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杜傲飞被顾异的话挤兑的不知道如何搭腔,尴尬半晌后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何我知道你会经过这里?”
顾异的确很好奇,但若是顺着杜傲飞的意思把话接下去,只怕主动权慢慢便会回到杜傲飞手里。此时,顾异感觉自己就像是之前在河边被剖洗的鱼,而杜傲飞就是拿刀的自己。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顾异头也不抬,只顾啃着烧鸡,口齿不清的说道:“不好奇。”
杜傲飞倒很意外,道:“奥?难道你不想知道?”
顾异倒也沉得住气,道:“不想。”
顾异眼神瞥到杜傲飞端着酒杯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
“正好我也不想说。”杜傲飞见状只能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一时之间,两人无话。顾异自顾自的啃着烧鸡,还不时的倒碗酒一饮而尽,吃的好不惬意。杜傲飞也不急,面上带着笑容,目不转睛的看着顾异大吃大嚼着。
只是杜傲飞心中却不似看起来那般惬意,他没想到,顾异如此的不好应付。杜傲飞本想着顾异推门看到自己就算不会落荒而逃也会茫然失措,没想到顾异却毫不慌乱的走进来坐下开始喝起酒。杜傲飞见状便故作东道主的样子,却不料顾异见招拆招,毫不客气的就势大吃大喝,还借机把杜傲飞奚落了一番。杜傲飞原本的计划完全乱了,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之前想好的说辞也全然说不出来,只能靠着急智来应付了。
杜傲飞隔空碰了一下杯子,干了之后,道:“顾公子倒心宽,竟如此信得过在下,难道就不怕在下在酒肉里下毒?”
顾异头也不抬道:“冥王殿号称天下毒门之首,用毒的手段不会如此低俗吧?何况在下虽与杜护法没什么交情,甚至还有一点过节,但在下认为杜护法好歹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就算下毒也不会堕落到用这等卑劣的手段吧?”
杜傲飞憋了半晌才说出的话,被顾异几句话顶了回来,再次被挤兑的哑口无言。
“好饱,谢谢杜护法招待。”顾异嘴里说着感谢,脸上却一点客气的笑容都没有。一只烧鸡下肚,顾异感觉遍体通泰。这烧鸡是自己从来了这世上这么久,吃到的第一顿美味。只怕顾异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桌子上只剩下一堆鸡骨头,顾异注意到酒坛旁边有一个茶盆,里面是茶水,旁边还放着一块棉布。顾异想起之前在魔都与朋友一道去吃大闸蟹,桌子上也有一个茶盆,当时里面盛是便是茶水。开始顾异并不知道这茶盆是用来做什么的,要说是用来喝的,又不会如此粗狂。后来见朋友吃完,将手放到其中洗净,才明白那茶水是用来净手去味的。
再次见到茶盆,顾异驾轻就熟,自然的把手伸到旁边的茶盆里洗了洗,然后拿起旁边的棉布,轻轻的擦拭着。看来,这习俗不是现代人发明的,原来古已有之。
顾异一边擦,一边问道:“杜护法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告辞了。”说罢,便作势要起身。
杜傲飞一看登时急了,出口拦道:“且慢。顾公子既然不好奇为何我知道你会经过这里,难道也不好奇为何我会在这里等你吗?”
顾异哈哈笑了两声,道:“杜护法在此等了小弟这么久,又备下酒菜,难道不是为了跟小弟叙叙旧?”
顾异一边吃饭的时候,一边心下不住的盘算:这杜傲飞有备而来,显然是有利可图。若只是为了杀我,想来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看来他有事要与我商量。
只是让顾异想不明白的是,杜傲飞究竟为的是什么,难道自己有什么东西是杜傲飞需要的?
杜傲飞笑了笑,装作气定神闲的样子,说道:“也是,也不全是。顾公子是心思乖巧之人,何不猜测一番?”
“承杜护法看得起,那我就猜上一猜。杜护法想取我性命易如反掌,如此大费周章,显然不是要为难与我。”顾异说到此处,眼睛直直的盯着杜傲飞,半晌后道,“我知道了,杜护法眼睛里写的明白,此番是想跟我谈一笔生意吧?”
杜傲飞道:“顾公子料事如神,杜某佩服。杜某在此等候顾公子,便是因为有一桩买卖,想与顾公子一谈。”
“杜护法心中只怕早已对在下恨极,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在下又如何信得过杜护法?”顾异将棉布扔到桌子上问道。
杜傲飞嘿嘿一笑,道:“顾公子快人快语,在下有个问题想要问问公子。”
“请讲。”
杜傲飞看着自己的双手,悠闲地道:“顾公子认为你可以在我手底下走上几招?”
