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似乎是经过一天的发泄,钦使大人的脾气好了许多,似乎也渐渐接受了“一头变种的狂风巨蜥与臧巡守及数位侍卫同归于尽”这个不幸的事实。
葛鲳拿回来的兽核实际上也证明了这一点,随便哪个普通人都能发现这个兽核的不同。众所周知,巨蜥级别的灵兽死亡后,兽核一旦离体,就只是一块看起来如同宝石一般有着各种奇妙光泽的石头而已。然而这块狂风巨蜥的兽核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两样,却偶尔会发出狂风呼啸的声音,有时甚至能凭空在周围引发一阵小小的旋风。
拥有这样兽核的灵兽本身自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那么臧巡守一行不幸拼了个鱼死网破也就很说得通了。
这兽核自然是郑成做的手脚,也是出于帮助钦使演圆这出戏的好意。不过他自打昨天被这位钦使大人好心馈赠了一份“大礼”之后,就再也不肯踏足那几个衙门了。一是有些害怕这位钦使大人那未知的“一片好意”,二也是有些不愿意继续扮痴呆白白给那些手下看笑话。
他整天都泡在兵器坊和兵舰司这两个地方。
龚魏两位首席自然对此举大为欢迎,成公子泡在他们那里的时候,就意味着新技术高产时代的来临。而郑成也有自己的打算。
讲道理不如做到底。这是郑成跟老爸打交道这么些年总结出来的经验。道理再说的天华乱坠,只要郑鲸觉得不符合自己的利益,一样不能打动他。所以郑成准备再一次证明把自己留在家里的巨大价值。
郑成在这个世界上,拥有三份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财富。
一是他的机关术数。这份财富具有不可复制性,因为郑成除了极有限的一部分皮毛,最核心的法门是绝对不会传出去的;
二是他脑子里的“先进”思想。这份财富有着极大的不确定性,因为很多时候所谓的“先进思想和落后思想的交融”带来的不是进步而是毁灭,或者说得好听点,叫做革命――郑成对于发动广大或商或农的群众革掉自己这个大封建毒瘤的小命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最后一份,则是郑成脑子里装的那些现代科学知识。作为机关师的郑成,比一般的学生对于这些制造物品常规方法的了解要广泛和细致得多。而这一份知识财富,则是完全可以传播出去的。掌握的人有多多,这份财富的价值就有多大。
以前郑成虽然有此想法,但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前几年身在茫茫大海之上、守着木船过日子的他,即使脑子里装着再多的原理和工艺,也只能空着两手、望洋兴叹。
在父亲郑鲸继任郡守之前,灵泉岛被郑成名义上的外公、那个怪老头琼鳌把持着,郑成还是通过父亲的逐渐运作下才逐渐渗透了兵舰司和兵器坊这两个部门,造就了或许是这世界上第一批的“早期技术人员”。并且也在琼鳌的默许下,建立了一个额外的战略资源“木材”的获取渠道。
但是,郑成争取灵泉岛其它资源的努力全部失败了。
因为,在海上种族的传统观念里,除了沿海的沙石地面,其它所有有土壤覆盖的土地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任何这样的土地都必须栽种树木。
在海民的眼里,在宝贵的土壤上进行像采挖土石和搭房建屋这一类的行为,情结甚至比叛国更加严重,因为这是对海上文明生存之根的破坏。同样的行为性质搁在前世的地球,则有个很强大很威风的定义――“*,******,******”!
不过现在时代不同了。
怪老头回老家碧水船城颐养天年去了,灵泉岛这一批官员早已先于新郡守的任命换上了郑鲸的嫡系部下。此时的灵泉岛,无论是官员还是兵士、无论是水手还是工匠,都在郑家父子的全权指挥下,这里,已是郑家的天下。
有人员、有场地、有土壤、有木材,这些年来通过走私囤积的原材料也堆满了仓库,郑成自然要大干一场。
本来,这只是家族势力或者国家民族走向“繁荣富强”的一步,不过现在,又牵扯到了郑成个人在不远将来的福祉荣辱。于是,所有项目的日期和时间被大大提前了。
郑成把原来平平稳稳的发展计划东砍一刀,西劈一斧,最后修修改改拟定了原本要用一年时间来完成的第一期计划最终需要的时间,七天!
在七天里把第一期计划完成,那些这个世界暂时无法想像的发明创造,必然会给今后的郑家带来坐火箭一般的高速扩张,同时也必然极大地颠覆父亲的认知、震动他的神经。
郑成则通过这巨大的成就证明了自己留下的价值,同时对于去就任什么“习学少官”就有了极充分的理由:你看,第二期计划还在等着我,这么重要、这关键、这么有难度的项目,没有我怎么行?
两位“首席”和十六名“总工”看着这份如同吹牛宣言一样的“计划”面面相觑:原本第一期计划里那些如同天方夜谭般的设想,就已经让人心里没底了,现在更是要在七天干完这一年的工作,少爷疯了么?更令人费解的是,这个计划听起来是如此的不着边际,为什么这里每个人看起来都还勉强算镇定?为什么心里还是对这个夸夸其谈的少年隐隐有一种信任?难道,我们也疯了么?
有需要、有知识、有条件、有胆量,不知不觉已经达到“四有”状态的郑成现在可没功夫管手下人怎么想,现在,他已经从计划的幕后跳到了台前担当起了主角的职责。把不可计算的运气排除在外,仅仅以知识和能力来考虑,他对于自己的计划可是信心十足。
“诸位,”郑成气势咄咄地站起来,用手掌拍着桌前的计划书。“你们的时间很宝贵,手头的工作很重要,这我知道。但是,现在我的时间更宝贵,即将开展的这项工作更重要。所以,按照我们已经达成过共识的《高优先、高紧急项目处置条例》,今天起,个人手头的项目全部暂停,所有技术人员和工匠,全部需要服从我的分配,全力支持第一期计划。大家可有不同意见?”
会场上一片沉默,包括平日以跟郑成辩论为乐的“首席”都没有出声反对。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虽说大公子在每个人进来的第一天就把“公开、民主”四个字作为最高方针反复灌输。但是每个人也都对这样的论调熟极而流――“在少爷以下,民主是至高无上的”。
“民主”这东西是完全植根于少爷的权威这一点姑且抛开不论,听说还有一个“潜规则”――“民主”高不过“政策”,“政策”高不过“最高决断”。而在兵器坊和兵舰司这两个地方,“政策”或许还有两位首席经常参与的份儿,但是“最高决断”的权力毫无疑问是自始至终属于眼前这位大公子的。
看到所有人都没有异议了,郑成满意地一笑。
“很好,我宣布《七日计划》从明天正式开始!今天剩下的任务:砍树,清场地,搭棚子,把炉子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