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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是人非魔

剑影降下,四人但见这几人看起来不是友善之辈,有些戒备之心。

释离玉执剑在前,护着身后几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莫名在心魔和梦魔的搀扶下吃力地走着,看来催动鬼神降临这一招被守护神伤得不轻。他没有应释离玉,只是扫过释离玉身后,见到了燕孤云。

燕孤云眼尖,一把就认出那是结义大哥莫名。

他冲出人群,不管苏昕担心着拉住他的衣角不放。

燕孤云伸手拦下大叔的剑,笑道:“大叔,他是我的结义大哥莫名。”

“莫名?”释离玉收剑,却半信半疑,因为这几人身上明显带着魔气,不过看在负伤的份上,他不想出手趁人之危,加之又不知道这几人的动机,更不想打草惊蛇。

莫名挺着一口气,这才缓缓说出话来:“燕孤云小弟,你来得太迟了。”

“大哥,我这就找人帮你疗伤。”

燕孤云好心要去扶莫名,却被莫名无力推开。

莫名低声说道:“别管我,和我惹上关系可不是好事。小弟,那伏魔塔中有对你极为重要的人,想不想去看看?”

“极为重要?我爹娘的魂魄?”在他脑海中,除了爹娘的似乎在没有什么重要的人,至少这一刻他是这么想的。

“对,就是你爹娘的魂魄,当初闹鬼一事是玄黄殿搞的鬼。”莫名想策反燕孤云,故意这么骗到。

燕孤云自然不信:“不可能!师父他们对我极好,玄黄殿绝不会做这种事!莫大哥,你骗我。”

“我岂会骗你,你想想看,为何你大叔被困在结界内被那么多孤魂围攻还能平安无事?若不是他们故意联合起来骗你,怎么可能让释离玉平安归来。”

这么一说似乎有些道理,却又警觉起来。他一眼望见昕儿姐,那脸上挂着担心,如此真实不虚。不该这么怀疑,大家都是好人,不会骗我的。

他赶紧离开莫名身边,于此同时释离玉察觉到小鬼的脸色变了,有些担忧,仗剑一把对着莫名。

释离玉想了想,突然横剑,大怒:“我想起来了!当年雪月峰外,就是你和另外一个魔头害了我主人!”

莫名一笑:“释离玉你终于记起来了,可惜你主人才是释离玉,你什么都不是!”

“果然是你!还我主人命来!”

扬剑,顾不得什么趁虚而入不是好汉,撇开这些道义之类,直取行动不便的莫名。

燕孤云看傻了!眼见大叔出手伤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二话不说,燕孤云亦出手,挡在莫名跟前,拦下这一剑。

释离玉喝道:“让开!”

“大叔,你为何平白无故想伤好人?”他自然不知道这两人的纠葛,只是因为莫名救过自己的性命,如此单纯阻止。

释离玉一直念着主人的死,放不开,誓要找这厮报仇!虽然自称莫名的男子不是自己所见那个在破旧小屋里下手的人,但他魔气在身与下手之人必有一番联系,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任何与当年有关的加害者。

“他身上魔气凝重,你为什么要护着这个魔族!”释离玉不想与燕孤云交手,剑放下,握着。

“他曾经救过我的性命,大叔和莫大哥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当年我亲眼所见,你的莫大哥和另外一个人害了我的主人!”

“大叔的主人?谁?”

提及主人他激动万分,一时忘了自己就是释离玉,脱口道:“我的主人就是真正的释离玉!当年在后山被这些魔族害死!”

其实帝台并未告诉他是什么人害了释离玉,可这个魔族分明就是当日的一员,害主人的凶手必然也是魔族无疑,故而他才如此肯定道。

真正的释离玉,云璃听在耳中,心底突然一阵乱麻,烦躁不安。不可能,不可能!世上不会有两个释离玉,眼前的明明就是自己的释离玉师兄!

因这万般不信,心里有些崩溃,站立不稳,她身子往后一跌,苏昕在后面扶着姨娘,安慰了一番。

云璃只是哭,这不可能。这些年陪在自己身边的师兄,明明就是释离玉!这么多年的感情如此真实!他就是释离玉!

