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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湟州百里长川,郁积着自古以来永远刮不完的风。

冯车户从杨记杂货店里出来,辞别了杨掌柜,牵引着他的马车上了大路。杨掌柜说今儿天黑了,明早走罢。冯车户说不妨,赶半夜就到了。

冯车户把他的的鞭子插在车辕上,右手轻扶辕条,顺势一纵,便坐在了车轼上。他坐稳身子,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皮口袋,也不打开,只隔着小皮口袋数着里面的大洋。数儿是对的。掖藏好这个钱袋儿,他便想起心事儿来。

这些年兵荒马乱,他替湟州上下的远僻字号发送货物,跑了十几个年头,跑遍了周围的沟沟垴垴,还没有一次像杨湾的杨掌柜这样待他吃晚饭的,更没想到的是让他喝了几杯酒,最没想到的是让他把这一阵儿的货款银洋带回去,还有一封说要紧事的书信。他摸了摸,书信在腰带下面。瞎,兵荒马乱的,纸票子越来越不值钱,这些掌柜的明着不敢用银洋算账,暗地里却借我这个不引人注意的车户倒腾。也好,事后曹掌柜就会越发看重我哩。

夜幕下,远处的湟水河像一条铅灰色的链子,时隐时现地闪着寒光,有时像镜子一样摇晃一下。冯车户向后一望,一弯月亮上来了,在冬天的寒夜里冷漠地挂在天边。风,紧一阵慢一阵,呜儿呜儿地撵屁股吹着,好像这季节就是为它们满川上下乱窜准备的。大片大片的树林,黑刷刷的一抹连一抹,裸露的树枝无奈地在风中摇来晃去。远处那些高高的红崖,仿佛变成了硕长而又陈旧的褐幕,在风中一动不动,它的上面又是月光映出的发白的山头。近处的大山在月光下显得狰狞可怖,完全没了白天的雄浑和亲近。人夜的路上,什么也没有,只有月光下的这条马车道和这架马车,只有风的声音和马铃的叮当声。冯车户从来没有喝过酒,今晚这几杯下去,这一阵子觉得瞌睡上来了。前后看了看这黑色的夜,他打了一个激灵,趁着时辰还不是太晚,不妨睡它一会儿。

冯车户喊了一声“吁一”,马车就停下了。他一缩屁股下了车,向路边一站,解开腰带尿了一泡尿,系了腰带,转身回到车边,他要把车上的苫布整理一下,再睡进去,由马儿自管拉到湟州城去。他顺手扯起苫布,突然听见“啊一一”一声尖锐的人叫划破了夜空,马也被惊得躁动起来。冯车户被惊得四脚朝天倒在地上,接着就听见一些女人声在一劲儿地嚎哭。他坐起一看,是两个娃娃坐在车里,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爬起来冲过去吼道:“把你两个曰……”再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女娃,一个男娃,后半截没骂出来,他估摸着这俩娃不是跟他胡捣蛋的,心里的火气也就缓下来了,两眼里装满了疑问。“你们是谁?哪里来的?”冯车户问道。

两个娃娃连哭带说:“阿爷饶了我们,好阿爷,别把我们赶走啊。”

冯车户一听口音,是青石山那面的。又问:“你们是谁?家是哪里的?”那大的拖着哭腔说:“家,不知道,他是兄弟,我是姐姐。”

冯车户犯起愁来,厉声问:“黑天半夜的,你们想往哪里去呀!”那姐姐已是惊慌得不行,极力壮着胆子说:“往西,不知道,阿爷,别赶我们,央及个,别赶,呜,呜……”

冯车户往后看看,来的路黑乎乎的看不清,往前看看,要去的路灰蒙蒙的看不清。一想,眼下也问不清楚,撵走这俩娃吧,倘或他们遭了野兽,或是遇到坏人,那可是我老冯的罪过。于是心头一软,只好且先走罢。便说别哭别哭,我们一路走。

安抚了一番,俩娃儿住了哭声,却又一声接一声地抽泣起来。忽然那男娃儿往前面一指说:“那个是啥?”冯车户顺指一看,一片白晃晃的东西顺风一闪闪地往前翻动,像是纸。他满腹疑惑地走过去拿起一看,却是杨掌柜的书信,立时倒吸着冷气吃了一惊。心想:幸亏这个娃娃眼尖,要不倘或把这信丢了,回去曹掌柜跟前交待不清。再一摸,钱袋还在。他双手合十,把书信夹在两掌中间,向黑蒙蒙的天空作了个揖,实打实地说了一声:多亏了老天保佑,我的信哪!

