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这么样的一个人
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会不想醒来，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舒适地睡过了。明明所活的每一天都在警惕和恐慌之中度过，明明每一天都处在恐惧之中，明明那么痛苦。但是，为什么此刻的自己会感到如此地安心呢？就这么安心地睡着，不需要担心什么时候会有危险发生，不用考虑什么时候会丢了性命，不需要去考虑什么是仇恨和伤心。
啊！眼睛好疼，还是睡眼朦胧的女孩伸出自己肉嘟嘟的小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微微地睁开了一条缝，像是看到了什么似得，却只是翻了一个身，竟又闭上眼给睡了去，“我这一定是还在做梦。”
“你醒了么？”温柔地声音传进了女孩的耳朵，把女孩脑海中呈现出虚幻的景象又从现实中拉了回来。
什么，是真的有人么。女孩霎时清醒了过来，撑起小手手迅速地坐起了身子，不安地盯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此时，一个长相俊美的黑发少年正站在离自己床边不远的地方，就在他身边的檀木椅上还坐着一个比他略大的蓝紫色长发的少年。自己是在做梦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仔细回想自己睡去之前的情景，好像是？哦，对了，那只蜈蚣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女孩用软软的嗓音问向正处在自己眼前的两个陌生少年。因为不安，声音也显得有些颤抖。
“不记得了么。”夜墐辰缓缓走近女孩，“蜈蚣已经被我们杀死了，放心吧，没有危险了。我叫夜墐辰，我身边的这一位是轻羽。”夜墐辰的声音也放得缓缓地，生怕会吓到女孩似得。“别担心，这里是森林里我们暂时歇脚的旅社。身上有哪里不舒服的么？”
女孩看着向自己缓缓走近的夜墐辰神情开始显得有些紧张，不安分的小手抓着床上的被子然后一下子把自己连头都包到了被子里，只从缝隙处露出了两只不停再转的黑溜溜的眼睛。
然而，女孩突然感到了自己背后隐约有什么东西在不安分地乱动，又吓地一把把被子猛地掀了开来，还不放心地站起了身子在床上使劲的抖了抖。就这样，那一只粉红色的球球就这样被女孩抖得晕乎乎地砰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小晶，你怎么会呆在床上？”夜墐辰急忙弯腰去捡起那个可怜的小家伙。
“主人，我一直都在的好不好。”小晶委屈地说道，“哼！主人竟然把我忘了，小晶好难过啊。呜呜……”
“这只粉红色的鸟是什么东西？”此时，女孩已经屈腿跪坐在了床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夜墐辰手中粉粉的小晶，很是感兴趣。
“什么？小晶就算被主人说成是苹果过，但我怎么看也不是会是只鸟的好不好。”小晶显得有些气呼呼地说道，在夜墐辰的手中一蹦一蹦的，似乎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女孩看着那一个从未见过的粉东西，明明那么小竟然可以说话，浑身上下还一闪一闪的在发着光，好奇心更加浓烈了，竟全然忘记了刚才自己对夜墐辰两人心中所存的芥蒂，渐渐的也大起了胆子。
而当女孩刚想用小手去摸摸小晶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包在了一件略显宽大的衣服里。奇怪？自己的那件旧衣服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一件雪白色的长裙，脏兮兮的身子也被洗了干净，原本白皙幼嫩的皮肤被这件白色的衣裳显得更加透亮。女孩突然双手护住了胸口瞪着眼前的两个人嗔怒地大声说道：“我身上的衣服是谁帮我换的？”
然而我们某位毫不知情的少年疑惑地把目光一把转向了夜墐辰。
“混蛋，是你么。”女孩朝着夜墐辰大声地叫道。
耶？夜墐辰顺着女孩看向自己的目光果断地回头瞪了一眼出卖了自己的轻羽，对方则是表示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只是看你浑身都湿透了，才……”夜墐辰向女孩解释道。
“所以说，就连…连澡也是你帮我洗的咯。”女孩追问道，脸上挂上了一晕淡淡的绯红，声音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气愤带上了一丝颤音。
“也…也可以这么说罢。”夜墐辰还是呆呆地诚实地回答了实情。
“辰，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啊。”轻羽表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态度调侃着夜墐辰，边说还边玩味地笑着。
啪的一下，就在夜墐辰还在没有防备的状态下，突如一下，被女孩迎面丢来的枕头当头给砸了个正着，夜墐辰一下没反应过来就连手中的小晶都一不小心给扔飞了出去。
“大变态。”女孩怒气冲冲地叫道，然后站在床上迅速立起了身把空中的小晶抓到了自己的手上。
而失去重心的夜墐辰此时砰的一屁股坐在了房间的木质地板上，毫无文雅可言。我…我怎么还就成了变态了呢，只是帮忙洗一个澡而已，明明都是女孩子的。哎！这下连轻羽都误会自己了。好疼，疼疼疼……
“辰，你没事吧？”轻羽见如此摔坐在地上，狼狈的夜墐辰就连忙从座椅上站起了扶起了对方，“小朋友，辰背你回来的时候你浑身都湿透了。再说，就算是辰的不对，可他确实也没有什么可以占小朋友你半点便宜的地方呀。”
“不要一口一个小朋友，小朋友得叫，我…人家今年已经十四了好吗。只是…只是看起来…就看起来小了一点点嘛。”女孩嘟着气呼呼的小嘴，似乎很不满别人对自己的年龄和自己外貌之间的差异所造成的误解。
什么？这何止是看上去小了一点点的差距啊，夜墐辰直到现在都还认为女孩的年纪最多也不会超过一十。可在这之前，轻羽却说女孩已经是一名光之学徒了，那么从这点上来看，女孩确实是已经有十四这个年龄了。也许是由于女孩体型偏胖的缘故，让人看上去有一种身体还没有长开的感觉吧。怪不得，女孩会对自己对她的那件事有那么激烈的反映，毕竟是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被自己看了身子又怎么会不生气呢。
女孩的脸色愈发的开始发红，气息也有点变得急促了起来“那…那个，是你…你背我回来的么？”这话很明显是在问夜墐辰。
“抱歉”夜墐辰此时在轻羽的搀扶下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自己拍了拍衣襟上沾了的灰土。“在下无意冒犯。”向女孩弯身做了个揖表示歉意。
“咕噜噜……”
“耶？辰，刚刚是什么声音？”轻羽很清楚地听到一声极大的声响从这个房间的某个角落传来。
