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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学校

国民政府在甘南建立了第一所女子中心小学,地点就选在碌曲县。

经过民国初期到抗日战争全面爆发,甘南实现了“驱马”的胜利,马家军在甘南拉卜楞地区的统治宣告结束,直到日本投降以后,国民政府在甘南地区大力发展教育事业,努力提高藏区人民文化水平和思想认识,涌现出了一批学者和开明人士。九爷到达碌曲县女子中心小学的时候,正是当地教育受到空前重视的时候,经历了抗日战争的中国人终于可以重整旗鼓改变一下落后贫穷的状况了。虽然,日本军国主义的铁蹄并没有能够到达西北边陲,但是从中原和沦陷区不断涌来的逃难人群在抗战八年里每天都在增加,很多人到了兰州等城市以后发现这里人口稀少,幅员辽阔,虽然自然环境恶劣,但生活水平并不低于内地。甘南更是从地理环境和自然条件方面堪比江南水乡,这里不但环境优美,物产丰富,而且还有大片待开发的地方值得人们去为之奋斗。于是,很多人来到西北后,就不再打算回到灾难深重的敌占区,而是选择在这里安家落户,发展事业。他们带来了先进的文化和生产方式,也带来了东部地区的现代生活方式,这一切无不影响着甘肃、青海等省的人们。

开办女子小学就是因为看到内地的女子享有和男子一样的受教育权,于是国民政府经过和当地宗教人士的沟通,并和藏族首领进行商议,最后决定在甘南地区率先废除男女不平等的思想观念,大胆创新,开办了藏区第一所女子中心小学。

一开始学校报名来读书的女孩子不到50人,很多藏民的思想还是比较保守,但是后来看到别人都把孩子送去读书,也就慢慢的改变了观念,送女孩子进了学校。学校的规模也渐渐变得大了起来,学生人数也增加到了200多人,再后来,远地方的藏民也慕名而来,纷纷把自己家的女娃娃送到学校念书。茶娜就是第一批进入女子学校的女藏民学生,而且从小学毕业后又去读中学,最后考上了职业学校学了医生。

听到九爷要去碌曲女子中心小学教书,茶娜自告奋勇的要求亲自送九爷前去报到,顺便看一看自己的母校。

扎尕那离碌曲不远,穿过夏河县就到了。

茶娜和九爷骑一匹马,走了半天就来到了碌曲县女子中心小学。

九爷不会骑马,一路上茶娜慢慢的教他怎样骑马才不会磨破屁股,所以他们走得很慢,有时候还下来休息一会,喝点水,玩耍一番。茶娜兴致非常高,她对去学校不是很积极,反而对一路上和九爷的游玩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茶娜好奇心很强,九爷自然科学的知识很丰富,一路上凡是茶娜提出的对路边和草原上的植物、鲜花的问题,九爷都能做出科学的解释,帮助茶娜从中医的角度认识了不少中药材。同时,由于对地理的偏爱,九爷顺便向茶娜讲了一路关于世界地理的知识,茶娜第一次听说很多国家的名字和地球另一头的情况,她知道了美利坚合众国、大不列颠和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知道了法兰西,也知道了欧罗巴等等。茶娜就像一个谦逊的小学生一路上不断的请教问题。九爷更是出奇的有耐心,他认真的向茶娜讲述和回答着自己知道的一切。

茶娜快到碌曲的时候,在马背上忽然调皮的问九爷。

“你说我算不算你第一个学生呢?”

九爷听到这话,有些得意的笑了。

“应该算吧!我还真没想到,我第一个学生居然会是你!真是奇妙无比啊!”

