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说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结果却发现
根本就没有原地
“你是不是又多想了？”
高远侧过身，低头去看黎果沉默的样子。
“没有，你说她为什么会甘心去做情妇？”
“啊？”
黎果看着高远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知是真没反过味来，还是在故意装傻。
“我是问，那个李晓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做人家的二奶，做情妇？”
“这个……说不清吧！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利益吧！”
“为了利益？像你一样？”
“你这是什么话？”
高远听了黎果的反问，有些敏感，脸色瞬间变了。
“好了，好了，那你总归知道她当初是怎么回事儿吧？”
“唉，你怎么对她这么好奇啊？干吗总是打听这个？”
“我愿意！说不说随你啦……”
“唉，也是，当初我觉得她这人也挺不错的，跟我在一块儿那阵儿，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只要我愿意跟她结婚，她就是放弃现在所有的财富都可以。”
“是吗？看来她对你是真的动情了。”
黎果话里似有那么点酸味，但一出口便挥发不见了。她扭头朝窗外看了看，躲开了高远投来的眼神。
“谁知道呢，现在看来也未必吧。”
“那她以前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一定要知道吗？你真要我讲，我就给你说，不然我怕你不高兴了。”
高远其实也不想多讲，又怕黎果故意说反话，所以重复问了一遍。
“我有什么不高兴的？说说吧，我想听。”
于是，他便一五一十地跟黎果讲了一遍那个特殊身份的女人过去。
她十几岁以前家庭条件一直很好，姣好的相貌加上多才多艺，父母便把她送进了艺术学校。十九岁的时候，她跟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好上了，没毕业她就不顾家里反对，毅然决然地跟那个男人私奔了。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她怀孕的时候，那个公子哥儿却另结新欢，执意要弃她而另娶。
后来，那个男人也就是她的前夫，在她还挺着大肚子将要临盆的时候跟她离了婚。刚生下儿子的那两年，她过得非常辛苦，她靠摆地摊卖炒瓜子来维持生活。
独自一个人养活儿子，谈何容易？为了赚更多钱，她选择了坐台的职业，因为她天生条件很好，慢慢地客人多了。她的名气在那个圈子里越来越大，身价也渐渐提高了，人们开始比着开出价码要包养她。其中有个对她很细心的客人，就是之后包养她的那个县长，最终以400万的身价将她占为己有。从此她便从了良，开始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她用挣到的钱买了石家庄高档小区的房子，和儿子过起了这种看似平静的生活。渐渐的那个县长也厌了，不会那么慷慨地拿钱来养活她，来见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到现在甚至是一年半载也难得见一面。
她为了继续维持生计，也为打发无聊的时间，开了一家小美容院。不过，凭她的能言善辩和善解人意，她的生意很不错，物质生活也越来越充足丰厚。
可她也渐渐不能满足于这些，她需要有男人陪在身边，毕竟她还年轻，也需要爱。
说到这儿，高远竟又唉声叹气起来。
“这么说，她的儿子不是那个县长的？”
“嗯，说到底也是个不幸的女人，算了，不说了，说这个也没啥意思。”
黎果看高远的样子，总觉得他跟李晓也不是那么单纯的相互需要，更准确地说，她觉得人和人的感情真的不可能划分得那么纯粹。就比如她自己，她觉得自己现在坐在高远的身边，已经完全跟以前那种爱的感觉不同了，她似乎是一个说不清什么身份的关联者，又是一个可以淡然处之的旁观者；而对于郝军，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算什么，她自动放弃了某种在情感立场上可以理直气壮的名分，可又觉得自己战胜不了对真情的亏欠和贪念。