冯车户心里又惊又愁地上得车来,从车上解下皮袄,把两个娃娃裹住,自个用一片苫布也裹了,缩起脖颈,拖声吊腔地喊了一声:“吠乔”马车又沙沙沙地向前走去。

止住了两个娃娃的哭声,冯车户的大爷模样解除了娃娃们的戒心。他问了俩娃哪村哪庄谁家属啥几岁爹谁娘谁等等一连串的问题,两个娃娃只是抹眼泪不坑声。冯车户急了,唬了一声:不说了下去,愿意哪里去就往哪里去!那个姐姐一听就急了,求道:爷,你要答应,你把我们不赶走,我就说。冯车户不耐烦地说,不赶!

那个姐姐先长长地嚎了一声,一面抽泣一面说:我叫腊八,兄弟是天保。前晚上半夜里,我们叫爹爹给喊醒了,说是要账的瞎松们,要把我们俩卖掉哩,叫我们快跑,往大路上跑,永远别回来。我俩跑了一天一夜,今儿后晌到了这一家,见我们孽障,给我们吃了馍馍,还给换了鞋。见了阿爷的马车,我俩就钻进来了。

听罢这一段,冯车户深深地吸了一口寒气,哀叹一声天哪孽障死了!那你们的妈妈呢?腊八肯定地摇摇头:没有了。再问其他什么,什么也不知道。冯车户只好说,我带你们到湟州,随你们哪里去,我再不管了。

冯车户没睡几个时辰就起了个大早,先去车马店里喂了马,又把马身上梳刷了一通,归拢好挽具,打扫起马棚来。听得上房里咳嗽了一声,他便放下家什,拍打了几下衣裤上的草屑,跺掉鞋上的粪土,定了定神,向上房里去交差。

他走到门口,先哈下腰,轻声叫了一声掌柜的,就听里面的曹掌柜平平地应了一声:进来。他拉开风门又掀起门帘进去,回手轻轻地关上风门,又把门帘放下。见堂屋里昏暗,一时看不清曹掌柜,只听左边侧房里递过来一声:这边。他轻脚走过去,见曹掌柜倚在炕头上,大概才喝过奶茶。他恭敬地鞠了一躬,从怀里取出书信,双手款款呈上,候着。

曹掌柜接了信先翻看了一下信皮儿,慢慢拆开,用两根指头抽出信瓤,耷拉着眼皮看起来。冯车户又取出钱袋,轻轻地放在坑桌上,退后躬身候着。曹掌柜看那书信,看着看着脸上神情专注起来,冯车户见掌柜的脸上有了变化,心里生出几丝疑惑来。曹掌柜看完信说了声嗯,好。又从炕桌上拿起钱袋,也不急忙打开,只是看着袋口的绳结,好像猜测怎么解开。冯车户偷眼看了一眼曹掌柜,曹掌柜正巧也看了他一眼,冯车户低下头,把心放稳了。曹掌柜这才熟练地打开钱袋,取出大洋,分三摞摆在炕桌上,跟喝奶茶的龙碗一般高。又摸出一块,放在一边,说:“好,这次你办得好,今天上午没干头,回家里缓去。”又拿起那一块大洋说:“这个赏给你,以后跑勤谨一些,回吧。”冯车户喜出望外,捺住满心激动双手接了钱,攥在手心里,连翰三躬,退出门来,美滋滋地绕过车马店往家里走来。

这冯车户名叫个冯建仁,看起来像个阿爷,其实才四十出头。他身材不高,却墩墩实实,黑红色的长团脸,像秋天的红枣儿,两眼圆而有神,胡子拉碴,是个卖力气的实诚人。家里有老婆王氏和五岁儿子龙儿,还有一个堂妹冯成英是街坊。从车马店出来向北绕进尹家巷道,走进尹家大门,穿前院,从西房房檐下进入一个狭道,连着西房又有三间西房,就是冯家。尹家巷道的那一头街口,有两间铺面房,住着冯成英。

