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她们,她们好过分啊。”怕事的阿月也忍不住怯怯嘀咕了句。
洛云卿对这些尖酸刻薄的货色嗤之以鼻。
早料想到,今儿来的这些人,多半都是赶着来凑热闹,自然来的也多是那些尖酸货。
自打穿越到这副身子里后,这种话她听得实在太多,耳朵都起了茧子。
“大家都在这呢。”突然斜里横来一道清彦好听的嗓音,洛宁鸢走了进来,抿着淡淡矜持而高贵的笑容看着众人,“听到大家提及寒王,宁鸢少不得说几句,西宫十二局的厉害,大家是晓得的,前不久一名四品官员私下做了什么,以至于一夕之间全家被杀,满门血腥。可见这些话,原本不该拿来非议。”
洛宁鸢这话才出口,刚才讥笑洛云卿的小姐们各个白了白脸色,盛京谁不知道,前不久一名四品官员被抄家,听说仅仅只是因为私下辱骂寒王是个祸国的妖孽。
虽然这话不知从何说起,但这个事,当时传得满城风雨。
再加上寒王府本就笼罩着一层残暴恐怖的面纱,所以洛宁鸢一提醒,大家都汗毛直竖。
“呵呵……多谢宁鸢小姐提醒,咱们的确造次了。”因洛家和太后关系匪浅,洛宁鸢在太后面前也非同一般,念在这份上,这些高门贵族的女子们便收敛了些。
洛云卿早知道洛宁鸢不简单,瞧瞧,几句话,就成功扮演了一个维护姐姐,又得体的好妹子形象。
洛宁鸢执起洛云卿的手说:“我这个姐姐生来命苦,天生眼盲,外头传的一些个混帐话,未必当得真。有些事情,则是被歪曲了。寒王的确认识咱们姐妹。那日街头惊马一事,二姐和我同坐在马车上,当时情急,亏得寒王府出手相救,救下了我们姐妹二人,事后……王爷更是将我们带到寒王府,替我们查看伤情。”
“什么,三小姐这话可是真的么?”大家都很意外。只怪洛云卿最近风头太盛,简直是臭名昭着,所以那天的事情,传言自动忽略了这位盛京第一美人,而只把话题放在了洛家盲女身上。
洛宁鸢淡淡道:“可见,传言总是不可全部取信。寒王府未必就有那么可怕,但寒王威信绝不容置喙。”
有小姐低声哧笑:“怪不得呢……原来是有这么个第一美人的妹妹在,我就说,她洛云卿一个盲女,怎么可能与寒王有交集。洛三小姐公认的美人坯子,寒王那日根本就是搭救三小姐吧。她倒好,一个瞎子还想抢风头。”
这话虽很小声,但都落在诸人耳中。
洛宁鸢好似没听见是的,清柔道:“谢谢姐妹们顾着宁鸢的薄面,如今二姐和常山表哥得成美眷,希望能成一桩佳话。若是我洛家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姐妹们海涵。”
“宁鸢,这是自然的,咱们与你熟悉,便是这份体面不给她,也得给你呀。”
“呵呵,可不是么。”小姐们附和着,仍旧有人小声讥笑:“咱们谁不知叡王喜欢的是宁鸢啊,当日却被这个瞎子捷足先登,看看她,不仅和妹妹抢男人,还想抢姐姐的风头呢。”
“宁鸢,你何苦还待她这般好,别是一腔好心喂了条白眼狼。”
好个洛宁鸢,真是话中藏心思,百般虚伪用心。
这个好妹妹的形象,扮演得十足。
洛云卿心下冷笑,洛宁鸢拉着她的手,洛云卿嘴上‘怯怯弱弱’地说:“鸢儿,对不起,让你为难了,姐姐深知自己是个残废,原本不该有这样的风光,本该安安静静地嫁给常山才对,妹妹和二娘却非得为姐姐办这个小别宴,姐姐知道,这是你们的好心,舍不得我委屈。可我这个样子……还是不争气的给你们添麻烦了。还有,鸢儿,谢谢你为我辩白……那日街头惊马,寒王爷抱我上了他的马车,当时我心中真的很受宠若惊,现在想来是自己自不量力,寒王爷一定是看在姐姐的面上,才对我照顾有加。的确是我的不是……”
洛云卿感觉到洛宁鸢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身子僵了僵。
这些个小姐们也都面面诧异,怎么,原来那天寒王爷竟然抱了这个瞎子,还让瞎子坐了他寒王爷的马车?!