事实上，高远在给黎果讲述李晓的故事时，也在回顾自己短暂的往事，不可否认他内心有些感动。后来，他跟黎果说，从来没有想过一个身价几百万的女人，也愿意不顾一切地帮他找人跑关系赔笑脸，风吹日晒也没说一句辛苦，生活上也是对他非常细心周到。
曾经有那么一刻，他真的为这个女人动心了。他曾经很冲动地没等张妍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就带着李晓去登记结婚，可是走到民政局大门口，两人又同时恢复了理智。
黎果知道了这些事，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客观上讲，这样的事在她看来根本难以理解，而面对自己的感情也说不上到底是不是失望。
她想问，人与人之间究竟还有没有真感情？她搞不懂，甚至跟高远到底该如何发展下去，她也更加糊涂了。
两人从饭店离开后，他们又去了一家很安静的茶座。高远见黎果一路上都闷闷不乐，刚坐下就用开解她的语气说，“不过，她的结果也不错，你别那么一味地分析别人了。”
“哦？她怎么了？”
“呵呵，我说你还真是的，干吗对别人问来问去的？”
“因为我想知道我和你之间到底会怎样！”黎果没来得及想清楚，竟将心事脱口而出。
“好吧，好吧，我跟你讲我们跟她不同！你明白吗？”高远很无奈，但不得不认真地回应她这个问题，“起初，我以为是张妍跟她闹着打官司的事走漏的风声，后来才知道是李晓故意告诉了那个县长她跟我的事，那人先是很生气，说既然她出轨就不要她了，可后来也不知怎么受刺激了，竟然回来跟她道歉，承认自己长期忽略了她，而且还坚持跟自己的老婆离了婚，正式跟李晓办了结婚手续。”
“真的？想不到她还是很明智，也很聪明的啊！”这个结果，的确又让黎果大出意外。
“也许吧，总归这样也是好事。”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要离婚？现在没有她了你要怎么办？”黎果问道。
“我？我离婚是迟早的事，我跟她之间早就没有什么感情，只是有个儿子在，还得勉强等着把事情完满处理，这么长时间我都在给自己铺后路，我不想一辈子被她一家人压着。黎果，你是不是很关心这个问题？”
“没，我只是问问……”尽管黎果还在笨拙地躲闪，但脸上已经把真相全部写出来了。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和你结婚，黎果，只要你同意。”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
“是啊，你肯嫁给我吗？你知道吗，在我找到你的那一刻就是这样想的，不过，当时看你根本不想理我……”
“你是认真的？”黎果心里觉得这些问题越来越荒唐，可嘴上还想再拼死一搏。“对，嫁给我好吗？”
“如果我答应了，你可别后悔！”
“你真的肯答应吗？真的？是真的？黎果！”
高远见黎果这种似乎有些肯定的回答，竟然露出像孩子一般雀跃的表情。黎果顿时觉得很好笑，难道他这样的人心里还存有这么纯真的幻想吗？
可高远却由于高兴有些手足无措，立马提议带她去一个地方。
接下来，黎果看到了一个即将破碎的家，或者用“萧条”来形容的一所老房子。虽然这个房子很大，装修得也很豪华，但进门后却丝毫感觉不出一点儿家的味道，反而有一股凄凉的气氛迎面扑过来，黎果为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这是你家？你们天天还在这里住吗？”话一出口黎果就后悔了，高远也察觉出她的惊讶，所以有点难堪。
“不，我自己住，她跟儿子偶尔来，她跟他爸妈住在联排别墅那边。”
“……”
这时候黎果脑子里像条件反射一样，跳出一串词语——红红火火的小日子。也许因为这里呈现出来的景象和那串词语描绘的相距太远了！简直可以作为最佳反面典型。
黎果在门口的地方没有再向前，便僵住了。高远为了避免尴尬，自顾自地进里屋拾掇东西，背影有些颓废、窘迫——这里的他与想象中的他真是天壤之别，判若两人！在酒吧歌舞升平、尽显酣畅的他哪里去了？挥金如土忙潇洒的他哪里去了？
黎果心里不停地翻覆这难以相信的场景，不由自主地同情起高远来。