脑海中那个影子,释离玉师兄的身影浮现在眼前,一身白袍高大威猛,总是留着络腮胡,没事就握着手中苍云。

对了,苍云剑!剑只有认主才会动!既然苍云在手,我还在担心什么!他就是释离玉无疑。

这样一想,心底才平静了一些,止了抽泣。

莫名却在燕孤云耳边说道:“你看他骗了你,明明不是释离玉却要冒充他,这就是玄黄殿惯用的伎俩!那个帝台老头也是个坏蛋,他是不是叫你对我们说伏魔塔内关着玉姬。”

燕孤云很惊讶,为何莫大哥会知道帝台,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大叔要说他是魔,明明救过自己的性命,怎么会是哪骇人听闻的魔呢?忍不住问道:“莫大哥,你真的是魔族?”

“傻小弟,不只是我,你也是!”

“我不是!我是人,我是燕云山庄庄主的后人燕孤云!我是人,不是魔!”

莫名居然有力气一笑:“那你的魔气怎么解释!只有魔族才能与魔气相安无事!这就是铁证!燕孤云,你也是魔!”

释离玉听闻,大惊。虽然前些年在山上察觉到魔气,却一直都不愿相信那是在燕孤云身上。为什么这小鬼会有魔气!真的是魔族?如果真是,与主人的死会不会有关系。

魔族!这说法一出,瞬间连苏昕都动摇了!当初她亲眼所见那不详的黑气,差点夺了自己性命,现在想来都有些害怕!难道木头真的是魔族?

“我不是魔族!莫大哥,你冤枉了我!”无力辩解。

释离玉自然不听,举剑,不带丝毫犹豫,对着燕孤云:“既然你是魔族!我就不会留情了!骗了我们这么多年!你居然是魔族!小鬼!接招吧!”

“大叔,我真的不是魔族!我是人!”

不由分说,便是释离玉一剑刺来,来势迅猛,燕孤云心底狂躁不安,乱了阵脚。

被这一剑刺中左肩,流血。

释离玉嘴上如此狠,实际心底多少有些不愿相信,故而未下死手。这一剑不痛不痒,只是划破了一层皮。

燕孤云觉得有那么点小痛,立马明了大叔是在放水,果然还是相信自己不是魔族!

他坚持着,继续说道:“我是人!我是燕孤云!”

每一次辩解,在释离玉看来都是毫无意义的谎言,只会让他心底更坚信燕孤云就是魔族。

几个回合斗下来,燕孤云只是一味防御不曾出手进攻。

释离玉有些恼怒,终于劝自己接受这个所谓的事实!燕孤云就是魔族!不能放过!

坚定信念,释离玉执剑颂诀:“高山流水剑--断水!”

一剑劈下。燕孤云本就无心恋战,横过剑被这断水击中,左腿硬被压得跪下,倚着肩膀接住这一剑。

释离玉抽剑,反身一脚踢来,直中燕孤云肚皮,登时就被踢翻在地,趴在地上。那柄兵主之剑亦脱离他手,躺在不远处。

“大叔,我真的是人,不是魔!”

默默含泪,为何会惹上该死的魔气,他不知道这魔气是夷坚从释离玉身上取出却转移到他身上的。

释离玉心一横,不去欺负行动不能自由的莫名,反倒是提着剑一步步冲燕孤云走来。没走一步,心底便痛一分。与小鬼相处这些年,若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夷坚曾对他说小鬼就是…却正因为夷坚所说与自己现在得出的结论相悖,才更让他怒气大发。主人释离玉不会是这个模样!不会是魔族!

扬剑,高举在上。

燕孤云嘴角挂血,趴在地上,抬头望着敬爱的大叔:“大叔,相信我!”

已然是热泪盈眶,被自己敬爱之人误解,伤心万分。却无力辩解,因为这身魔气他根本就不知是如何来的。果然神女姐姐的嘱咐有先见之明,万不可让人得知身存魔气,可这番已经被曝光了,难道只能等死?

释离玉手颤抖,心底滴血,面对这无辜的眼神,往日种种袭来。教他剑术,一招一式都照着自己学;教他饮酒,没有两杯便趴倒在地;教他偷窥,却被云璃和苏昕暴打一顿…

闭目,狠心,过往虽挥之不去,不过这都是虚空幻象!都是身为魔族的燕孤云欺骗而已!

“大叔!你要杀他就先杀我好了!”