冯车户走到家门口,咣当一声推开房门,叫了一声:阿奶。却见王氏把一条腿放在炕沿上倚墙坐着,手里拿着扫炕的笤帚,阴沉着脸没好气。冯车户便问:龙儿呢?王氏用笤帚一指那头屋子说:看你的那两个“龙儿”去。

冯车户吃了呛,忍声过去一看,只见腊八迷迷糊糊地才睁眼,天保还睡着哩。冯车户把腊八的头轻轻按到枕头上,悄声说先睡着。返身过来与王氐说话。

王氏没好气地说这到底是个啥事情哪?冯车户一脸没奈何地说我也弄不清哪,从杨湾里出来十几里了,到家里还有十几里,他两个抱住我的腿只是知道哭啊,黑天半夜的,你叫我把他们打发到哪里去哩?我只能先领着家里来呗!王氏说: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啥时候寻见他们的家里人哩,吃啥、穿啥哩?冯车户得意地拿出那一块大洋,说曹掌柜赏给了一个银元,够用一阵子哩。眼下没处打发就先收留下再说,慢慢儿地打听着呗。王氏从容地拿过银元捧在手上,凑在左眼前仔细端详起来,然后郑重地塞进自己的衣襟下面,说:“叫起来,我看个。”

冯车户叫起两个孩子,引到茅厕里尿了,舀点水给洗了脸,又用水抿光腊八的头发。这时冯成英领了龙儿进来,一起看这两个叫花子一样的娃娃。冯成英仔细看了说:“哎,哥哥嫂子你们看,这两个娃娃的模样儿,俊着哩。”王氏没兴趣地说:“俊也好,丑也罢,当不成饭吃。唉,连我们都吃一顿寻一顿的,不大不小地多添了两张嘴。”冯车户说:“这个尕娃的眼睛尖哪!要不是他把丢掉的公文看见的话,我哪里得这一块赏钱哩。”王氏听着还是提不起兴头来,看了冯成英一眼,嘲讽道:再别说了,活像你把财神请上来了。她见两个娃娃又羞又怕地低头挨挤在墙角里,便说该吃晌午了,我做去。

王氏下炕走出去时,腊八低着头正好看见王氏放在炕沿上的那条腿打着弯儿,一瘸一晃地出了房门。

这厢冯车户对两个娃娃说往那间里走。便一手牵了一个穿过堂屋,突然腊八惊恐地啸叫般地喊道:“啊哟”随即瘫坐在地上,把大家着实吓了一跳。冯车户急问:“咋了!”腊八指着隔间墙壁上方惊恐地说:“蛇……”大家一看,也吓了一跳,似乎有一条蛇吊在那里,正巧被天窗里射进来的阳光照着。冯车户定睛一看却笑道:嘿嘿,把人吓死了,哪里的蛇,这是一条鞭子,马鞭子。说着,他从墙上摘下马鞭,向腊八面前一伸,腊八又吓得往后一缩。冯车户见腊八还不信,就向墙上有光亮的地方抽了一鞭子,墙上的尘土噗地向两边窜出去,有零星的墙皮泥簌簌落下,墙上留下了一道土白色的鞭痕。天保也是先吃了一惊,又见原来是这样,偷偷向腊八送了一个带着同情的憨笑。

王氏给他们煮了一大碗大头菜,一大碗煊洋芋,一掌盘杂和面油花。王氏脸面上还是少半晴多半阴。冯车户在炕桌边盘腿坐了,拿起筷子先搛了两口大头菜说:你们吃。天保闻声伸出两手攥了一个油花,美美地咬了一口。腊八瞪了天保一眼。冯成英见状便说吃吧吃吧。腊八又偷看了一眼王氏,王氏也在看她。腊八见王氏的右眼是闭着的,但又好像睁着,只有左眼清清楚楚地看着自己。听见王氏不情愿地说:“嗯,吃。”腊八怯怯地拿了一个洋芋,手暗暗发抖,洋芋太热,腊八失手把洋芋掉到了地上。这当头腊八羞愧地看着王氏,王氏用那一只眼睛斜瞅了一下腊八。冯车户见状说:“孽障……”王氏又瞅了老头子一眼,却向冯成英说:“娘娘你吃唦。”冯成英从炕桌上又拿了一个洋芋给腊八说:小心拿,烫。自己却从地上捡起那个洋芋,噗、噗地吹了两口,剥皮吃起来。龙儿坐在炕里头,拿着一块馍馍却不吃,呆望着两个陌生人。