他们三个人之间所经历的那些真真假假的往事，谁又能真分得清楚是非呢？可有一点很明确，黎果看到，大部分的人仿佛都活在精神的奢靡与茫然之中。他们的结局似乎都在证明什么，却难以参透。
高远并没有因为李晓离成婚只是被陷入了极其尴尬和具有讽刺意味的境地。这些事情发生的过程中，她并没有在其中搀杂，不管怎样，现实就是这么混乱地，左冲右撞不明不白，又似乎理所应当地发生着。
那么，她自己的结果又会如何呢？
黎果继续望着这个满目狼藉的家，显然他们是在分居。似乎没有人把这里当做是家，太乱了，到处可以看到久积的灰尘，没人有心情来收拾。过厅里满地都是杂物，拖鞋、小孩子的旧玩具、脏衣服、单只袜子，还有一团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它们显然都不情愿被弃在地上！合着尘土愤怒地泛出一些不雅的气味儿！
两个卧室可以窥到的地方都杂乱无章地堆放着衣服，好像都因为暴露于她这个生客面前更显得更加尴尬与暴戾。她在想，这景象是不是也很像他妻子这时候的心情？悲愤和无奈！
因为这些让黎果看到了属于这里的婚姻是如此的麻木不仁、失望之极！她也分不清是什么缘故更贴切了，只是莫名地感慨，不知道为谁，又无以言表，为女人们？
如果她是离婚判决厅上面坐着的法官，不为别的，就为看到如此场景也足以让人心寒了吧？她会不会马上在离婚协议上盖下“同意”的大印！至于上面密密麻麻说出天大的理由又算什么？当然不是因为这位渴望自由的男人，也不为哪个被无情辜负的女人！只为现今的残酷？管他为谁！谁有理由可以对婚姻生活践踏至此？可恶的现实！
黎果等不急高远收拾妥当就下了楼，某种晦暗的心情将她驱逐出门，疯了似地拾级奔下楼梯。她不愿在这里再多待一秒钟！总觉得自己立刻就会攫坏！
过了一会儿，高远也追下搂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相册，脸上表情僵硬。
回到车里，他斩钉截铁地讲起相册的意义，仿佛稍一留空儿便会被刚才的尴尬打击致伤。是五年前的照片，她和高远所有的合影。不能不说，黎果再次有些意外，她从来没有想到，高远在张妍的管教下还会留有这样的照片。
“这是我一直留着的，对我来说最珍贵的东西，你肯定还记得吧？”
“唔……”
黎果正在陶醉在感动里，所以只能点头，不能言说。
相册里是他们一起去云台山，一起去大峡谷，一起去很多地方郊游时的留影，其中还有一张是旅游景点的快照摄像师给他们两个拍的合照——即拍即出片的那种。
记得就是那次，高远曾跪在浅滩的水里，当着众人向黎果求过婚，可黎果因为场面太囧，所以没有开口答应；照片上的两人站在一个高耸的巨石上，俨然一对热恋的情人喜笑颜开，高远紧紧地搂着黎果，生怕她倾倒掉落的样子。
他把照片一张一张地掀开给黎果看，眼睛盯着黎果的楚楚的脸庞，恳切而动容。黎果看着当时幸福而无畏的自己，双眼渐渐湿润。那个时候的她看上去那么年轻、率真，一头短发显得很洒脱自然，衣着还有点儿学生气，可眉目间却藏着甜蜜的笑意。高远也是高大帅气，一脸阳光，站在她的一旁显得非常登对。
“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去井陉的仙台山看红叶，那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出游，老汤和小娜也去了，途中还遇到了老路和他老婆，是你硬要住山上的农户家里，所以老汤还被蝎子蛰了屁股，记得吗？”
“……”
“你那时候很傲，不合群儿，第二天跟我闹脾气，一个人捧着一本《哈利·波特》，躺在人家矮房顶的玉米堆上，看了一上午的书。呵呵，后来我们爬山下来，我上房把非常漂亮的红叶标本给你当书签，你才傻笑起来！看，这就是我们几个一起在房顶的玉米上照的，红叶，玉米，颜色还挺亮……想起那时候的你，唉！真是的，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后来……后来那件事发生后，你就出走了，我当时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们两个女人快把我搞疯了，加上领导天天因为那事，跟我吹胡子瞪眼。黎果，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啊！我很想留住你，可又怕真弄出什么事来会伤害到你，张妍什么狠话都放出来了，她说我要不跟你分手，就让你和我都过不下去，还说要找人把你毁容……算了，都过去了，不提了。