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宣武朱温来信。”杨行密的机要秘书高勖将一封信件呈给他。
“哦,这老小子又要干啥阴损事?”杨行密接过信件,问了问高勖说。
“大帅,这是您的私人信件,不涉及军务,属下不敢察看。”高勖应道。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才刚刚摆了我们一道,看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杨行密一边拆信一边没好气地说。
上次,朱温说好了和杨行密一起干孙儒,可是到了后头老朱只是借着这个名义突袭感化时溥,害得老杨差一点就给孙儒打趴下。杨行密对朱温意见非常大,对他的人品更十分不屑。
高勖见杨行密看信,就要告退,杨示意他留下。
“好个蔡俦,忘恩负义!老子非剥了他的皮不可。”杨行密看着看着,突然厉声喊道。
蔡俦跟杨行密是同时庐州人,也是杨座下三十六英雄中排名靠前的心腹将领。当年杨行密采取蔡袭计谋退保庐州,将钱财和辎重先行运回的先锋官就是他。现时,任庐州州长。
“大帅,庐州有事?”高勖见杨行密十分生气的样子,连忙问。
“庐州,还有舒州!”杨行密将信件递给高勖,说道。
信中,朱温回顾了与杨行密建立的深厚感情,并表达了自己深切怀念之情。此外,还对杨行密战胜孙儒表示了热烈的祝贺。
信的上半部分写到此还洋溢着和谐和祥和的气氛。可是这些只不过是朱温在制造“落差”,捧得越高跌得越疼,老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下半部分,朱温笔锋一转,给杨行密透露了一个重要情报:庐州的蔡俦联合舒州倪章要干他,而且还有蔡俦写给朱温的亲笔求救信作为证据。
这还不算什么,下面这事才是杨行密差点气炸肺的真正原因:蔡俦居然~竟然~带人将杨行密的祖坟给扒了!
又是同乡,又是老死,到底是啥事让蔡俦对杨行密做出如此出格的行为?
孙儒介入扬州军乱后,杨行密就逃回庐州。不久又再听从蔡袭的计策,取得宣州,并渐渐将其经营成为大本营。
这段时间里,蔡俦也不负杨行密所托,将庐州治得服服帖帖,不仅保境安民,发展经济,还抽空重修了一下巢湖太姥庙。
可惜好景不长。889年,兵马强盛孙儒开始大规模进攻淮南各州。庐州守兵不足,经不起孙儒的攻打,蔡俦就率全州投降。
说句良心话,蔡俦这做法非常明智,按照孙儒的禽兽性格,不降的话,估计分分钟是屠城的结局。
杨行密听知庐州投降也没办法,实际上当时连他自己的大本营宣州也是朝夕不保。
好在,杨行密运气还不错,最终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搞定了孙儒。
这样一来,庐州和蔡俦就非常尴尬了。上次投孙儒是“背叛”;这次要再回投杨行密就会被解读为“反复无常”。
虽然内中有很多不得已的原因,但是很多事情一旦用之以道德评判就都变味了。
杨行密因为最核心的成员投降,自己脸上也觉没光,心里多少有点芥蒂,也不想去认真处理这个事。这事就这样挂着,领导没表态,蔡俦也不好表态,但没明确表示抗拒的意思。
杨行密铺排好军区的一大摊事情后,就着手对庐州的事做出安排,让一个叫张颢将领率军驻扎庐州。
张颢是蔡州人,因骁勇善战,深受秦宗权器重,后来又追随孙儒,再后来就跟杨行密,老杨也非常厚爱,竟然将他安置在自己的侍卫亲军中。
获得这个安排的信息,再看完这个人的履历,蔡俦心想:黄了。
因为有前因,所以突然驻军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况且张颢是庐州集团以外的人,这被蔡俦解读为“为防止消息走漏”,而张颢作为杨行密的亲军的身份则被解读为“赋之特别任务”。
也就是说,杨行密要对他下手,为了防止消息走漏,特别任命了庐州集团以为张颢来执行这事。
既然老杨不顾恩情,那就没啥好讲,当下之计只能:自救。
于是,蔡俦做了三件事:第一是联系舒州的倪章,建立同盟,共同对付杨行密;第二是派使者进入宣武,带上州政府的印信投奔朱温,求朱温出兵相助;第三是带兵挖了杨行密的祖坟。
前两件还可以理解,这第三件确实过于夸张。
实际上,这是蔡俦的无奈之举,因为庐州的将领不怎么听他的。所以,老蔡才想出这个恶毒的策略,逼着将领们带兵将杨行密的祖坟给挖了。这样一来,庐州的军队就跟杨行密结成了“血海深仇”,也只有这样,老蔡才有可能跟杨行密一战。
“枉我还原谅他,蔡俦竟然恩将仇报,做出这样的事!”杨行密愤愤不平地说道。
实际上,这事压根就是蔡俦自己想多了,杨行密虽然心里不爽,但并没有干掉老蔡的意思。所以说,沟通狠重要。
“大帅息怒,正如你早前所言,这想必是朱温的计谋,要来乱我淮南。”半响,高勖非常肯定地判断说,“朱三见我们取得淮南一大片土地,自己又无力争夺,于是想出此等劣策,来骚乱我们。”
“嗯…有点道理,差点让这货给诈了。”听此一说,杨行密始觉醒悟,有点懊悔地说,“高公,传令下去,核实一下庐州和舒州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