而洛云卿前面这番话,则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庶母的狼子野心。
这分明就是杨雪玫和洛宁鸢母女俩,商议着要给她洛云卿办小别宴,要让她洛云卿当众出丑。
也是,那阮夫人常年青灯古佛的,不探家事。
家里一概由杨雪玫掌权,这样大的事情,那肯定是杨雪玫出的主意。
还有,就算寒王爷看在洛宁鸢的面子上,对这瞎子照顾有加,那也没必要亲自抱人,王府里的那些侍卫都是死人么,可见是寒王爷自己的意思。
洛云卿嘴角不动声色勾起一丝诡笑。
她可不是曾经的善男信女,遇到刻薄只会忍受,人若辱她三分,她定如数奉还。
洛宁鸢的脸色白了白,但仍维持着笑容。
“俗话就说,什么样的钥匙配什么样的锁!洛云卿,你虽然是我妹妹,可大姐我还是不得不说句实话,当初你和叡王的婚事没成,那叫老天有眼,你这把钥匙,就只和常山相配,若是妄想贪图上王爷女人的名分,只会徒惹笑料!”斜刺里洛宁燕的一道刻薄冷笑杠了进来。
是,可不是么,什么样的钥匙配什么样的锁。
洛云卿心道,洛宁燕啊洛宁燕,今日就让你这把臭钥匙,配上一把白痴锁如何呢?
“显贞……去把我准备的东西拿来吧。”洛云卿不将洛宁燕的刻薄冷笑放在眼里,只温存恬淡地吩咐着她的丫鬟,显贞眼里闪过一道光,便立即应声去了。
洛云卿对那些小姐们道:“云卿不才,调制了好几盒秘制的蜜冻唇脂,胭脂水粉之物,加了几味药,这东西虽不贵重,却也是稀罕的,极是好用……今日谢谢大家看在妹妹的面上来参加云卿的小别宴,这点谢礼不成敬意,还请大家笑纳。”
这些人自然是不将她的东西放在眼里的,但好歹是来做客,也就笑了笑。
没准她们拿了,转手就扔掉,或赏了底下奴才。
不过洛云卿别有他意。
一时显贞果然就捧了一大盘锦盒,低头走得匆促,一个‘不当心’直撞洛宁燕而去,将好些个胭脂盒子撞在了洛宁燕身上,只听洛宁燕大喝一声,气得跳脚,迎面就给了显贞一个狠辣的巴掌:“没长眼的贱蹄子!混账!你拿这些东西来撞我,是眼里没了主子么!”
显贞吓得抖索跪下去:“啊!大小姐息怒!奴婢,奴婢一时没看着路,大小姐饶命!”
洛宁燕见一身新衣裳被洒得狼狈不堪,便怒不可遏,见她就要在人前发怒,洛宁鸢好歹劝住了些:“姐姐,今日家里忙乱,一时有奴才不当心也是有的,姐姐别动怒,让丫鬟服侍你回房换一身衣裳便是。”
洛宁鸢示意洛宁燕,今儿家中有贵客。
洛宁燕哼了声,又狠狠剜了显贞一眼。
“大小姐……”
“回房!换衣服!”洛宁燕扫兴地道。
“啊,小姐!”突然翎风低低喊了声,“小姐你有没有事?你受伤了。”
洛云卿摇摇头说:“我没事,可能是刚才被砸来的盘子划破了手,一点小伤,翎风,你别大惊小怪的。”
“这可不行,回房包扎下才好!”翎风急道。
“二姐受伤了,来人,送二小姐下去包扎上药。”洛宁鸢见洛云卿手上一道口子不浅,正在滴血,当着众人的面自然要关心一番。她眼神示意两个奴仆也跟上去,盯着洛云卿。
洛云卿便由着翎风搀扶,先离开了园子。
走出园子后,到了偏僻处,洛云卿手里不动声色打开一只瓶子。
翎风屏住呼吸,那瓶子里飘出一丝气息,很快,身后的两名奴仆就倒在了地上。
翎风把奴仆拖进花圃里藏起,回来拉着洛云卿离开这地,小声道:“小姐,都好了。”
洛云卿美眸里一片寒冷诡笑,点点头:“嗯,你去,照我的吩咐做。”
洛云卿给了翎风一只琉璃小瓶子,翎风拿着瓶子离开了。洛云卿则是自己回到了飞絮阁,这时有显贞悄悄地也跟了上来:“小姐,我利用阿月,把宝银支开了。”
洛云卿莫测地笑着点了个头,显贞虽然不似翎风沉稳,但还算是个机灵的。
“奴婢扶您进去。”显贞扶着洛云卿走进飞絮阁,此时她母亲阮丝竹和洛常山就在里头,那几个奉命来‘盯梢’的家丁见了洛云卿,都走上前来,“二小姐怎么回来了?”
显贞道:“没看见二小姐受伤了吗!”
显贞刻意握着洛云卿受伤的手,在他们面前示意了一番。
“原来二小姐受伤了,那赶紧进去包扎上药吧。”家丁们纷纷道,仍守在外头不去。
洛云卿进了飞絮阁,便让显贞拿来焚香的炉子,将一块药投掷进去,她又先给了显贞解药服下,那淡而无形的香气飘散出去,三十步以内的人若闻到此香气,都会被暂时迷幻住,身不知何处,可维持两炷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