不过，这些照片可是我最珍贵的，这些年我一个人的时候，便会拿出来看看，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也就只剩这几张你的照片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黎果抬起头，眼泪汪汪地望了一眼高远的脸。此时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的感觉，该不该再像以前一样傻傻地爱这个男人了。
接着，她低下头看着相册里另一张照片出了神。那是她和高远的另一张合影，在仙台山的山顶，他们两人站在一个界碑的两侧，界碑上写着两个省的名称，河北/山西。
的确，那是她们最后一起郊游，而且在两个省的分界线上照下了最后一张合影。可是，这张合影却早就昭示了他们的分离，一线之隔，一碑之界，却咫尺天涯！
都说时间会消磨掉一个人所有敏感的神经，仿佛没有什么不可逾越，不可原谅的。
然而，在情感背后，黎果感到一阵阴郁的风，悄悄穿过心之罅隙，使她无法安宁，让她仍处在羞耻和罪恶感的阴影之中。紊乱、无章。
尽管所有的事都显示一切正常。其实，她心里仍充满了种种未料的场面和图景，挥之不去。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懦弱的、心胸狭窄的、想不开的人，真的如此。
如果你能钻入社会的腹内，看到这种种不可言喻的肮脏、丑态，你也肯定要惊讶，惊讶无处不在的荒唐与滑稽。
无可否认，高远这个男人活得何等的可悲！可悲到让人哭笑不得，而又爱恨交加。而他的身边又有几个更可悲的女人，世间的人都那么可悲。
他爬在黎果的身体上，你侬我侬、虚情假意的时候，竟然也会动用各种手段，让自己显得那么得痴情、负累。
可黎果转而会想，那种柔顺的满含温情的甜言蜜语、信誓旦旦，是否也曾无数次地回响在他和张妍以往的婚姻生活里？
无论如何他现在已经赚足了地位，坐拥财富，可以花天酒地，也可以左拥右抱，什么龌龊的事情他都可以去干，他有的是钱来满足他的欲望，可他竟然自欺欺人地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不愿自拔——躺在妻子的床上时，他不断地回想原来的恋情中那个美好的女孩（黎果）；甚至与别人的情妇偷情时，他还会给对方讲述过去海誓山盟的壮烈，讲述他的失意，和他有过的不变的梦；他还仔细描述心目中的那个女孩儿有多么纯真，每一个细节都说得可圈可点、活灵活现！
可今天，当他想继续延续美梦时，却要让黎果去忽略他所有做过的可憎行径，还要理解他非现实的一片真情！这算什么？黎果心里自发地开始反抗，不知道该骂娘，还是痛痛快快地指着鼻子，告诉他是多么犯贱！犯贱！
黎果这才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失控，她们之间为何就这样不可思议地上演着理不清头绪的混乱关系，充斥着羞耻、麻木与无动于衷，身在其中，却还无比投入。
她无法想象高远会不会因为她的一次拒绝，而大哭一场，甚至喝得酩酊大醉，疯了一样打电话找人哭诉。黎果搅在这混乱的旋涡里，已被深深埋葬，渐渐地对这个世界失明了。
究竟哪一天，高远终归清醒了，会不会因为突然看到自己将失去的妻儿而懊恼、神伤？他还会清醒吗？鬼才知道！
“高远，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把我送回宾馆，好吗？”
“为什么？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为什么，我就想一个人好好想想，求你了。”
“好，好，不用求，我送你，现在就走。”
高远发动车子，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宾馆门口，黎果连招呼也没打，下车径直走向大厅，很快消失在高远的视线内。
走近房间，黎果有气无力地仰面躺在了床上，她觉得很累，累得一点也动弹不得。
她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愿想，但所有的回忆似乎趁火打劫一般，都疯跑回来，从五年前一直往前倒，像一个将死之人在反省一辈子那样狠命往前倒，到了大学时期，甚至中学时期……