“明白了。”顾异叹了口气。
杜傲飞脸上又换上之前那副温和的笑容,道:“顾公子是个明白人,多余的话在下就不说了。我们便先谈谈买卖,如何?”
“杜护法说了算。”顾异很有觉悟,客气的说道,脸上也是一脸的笑容,依旧是那样人畜无害。
“哈哈哈。”杜傲飞得意的大笑三声,道:“之前,我与顾公子有些过节,顾公子心怀坦荡,想来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怕顾公子没想到有一天会与我杜某人坐在一道谈买卖。”
顾异笑着说:“在我心中,金钱没有国界,只要有利可图,没有什么生意是不能谈的,也没有什么买卖是不能做得。至于跟谁,那无所谓,买卖这东西,大家能共赢就足够了。”
杜傲飞道:“顾公子说得好,既然如此,在下也就放心了。我不兜圈子了,顾公子可知道天玄令?”
顾异此时心下已经了然,原来杜傲飞图谋了这么久,竟是为了天玄令。只是杜傲飞要天玄令做什么?那天玄令自己见过,就是一个普通的鼎,若说是为了拿回去跟冥冠天邀功,打死顾异都不相信。可除此之外,那破鼎又有何用?
顾异忽然想起之前风林晚将天玄令放在身前进行修炼,莫非那天玄令是修习《幽冥圣典》的无上神器?若真是如此,杜傲飞所图的只怕不是《幽冥圣典》上的功夫,而是整个幽冥谷吧。
“听说过,却不知这天玄令究竟是何物?”顾异试探性问道。
杜傲飞沉吟了一会儿,道:“其实,这天玄令究竟有何用处,我也不知,我也只见过一次,外形像鼎,鼎内刻着一个‘天’字,鼎底刻着一个‘玄’字。相传这天玄令乃是我幽冥谷开派祖师所铸,当年幽冥谷分为巫毒两宗,巫宗拿了‘情丝’,天玄令一直由我毒宗保管。当年林可鸿来幽冥谷,从我毒宗盗走了天玄令,至今未还。天玄令是我门圣物,在我等心中乃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所以,希望顾公子能够归还与我,我杜傲飞上下感激莫名。”
杜傲飞的一席话说的不尽不实。若说林可鸿不知道天玄令有何用处,打死顾异都不会相信。任杜傲飞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顾异也不会相信杜傲飞找天玄令仅仅是为了所谓的本门圣物。虽然杜傲飞所说的天玄令与自己见到的完全一样,但风林晚尚且知道天玄令的用处,杜傲飞堂堂冥王殿左护法,又岂会不知?
但杜傲飞刚才提到的情丝倒是让顾异很感兴趣,冥王殿将天玄令看的那般重要,冥冠天更是愿意以林可鸿的命换取天玄令。能跟天玄令相媲美的想必不是凡物,只是顾异在幽灵宫呆了这么久,别说见过,便是听也是没听说过。
幽灵宫又怎会将圣物随便拿出来展示?何况顾异对于幽灵宫而言是敌非友。
不过,看来冥王殿上下竟无人知道天玄令并非在林大哥哪里,而是在幽灵宫中。不过,顾异也很奇怪,为何天玄令会在幽灵宫中。也幸好冥王殿众人不知,否则自己又怎么跟杜傲飞虚与委蛇?
“杜护法,我想问一下,那情丝究竟是何物?”顾异好奇道。
杜傲飞愣了一下,没想到顾异不谈天玄令,反而说起了情丝。“那情丝是何物,我也不知。情丝一直在幽灵宫中,我从未见过,也只是听说过罢了。连它是硬的还是软的,是方的还是圆的都不知道。”
顾异相信杜傲飞并没有撒谎,也别好奇了,反正跟自己没啥关系。
“杜护法,我将天玄令给你,你成了冥王殿的功臣,我又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帮你解了‘冰脉甲骨’之毒。”
嘿嘿,那毒已经解了,又如何需要你帮忙。顾异心中暗道,但嘴上却说道:“可杜护法不是不知,天玄令在我大哥手里,并不在我手中。我若是随口应了,也太不仗义了。”
杜傲飞哈哈一笑,道:“顾公子果然心怀坦荡,说实话,若是刚才我一提天玄令,你便满口答应,说不定此刻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杜护法既然是来找小弟做生意的,想必有备而来,主意心中只怕早就想好了吧?”
“顾公子爽快,顾公子只要将天玄令交给在下,在下还可以答应帮顾公子杀一个人,一个顾公子很想杀掉的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