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朦胧的夜色,对酒当歌,顾异心中有诸多疑问,却只有一人能回答。
看样子,楚湘应该经常出入这房间,或许这房间早已经被她包下了。衣柜里满满的衣服,其中至少有两套睡衣,酒柜里的各种打开过的红酒和香槟,冰箱里还有水果和零食,这些无一不在提醒顾异,这房间或许就是楚湘的金屋。这屋子一晚的价格快赶上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了,念及此处,顾异心里苦笑。
抿了一口红酒,顾异将窗户打开了。呼啸的风,吹得顾异脸颊发疼,也把他的欲火压下。楚湘不停的挑逗他,却又在他快崩溃是戛然而止,如果此刻洗手间的们没有反锁,顾异一定义无反顾的冲进去,至于后果,嘿嘿,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就算是个圈套,自己也跳了,为了这朵牡丹,就算真做了鬼,也值了。下定决心,顾异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咔的一声,洗手间的门开了,楚湘围着一条浴巾,从里面走了出来,顾异回头,只一眼,平息下去的欲火又燃了起来,且有愈燃愈烈之势。楚湘全身上下只围着一条浴巾,赤着脚,湿漉漉的卷发披在肩上,抬着一只手,指上勾着那件单薄的文胸,两眼风情的扫视着顾异。
此刻的楚湘犹如雨涤青莲,却比青莲更妖;好似雪落梅花,却比梅花更媚,出浴的美人艳压枝头,华盖群芳,世间再无一朵娇花可堪与之媲美。
“好冷,把窗关了。”楚湘说罢,将胸衣抖落在床上,快步朝窗口走去。
“我来,你刚洗完澡,别让风吹到着凉了。”顾异被楚湘一句话拉回思绪,匆匆拦住楚湘,回过身,想要将窗关上,脸上却浮现出一脸惊讶。
只见窗外漫天飘着白纸片,仿佛一个幽怨哀婉的女子将负心人的情书揉碎了散在风里。纸片随风飞舞,飘散在一片霓虹中,散落着,盘旋着,如雪花。
白洁也被眼前漫天的纸片震惊了,却不仅仅是因为这别样的美感。在杀手的眼中,最美的不是纸片如雪花般飘散,而是鲜血从目标的脑后飞溅,落在墙上,仿佛自己亲手在一簇白牡丹中插上一朵红玫瑰。
白洁明白,这纸片是同行在阵风中测定风速。或许就在自己楼上,还有一个人同样架着一把狙击守着对面1809的一对男女。白洁不由自主的将手中的枪握的更紧了。
“窗外有美女,把你看傻了?”看着顾异呆呆的望着窗外,楚湘脸上的笑容褪去,抱着浴巾冷冷的问道。见顾异对自己的话不为所动,楚湘朝窗外探出头去。
顾异仿佛想起了什么,抬手试图要把楚湘推开。“好美啊……”楚湘抬手指着窗外,陶醉的说道。顾异顺着楚湘的手像窗外看去,突然,所有的纸片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悬浮在空中。顾异大惊,奋力一推楚湘,楚湘站立不稳,跌倒在地,正要开口,却看到顾异的脑后飚出一支血箭……
楚湘吓傻了,愣了几秒之后才开始大声呼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吸干,楚湘手脚并用朝着门口爬去。刚爬了没几步,便看到屋子里面一股玄金色的光芒罩在顾异身上,接着顾异跟玄金色的光芒都消失不见了。一连串的突发事件,让楚湘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想着逃离这个房间,听到背后一身冷哼,楚湘回头,看到一个白领打扮的女子站在窗前,冷冷的盯着自己。
楚湘再也受不住惊吓,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异悠悠醒转,头疼欲裂。顾异奋力抬起胳膊,用手揉了揉脑袋。过了半晌,方才睁开眼睛。睁眼的那一刹那,顾异差点又晕过去。只见自己赤身裸体的躺在在一方形如祭台的石台上,一圈一圈状如年轮的圆行裂缝里射出几米高的蓝光,像是一层又一层的屏障,把自己包围在里面,周围的石台上刻着的无数字符都在发着蓝紫色的光芒,仿佛一条条游鱼在屏障上游弋着。
这是哪儿?顾异用力揉着脑袋,心里反复问着自己。想了许久,才想起事情的始末。顾异脑海里存在的上一个情景还是自己跟楚湘站在窗前,自己恍然间看到对面楼里有一根黑色的铁管从窗口探出,被楼外的饰灯在墙上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想起之前看过的纪录片,如果没猜错,那应该是狙击枪,再联想到这是楚湘的房间,一个大胆的假设浮上顾异的心头。不论如何,自己都要救楚湘,看到纸片定住,自己只得奋力推开楚湘,接着便看到铁管口中有火光喷出,自己已然来不及闪躲,然后就人事不知,醒来便在这里了。
不知楚湘出事了没。相较之前,此刻顾异心里更乱。之前顾异只是不明白楚湘为何把自己带进房间还不停的诱惑自己。“或许这一切都是楚湘安排的一个陷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顾异立刻摇了摇头。自己站在窗口站了那么久,如果杀手的目标是自己,自己断然等不到楚湘洗完澡出来。如果不是自己,那么此刻又多了一个问题:为何有人要杀楚湘?此时想起楚湘,顾异心里不再是欲望,更多的是怜悯。
可叹,自古红颜悲白发,不许人间见白头。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香消玉殒谁人怜……