[记忆闪回]：
黎果是这个高中理科班的校花，身边总有几个讨厌的男生，见缝插针地找时间骚扰她。尤其是某个总在教室的后窗窥视她的大男生，每次后背被针刺一样的目光盯着，她都怯生生地盯着堂上的老师，心里被迫产生了无奈的负罪感，生怕被发觉——她恨那种感觉。
那个男人应该是个十足的二流子，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她不久前刚被他骗了一次——他拜托黎果的同班同学约她周末去爬山玩儿，等黎果到地方集合时才发现，同行的其他几个人都是一对儿一对儿的，只有她和那个男生是一个人，而且大家似乎都已经默认他们就是一对儿，她自己怎么会看上他这种学生渣子？于是，她转身想走，可别人都好说歹说把她拉了回来。
这天，那个男生竟然在她上课的时候，公然走进教室，当着老师的面把一个纸条塞给了她。老师很生气，随即把她和那个男生一起请出了教室。
结果，他们两个走到楼道里，那男生说要送给她一样特别的礼物。黎果瞪了他一眼，气哄哄地下了楼。一直走到操场，那男生像个膏药一样，毫不羞耻地贴在她身后，不停纠缠。
黎果想，干脆趁这次机会跟他好好说清楚，叫他以后不要再来骚扰自己了，马上就要高考，如果考不上大学，一切就都完了！
对方听她说要谈谈，便顺手推舟地说，正好，上次爬山给你拍的照片，就在前面村子里放着，不如一起过去拿，然后在那里仔细谈。
黎果当然不想让自己的照片放在这种人手里，所以便随他去了操场一边的村子里。
他带她来到了一个很破旧的农舍，这应该就是他们几个经常旷课的小子出没的地方。进屋后他不由分说，上来就把手搭在她肩上。她急忙挣脱开，白了他一眼。他嬉皮笑脸地去拿了照片给她看，她坐下来还不及从中挑出自己要带走的照片，便被他紧紧地从身后抱住了。
她想反抗，但他却异常激动地把她连抱带推地抛在一边杂乱肮脏的旧木床上，然后全身压了上来。她使劲反抗都挣脱不开，两个人扭打了好长时间，最终她没有力气撑开他的束缚，便哭起来，可他并没有放手，而是更加凶恶地把筋疲力尽的她下身剥光，自己都没有来得及脱掉衣服，只拉开裤前的拉链，就在那满是灰尘，泛着腐朽不堪气味的床上，夺去了她的童贞，黎果被吓坏了，无力地嘶喊，沙哑而苍白。那满目狰狞的肉体凶器使劲顶进她体内的时候，她疼得几乎昏过去了，她用最后的一点力气，不停撕抓他的衣服，试图逃走。
他根本不管这些，自顾自地在她身上狂乱地涌动，像只发疯的动物。她感觉就要死了，泪水顺着眼角无助地流向蓬乱的头发。
很快，屋子里陷入死亡般得宁静。这里简直像牢房一样令人窒息。阴暗的角落里，可以听到一个无辜女孩儿身上，每个毛孔瑟瑟发抖的声音。他提着裤子站在地上看着她，眼睛大得吓人。她就摆在那里，一片狼藉，奄奄一息，眼里只剩下绝望。
……
在宾馆软得有些过火的床上躺着的黎果，突然打起了冷战，她被这早已尘封的凄惨往事给激了一下，胸口顿感寒森森地难过。
她的头脑中为什么会冒出这些可憎的回忆？是被这时如此扫兴的心境致使吗？在这样矛盾和混乱的日子，她禁不住陷入胡思乱想的境地。
这时她觉得，生活，就像一个无边无底的圈套！
手机音乐响起！黎果腾地从床上弹起，抓起背包把手机掏出来。
“喂？黎果？你怎么不在家？”
“呃……没在。”
黎果一时反应不及，说话吞吞吐吐。
“我刚下飞机，马上快到家了，怕你睡了，所以提前给家打了个电话，结果没人接，你在哪儿？”
“你回北京了？”黎果忽悠一下站起来，瞬间，脑子有点发懵。
“是啊！我是请了两天假来接你的，怎么？你不是辞职了么，我来接你去武汉啊！”
天！为什么事情是这样！郝军几天不给她打电话，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是，我不在北京……”
“你说什么？你不在北京，你在哪？”
“我，我在石家庄。”
“哦，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
“没事赶快回来吧，我就两天假，马上就得走，我想带你一起走呢！”
黎果该如何回答？她只要说一个“嗯”字，一切都会随着她的离开而结束了，解脱了。可她能不能心安理得地说出这个字？还有资格说吗？
每个人都在情爱里轮回
不过是一人挣脱的
另一人去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