隐然间,听得爹爹喊道:天保!快跑,响马来了!把这些吃的拿上赶紧跑,跑啊!爹爹把一个破布袋给天保身上一套,拉起他的手就满山满洼地跑起来。爹爹不见了,是她扯着天保在奔跑。才跑了几步,她又觉得像在云里跑,两条腿好像很轻,又好像两条腿很重,总是踩不到实处。星光灿烂,白云飘飘,风声呜呜,水波粼粼。天保说,这里美啊,你看那么多的羊,敢是我们的吧?有一个人头就像一截烧黑了的大木头一样凶狠地说,快些跑,你当是耍哩吗?跑,腊八跑进了林子,树梢子就缠住她的头;她在地上跑,树根就绊住她的脚;她爬上崖坎,土就往下滑,心急火燎浑身无力,像在挣扎,又像在飘浮。忽然听见天保在冷笑:嘿嘿,别看你跑得比我快,我已经到了大半天了。一看,天保变成一个大汉立在面前,又说我哄你跑了十座大山,是想叫你到这里享福来。腊八说我乏死了,就想睡一觉。于是就睡着了。睡着了还看见睡在铺了青草的板炕上,满墙都是洋芋麦子,太阳从墙头上照进来,铺在脸蛋上,热烘烘地,真舒坦。不知舒坦了多长时间,又有一大块烧焦的黑木头伸进墙头说:就是这个丫头!腊八心里一抖,“啊”地一声坐起来,乃是一梦惊醒。一看,一束阳光从天窗里射进来,照在她枕头的地方,王氏、冯成英和另一个女人站在炕沿边,用怜倘的眼光望着她。

冯成英说,“一惊一乍的咋了?做睡梦了么?”腊八点头承认。冯成英又说这个丫头受了些惊,时不时地就眯着一觉。

另一个女人说:“唉,孽障啊孽障。”

王氏双手十指叉在肚前,平平地说:“起来穿上,跟奶奶上房里去。”

出了冯家住的西房到前院,座北的一溜北房就是上房,对面是照壁,照壁前是大门。在上房的台沿上站了大小男女一些人。房门的门槛上坐着一位留胡子穿长衫的人,瘦长脸,约摸四十多岁五十不到。他是尹大爷。

那个叫奶奶的女人手牵着天保,领到门前对留胡子的人说:“他爹,领来了,你看。”

那尹大爷斜抬着下巴眯着眼看了一下问道:“叫啥名字?”

冯成英说:“叫天保。”

尹大爷闪了冯成英一眼说:“叫他自家说。”

天保就壮起胆子说:“我是天保!”

这时一个小伙说:“嘿,嘿嘿,叫钱包儿,这名字好哎!”大家晔地一声笑了,天保心里窘得不行,耷拉下脑袋不知说什么才好。

尹大爷边笑边数落那小伙说:“孝文,你把娃儿弄羞了,不识相。还有个女娃娃呢?”冯成英从身后拽过腊八推到尹大爷面前。尹大爷翘起胡子把腊八从头到脚看了,问来了几天了。冯成英回说快十天半个月了。

尹大爷看了王氏一眼说:你们看,你们看,来了半个月了,还这么又脏又烂。叫个啥?

“腊八。”腊八怯怯地答道。

这回大家不吭声了,尹大爷却说:“腊八?你还大年初一哩。孝文,你是念书人,给她起一个名字。”

孝文自见了这个丫头,觉得她像乱风里吹过来的一只折翅鸟,心里隐隐地生出一丝怜爱来,正在寻思间听他爹让他起名字,倒也乐意。随即说:“成。姓啥?

腊八低头说:“陈。”

孝文略一思谋说:“那就叫个陈迎春吧。”

尹大爷说:噢,腊八过了春天快了,陈迎春,叫着还顺口,也是个女人名字,中哩。说完看了孝文一眼。孝文得了父亲赞赏,内心自得,赶紧给尹大爷鞠了一躬。尹大爷又对那个女人说阿奶,把我们娃儿们穿过的寻一两件给这两个娃娃。这边阿奶应了一声知道。尹大爷又冷脸对王氏说你男人呢?他来了叫他过来一趟。王氏应了,与冯成英引腊八和天保给尹大爷磕头,领回自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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