拂过,带着几片不安待在枝头的枯叶,一声蝉鸣打破了原本的安静。
孟辰和李山同时如离弦之箭向那官差冲去。
那人就站在那里,依旧一只手里颠着那副画,一只手扶于腰间。
临近身来,李山先是左拳打出,直冲那官差面门而去,虽没有习过武,但一身力气又怎么是开玩笑的,古语有云,一力破万法。
孟辰亦临身而来,提起右脚,踢向那官差腰间,他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了,现在的他虽不说力大无穷,但也确实长了不少力气。
拳脚临身,只见那官差并未慌张,拿着画卷的那只手猛一用力,将那画卷抛于空中,又迅速收回挡住直冲面门而来的拳头,拳击在手心,止步不前,再无寸进,竟没有碰到面门丝毫。
脚近腰间,扶着刀的手向上提三寸,手掌心向外,正挡住孟辰踢向腰间的那只脚。脚面碰上掌心竟也被挡下来了。
一个冲拳,一个踢腿,一个格挡。
只简单的一个动作二人心中再无法平静,这是什么样的力量,什么样的精准,看都不看一下,仿佛只是随意得去挡了一下,如此轻描淡写,就挡下了他们二人全力的一拳和一脚,这怎么能不让人心惊。
二人一招不得手,迅速收回拳脚,倒退了三步。二话不说一个冲膝一个肘击,事到如今算是骑虎难下了,硬着头皮也只能硬上。
他们实在是有些小看那个整天只会在茶棚喝茶的官差,如此表现真是应了那句真人不漏相。
本以为一个靠关系走后门到衙役头领的位置上,又只顾吃喝玩乐的人是个十足草包。谁想到竟然有如此武艺。
招虽有变,但结局依旧。
二人攻了有数十下依旧未能打到那官差丝毫。
“怎么不打了?累了?哈哈哈哈,好久没活动了。”那官差心情显得倒是舒畅,似乎其他的犯人逃跑的事已经被他忘在脑后了。
“李大哥,我们二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还是快跑,他抓的是我,不必为我送了性命。”孟辰呼呼喘气,正色道。
“不行,你把庵当什么人了,庵就不信这个邪,打不过还跑不了吗?!”李山亦喘着粗气道。
那官差看着二人气喘吁吁的样子又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画卷“不想要了?嗯?哈哈哈哈”
“要!”孟辰心意坚定,这画不能有失,即便身死那也是命数,绝不让画丢了,再不能任人鱼肉,随人摆弄。一字喊出又冲上去。
李山想要劝孟辰,看他如此坚定亦觉察到这画对他意义非凡,不在多言,亦是牙关一咬冲上去。
只见那官差左脚后移半步,身体左侧,右脚顺势提起。
两个直冲向前的人突然像是被人踢飞的石子,倒飞而去。连滚几圈才停下来,扶着边上一颗树双腿颤颤的站起来。
二人还是不言语,只顾冲上去一副即便打不到也绝不善罢甘休的模样。远远看去就好像两人身上装了弹簧一般,拉拢了又被弹开,循环往复又是几十次。
孟辰依旧不放弃,看准那官差,一头冲去,李山未能拉住他,又是被踢了回来。
拖延至今,那官差也像是有点累了,扭动着手脚,原本轻松的表情也严肃起来,颠着画得手也将画卷牢牢握与手中。
李山扶起孟辰,二人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可能是累极了的关系,表情狰狞的大口呼吸。
“呼呼呼,算,算了吧。就算是传家宝也要有命在才能传的下去啊,留的,留的青山在,不怕没炉子烧。你说,你说是吧,孟兄弟。”
可能是摔了太多,可能是精疲力竭。二人全身酸痛,再不像之前那样有力,连说话都变成了负担一般。
孟辰并没有说话,眼神死死的盯着官差手里的画卷,撑在地上的那只手将手下的草揪起一大把死死拽在手中。
那官差突然身体前倾,双脚微弯,用力一蹬,脚下被踩出一个小坑,边上落叶激起几片。
孟辰虽然一直盯着,但还是忽略了他是如何过来的,刚察觉他身影动了已到身前。
拿着画卷的手一翻转,画卷被当做短棍,顺势前戳,一下点在李山胸口,只看见李山像被重物击打一般,飞出好远撞在了树上。几片受到了惊吓的落叶纷纷跳下枝头。
孟辰盯着李山撞到树上,还未回过头来,腹部一阵剧痛,像是被锤子猛锤了一下,痛意才察觉,人已离地一尺多高,飞出二三米远。
咚…
两个人搀扶着站起身来。
是啊,一个废物县令又怎么会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呢,平日漫不经心,事事不关心的样子,还真是错看了他。一个声音打断了孟辰的思绪。
“小伙子,需要帮忙吗?”一个有些苍老,却透露着顽童般语气的一句问候。
三人齐刷刷的侧目,看着离三人七八米远的一棵树,约摸着有十几米高,一人环抱有余,离地五六丈一根比手臂稍粗些的树干上横卧着一个老人。白发白须,身着灰衣,手中一个精致的酒葫芦只有手掌大小,时不时还往嘴里倒上两口。
三人惊讶之情无需言表。
官差心惊,不知来的是什么人。一个老头儿,大晚上爬树干上肯定不是赏月的。不清楚对方底细,还是捉了人先走,不宜久留。
二人亦是惊讶非常。见老者开口,自然是有意帮忙,此时不是想他是谁的时候,也没有时间想这些。常言道,有病乱投医,死马亦当活马医。
“前辈救我们!”
“他抢庵们东西,还打俺们。”李山本就一脸气喘吁吁疼痛交加的样子,再加上这一脸委屈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只见那老者神情有悠然,抬手拿着葫芦喝了一口。“谁说你们两了?!两个打一个都打不过,还好意思叫人帮你呢?我这是问他呢。”
二人顿时语塞,两个打一个?!这不是正是二个被一个人才喊你帮忙的么。竟然是要帮他?若不是身上有伤,二人真想大骂一声“哪儿来的老疯子,别跟这儿捣乱。”
“哈哈哈,多谢前辈美意。这二人我一个就可以拿下了。”官差闻言冲老者微微呃首道。
那老头只管自己喝酒也不做声。官差也不管他,又是三两脚就来到二人身旁,伸手就要拿住他们。
“定!”一个字从老者口中穿出。
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从三人身旁轻抚过。若不是几片落叶打在脸上,远远看去这夜林里如雕塑一般的三人看上去真有些让人生畏。
三个人闻言都大眼瞪小眼,几息过去,活动手脚,发现并未被定身,向那老者看去,直想破口大骂。大晚上的哪儿来的老疯子。
那官差抓着孟辰将他提起,左脚踏在李山胸口,手中从腰间拿出一卷绳子,想要顺势将孟辰的双手捆绑起来。
老者见三人并未被定住,睁开一眼“咦…没定住…这距离看差了…”
言罢拿着葫芦的那只手抬起对着三人,四指拿着葫芦,伸出一指头道“我再定!”
原本正在捆绑着孟辰的手应声而止。眼神都停留了。整个人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再动弹。
二人看向老者,这才意识到原来这老疯子真有些本领。还真给定住了。心中惊骇万分,比见识到这官差惊人武力更甚。
孟辰从官差手中挣脱下来,李山也从他脚下慢慢挪开,爬了起来。
对着那老者深深一拜,道“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