一想到楚湘此时可能已经,顾异的心仿佛被揪住了一样。不管楚湘有没有出事,自己都应该已经死了,如果这假设成立,那么此刻自己是在哪里?是生是死?眼前诡异的景象让顾异难以做出判断。顾异发现淡蓝色的光屏障把自己的视线挡住了,便想爬起来,用胳膊一撑地,才发现自己腿脚一点力气都没了,四肢酸软。“楚湘,楚湘……”顾异大声地叫着,声音撞到光屏障仿佛被弹回来一样,嗡嗡的回音充斥着顾异的耳膜。
没有回应,看来只有自己来到了这里。可是现在自己又动不了,更不知身处何方,顾异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不知道下一秒自己面对的会是什么。只得赤身裸体的躺着,任周遭蓝光交错,天空月光洒落,四面八方秋风吹过。
慢慢的,顾异周围的光屏障渐渐黯淡下去,字符也越来越模糊,最后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顾异光着身子躺在石台上。顾异奋力撑起上身,向四周打量着,没有了光屏障的阻挡,视线在月光的映照下终于清晰。
顾异所在是一个山谷,月亮远远地挂在谷口,抬头便看到在谷顶闪烁的点点繁星,异常明亮。两侧山壁峭立,高约数百米,上面每隔几十米便有一处火光,高低错落,星星点点的向远方绵延数百米,顾异所处的祭台正位于山谷的腹地,耳边还听得到远处飞瀑的轰鸣,偶尔夹杂着被风掠过的树林的沙沙作响。身下的祭台乃是依山壁而建,直径约有几十米。不得不说,此地晚上看上去已是如此幽美,若是白天,配上青山绿水,简直可以拍阿凡达了。
“有人吗?”顾异对着远处大喊,可是过了三个呼吸,依旧没有回音。顾异撑起胳膊,向台下探过身子,视线刚刚探过祭台,便看到一个硕大的头颅贴在自己面前,青面獠牙,铜铃般的双眼盯着顾异,金色的瞳孔里是顾异的倒影,两个硕大的鼻孔里喷出的气喷在脸上,顾异心里惊魂未定,这……这是?顾异身子一歪,倒在了祭台上,目瞪口呆。只见台下几十个形状怪异的怪物,围着一团火焰,状若着魔一般跳着奇异的舞蹈。突然,领头的怪物一声大吼,众怪物随之嚎叫,一时间怪叫声四起,震耳欲聋。随着领头的怪物手里的木杖隔空一指,所有怪物都把目光集中到顾异身上。被几十道凶恶的目光逼视着,顾异又晕了过去……
身上一阵冰冷,顾异下意识的瑟缩着,扯了扯身上唯一一件破旧的薄被。“哎!”不远处的角落里传来一声叹息,声音中透露着一股难以掩住的沧桑和同情。仿佛是受不住这阵阵寒意,顾异瑟缩的更厉害。扯了几次那单薄的被子之后,故意终于颤抖着身子醒来。
一片昏暗。
顾异坐了起来,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住,丝毫不嫌弃被子上那一股刺鼻的怪异味道,试图用那仅有的一丝体温去温暖自己。昏暗中,顾异看不真切自己是在哪里,只能依稀的辨认似乎是一个牢房,顾异艰难的从被子里抽出一条胳膊,摸摸了右手边的铁栅,心凉了半截:看来自己已然成了阶下囚,颇具嘲讽的是自己连被谁人囚禁都不知。
顾异摇了摇依旧痛楚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顾异理着纷杂的思绪,之前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祭台、赤身裸体的自己、青面獠牙的怪兽,一群形态各异的怪物……再看看眼前的情形,顾异掐了掐自己,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恐惧。
难道,我穿越了?
顾异虚弱又冰冷的身体一阵颤抖,差点又晕过去。顾异不顾四周的冰冷,掀开被子赤身裸体的站起来,朝着牢门冲去,张大的嘴巴嘶吼着,用力的拉扯着牢门上粗如手臂的铁链,拉扯了几十下之后,终于放弃般的跌坐在地上,欲哭无泪。顾异未曾注意到,角落里有个身影,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手足无措的绝望着,仿佛间看到了十年之前的自己。
父母、家人、朋友、同事一个一个的浮现在顾异的眼前,最后是楚湘那种妩媚的脸……顾异已无力在嘶吼,也无力再拉扯那道铁链。一股悲凉的心绪潮水般席卷着顾异,难道就这样,自己再也回不去了?自己再也不是那个曾经的彷徨少年,不再是那个志得意满的白领,不再是那个在魔都挣扎着的飘零客,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生死两苍茫,前途未卜的阶下囚。或许明天,自己便命丧黄泉,或许明天,自己便身首异处,也或许,自己会被遗忘在这个冰冷的囚房里,孤独终老……顾异想哭,可悲伤到深处,泪却枯竭了,顾异两眼迷茫的看着前面冰冷的墙,昏暗的牢房里没有一丝光。
或许此刻父母正在家里煮着饺子,拿起电话正准备给自己打个电话;或许杜腾正准备跟自己一起打游戏,或许自己的基友们正准备跟自己一起分享那些年下载过的女孩,或许自己曾追求的女孩们此刻正在现男友的身下喘息,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心里是否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或许……那些人,那些事,那些过往,全都如烟飘散……
也不知是过了几天,顾异感觉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