女孩此刻的脸应该是已经红到了极点，“那…那个，是我。”女孩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的确是一件有失淑女风范的一件事，可…“我好饿哦。”
一下子，房间鸦雀无声，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我去楼下，吩咐伙计让厨房做些饭菜来。”轻羽首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道了声就转身离开了屋子，然后再轻声地关上了房门，只留下屋内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谢谢你”女孩借着轻羽出去只剩自己和夜墐辰两人的时候，对夜墐辰道了声谢，“不要误会，我只是感激背我回来，并没有原谅你的那…那件事哦。”女孩补充道。
“恩，我知道。”夜墐辰淡淡地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应着女孩，女孩不禁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那个少年。此时，少年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不易令人察觉的微笑，而那双漆黑色的眼眸竟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相似。
“可以让我坐到你旁边来么？”夜墐辰征求着女孩的同意。
女孩微微点头。夜墐辰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女孩的床前，缓缓的轻声坐了下去。此刻，女孩也不再站着，依旧屈腿坐到了夜墐辰的身旁。两人就这样又陷入了沉默。
然而，女孩在时不时逗弄着手中小晶的同时，还时不时地偷瞄着夜墐辰的侧脸。
为什么，明明是男孩子的脸却不似其他人的那般刚硬，而带着一丝柔美。很简单的衣着，却让人觉得不是单调。还有那双黑色的眸子，那么的深邃。那个男孩子，究竟又有着什么样的经历，此刻的自己也想分享他的故事。
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白色野蔷薇的香味，和那个梦中的味道一样，和我身上衣服的味道一样，很淡也很舒心，就像是妈妈的味道。太阳神大人啊，为什么我眼前的这个男孩子会让我有这种莫名的安全感，就像是妈妈生前带给我的那种感觉一样。明明只是初识，明明他那么讨人厌，明明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难道，是神明大人给我的眷顾么？但，您是不是又会马上把这个人从我的身边夺走呢？
“可以告诉我么？你的名字。”夜墐辰转过头来说着，却刚巧对上了女孩正在偷偷看着自己的眸子。
霎时间，女孩刚才平静下的心又开始澎湃地欢悦地跳了起来，“我…我叫婉儿，南宫，婉儿。”
夜墐辰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女孩在说出自己姓氏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抱歉。”
“为什么又说抱歉？”这下反倒轮到女孩变得开始疑惑了。
“你的母亲？”夜墐辰此时把声音降低了一个调，缓声说道：“抱歉，在下是无意之间听到了你梦中的呢喃。”
此时，女孩静静地盯着夜墐辰，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像是一具没有了灵魂的娃娃一样。只是，眼眶里的泪水在不断聚集。然后，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地掉落。女孩只是一个劲地落泪，就连一句都不说，连哭泣时抽搐的声响都没有，只像是一个坏掉的娃娃。不会动，也不会说话。
夜墐辰看着这样的女孩，咯噔一下，心中不知怎么得，有一种想要怜惜她的感觉。就这样，自己不由地伸出了手搭在了女孩的头上。
霎时，女孩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自己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对方通过掌心带给自己的感觉，自己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夜墐辰有一下没一下拍着自己头的舒适感，自己亦旧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关怀，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妈妈生前的某个午后让自己枕在她腿上的那种舒适感。那个少年究竟为什么那么清楚自己的心情，为什么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流泪，为什么要给自己感动。
明明知道，却又不敢知道。
“呜呜…”女孩开始放声大哭着，“哇，啊啊…”开始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宣泄着自己早就已经崩溃了的情绪。最后，干脆一把扎进了夜墐辰的怀里，鼻涕眼泪一把地都擦在了夜墐辰的衣襟上。
“哭吧，我了解这种感受。”夜墐辰依旧是轻轻地拍着怀中的女孩，想是一位长者给予弱小者的同情。眼前的这个女孩又未尝不是三个月前的自己呢。
“主人呢？”此时，蒙在被子里的小晶缓缓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被眼前的场景给吓了一跳。
“吱”的一声，房门也在同时被打开了，“辰，饭菜来了。”轻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轻羽看到的这一幕是这样的。
夜墐辰搂着眼前的女孩，而女孩在夜墐辰的怀中放声哭泣。就像是……
“抱歉，打扰到你们了。”轻羽立即把手中端着的餐盘放到了桌上，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前的两人一眼，默默地又走出了房门。
而小晶则也是又是重新钻回到了被子中，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地又睡了过去。
“耶？”夜墐辰才知道自己可是被误会的不深啊，“轻羽，小晶，你们误会了啊。”
“你们倒是回来听我说啊？”
可看着自己怀中鼻涕眼泪一把的人儿已经渐渐地止住了哭声，然后抬起头来呆呆看着自己的可爱神情，自己还是忍了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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