“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郝老师?”茶娜哈哈笑着说。

“叫我先生吧!老师都把我叫老了!”九爷的很高兴的说。

“我才不呢!我就叫你老师!男人老点怕啥?显得成熟!”茶娜坚持自己的说法。

“好吧!就叫老师吧!你是不是应该听老师的话让老师下来啊!我都看见学校大门了!”九爷点着头说。

茶娜赶紧抬头一看,果然一个宽阔的大门出现在眼前,旁边的石头柱子上挂着一副白底红字的牌匾,上面写着“甘南地区碌曲县女子中心小学”。

“可不到了吗?得得,赶紧下来吧!”茶娜勒紧缰绳,将马停好,自己一跃而下,然后扶九爷慢慢从马上下来。

门口看门的藏族老人听说是省里派来的老师,赶紧带着九爷和茶娜向里面走去。

学校是由五排红色砖房组成的平房建筑,每一排都有六间教室或者办公室。房子旁边是一个很大的操场,周围是植物和鲜花,中间是用石头子铺成的活动场地。

迎接九爷的是一个叫达娃的藏族老师,年龄大概有三十多岁。一见到九爷,达娃就亲热的上前拥抱,然后单手抱胸向茶娜鞠躬。

一番客套后,九爷在达娃的办公室见到了其他老师。加上九爷,学校一共19个老师。说是老师,其实都是在藏区读完高中的藏民的孩子,没有考上更好的学校深造,就到了小学来教书,文化水平一般,教学经验也谈不上,能够教藏族女孩子认字而已。按照省教育厅的安排,师范专科毕业的九爷是来这个学校当校长的,虽然刚毕业,但毕竟是师范科班,所以,教育厅早就把任命决定发到了学校,就等九爷养好伤后来走马上任。

起初还有些怯场的九爷,看完了学校的环境,见完了老师以后,他也就当仁不让,直接开始主持工作了。

九爷召开教师工作会议,发现学校居然没有医务人员,无论是学校老师还是学生生病了都要跑很远的地方求医问药。九爷忽然看着一直陪着自己的茶娜。

茶娜被看毛了。

“你干嘛?这么瞅我?”茶娜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当着所有老师的面,九爷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了。

“我是在想一个问题,你不是马上就毕业了吗?我想申请政府领导同意,分配你到我们学校任教,同时也负责对师生的医疗服务,行不行?”九爷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

茶娜被九爷的想法吓了一跳。按照以往的习惯,茶娜毕业后就会分配到地区医院或者医疗中心当医生,还没有听说谁毕业后当老师了。

“我是学医的,又不是师范毕业,我怎么会教书呢?”茶娜连忙推辞。

“小学生的课有什么难的?你一个专科毕业怎么教不了?再说,我主要是为这一千多师生着想,你说这么多人,一旦生病了怎么办?小病还好说,要是有个急症,我可担当不起啊!大家看看怎么样?”九爷似乎刚才瞅茶娜的时候已经经过深思熟虑了。

“太好了!我们欢迎!”

“我们都同意!”

老师们这回是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都说好。

看到大家如此热情,九爷趁热打铁。

“大家看这样好不好,我们投票表决,根据投票结果,大家都签名,我拿这个去县政府领导提申请。”

“好!这样好!”大家都附和着。

很快表决出来了,所有老师一致通过,同意聘请茶娜为学校老师兼医务室主任。

就剩下茶娜自己的意愿了。

“看在我们上千个孩子的面子上,你就同意了吧!”老师们纷纷劝茶娜留下来一起干。

“我得听学校的啊!分配可不是我说了算。”茶娜有些动心,但是她真的没有思想准备,而且分配的事她自己还真做不了主。

“这个好办!我给省教育厅写信,再拿这个集体签名到县政府去要人,就这么定了。”九爷斩钉截铁,第一场会议就解决了学校长期以来最头疼的大事。

散会后,老师们纷纷伸出大拇指称赞。

“看看人家,到底是从省城来的,一上任就办了件大事,看来学校今后错不了,我们终于有盼头了。”

此时的茶娜却陷入了沉思,她突然发现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当初在瀑布边上的激情过后,她一直都在想着未来,她知道也许这是上天眷顾她的一次奢侈,也许她的第一次就该属于这个被她救的男人,但是她不敢确定自己的未来会不会真的就属于九爷。但是,就在九爷决定把她留在学校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自己根本不用瞎想了,上天已经注定,自己一生一世都是这个男人的了,因为,九爷的睿智和果敢,已经超越了一切当地人的性格,深深的占据了茶娜所有的身心,她知道只有这个男人才能收服自己的野性,也才能完全的征服自己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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