睁眼,挥下的剑停住,离苏昕的头只有一寸之距。

“你让开!”手发抖,下不了手。

趁着这边的混乱,心魔和梦魔扶着莫名建议趁机离开。莫名却一笑拒绝,要等在这边静观态势发展,他要知道燕孤云的抉择,必要时候还要出手帮他一把。

“昕儿姐!”趴在地上,支起身子,缓缓起身。

苏昕见大叔没有挥剑的意思,这才扶起木头,掌中泛着青光替他疗伤。

“让开!苏昕,他是魔族!”

苏昕坚决不让,依旧替他疗伤。

“无论他是人还是魔,他都是我的木头!”倔强的姑娘如此应道。

燕孤云见她额头香汗微微渗出,一颗颗晶莹着滑落那张绝妙的脸庞,映出自己无神的模样。

那一刻,心中无比感动。昕儿姐!多谢你如此信任我!

发过誓要好好保护身边之人,却眼睁睁见着玄玉姐殉情而去,我没能好好保护她。但是我可以保护你!昕儿姐!

莫名恢复了些许,突然拍手鼓掌笑道:“好一幕惹人羡怜的感动。燕小弟,想不到你身为魔族却能得到人的真心爱护,难得!难得!”

“你给我闭嘴!即便你救过我也不该诬陷我!我是人,不是魔!”燕孤云发火吼道。

“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你敬爱的大叔就要挥剑砍你了,还留恋这玄黄殿上?不如随我一同前往雷泽,哪里能让你得到快乐!”

“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莫大哥,休要在挑拨离间!”

“那我可伤脑筋了,我会让你见到玄黄殿的虚伪!等着瞧吧!”莫名哈哈大笑。

释离玉听不下去,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苏昕都如此相信小鬼,为何我还要怀疑?是被主人的仇蒙蔽了双眼,差点犯下大错。

执剑在手,却是掉头对准莫名。

心魔和梦魔赶紧摆出架势,应战。

一直未说话的守护神陆吾,这时冒了出来,喝道:“尔等若要打架,请另寻他处。我不希望伏魔塔前溅血!”

神力鼓动,飓风起,飞沙走石。两方不敢动手。

突然又有四道剑影奔来,却是玄英、金志诚、霍烈和玄天德赶来。

收剑落地,这伏魔塔前“玄黄六子”齐聚。

掌门玄英喝道:“魔头!居然敢闯入玄黄殿,还不束手就擒!”

莫名却一笑:“相魔再不现身,更待何时!”

突然,玄黄六子中,金志诚施法将其余五人全数定住。

玄英喝道:“金志诚,你这是作何?”

金志诚却笑道:“我在玄黄殿潜伏了这么多年,终于再一次听到殿下叫我本名。你们太天真了!我是魔族的相魔!你们的金志诚早已被我杀害!哼哼!”

莫名大笑,心魔、梦魔和相魔,魔界三巨头重聚。

莫名喝道:“相魔你终于回来了!这些人太碍事,杀了他们!”

燕孤云执剑拦在金志诚跟前。

云璃喝道:“傻徒儿你不是他的对手!赶紧带着昕儿逃命不要管我们!”

“姨娘!”

释离玉却喝道:“守护神,你不出手相助?”

守护神却冷冷道:“吾之使命只是保护伏魔塔,其余事吾不想管。不过还是那句话,别在伏魔塔前溅血!否则被怪吾出手!”

莫名冷冷一笑:“魔界三巨头在此,即便你真是陆吾也不见得是对手!相魔杀了他们,然后料理这守护神,攻破塔门!”

玄天德叫道:“没想到金志诚居然是魔族奸细!真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

“既然你这么急着相死,我就成全你!我的天德师弟!”

“有本事放我出来单挑!”

相魔二话不说,手指轻轻一弹,玄天德得了解脱。

自由的那个瞬间,玄天德赶紧围绕众人解穴,却是毫无功效。

诧异之余,他恶狠狠盯着相魔。

相魔泛过一丝邪笑:“魔族功法岂是你这个凡人能解开!”

“我要杀了你!”玄天德施法招出焚心剑。

提剑狂奔,带起风沙阵阵,杀气激昂奔向金志诚。

金志诚一笑:“太慢了!”

突然消失不见,却是魔族的魔行术。又突然现身在玄天德背后,指间泛着魔气,轻轻一点。

“嗖!”

一道黑光奔去,正中玄天德后背。登时这力道打在身上,玄天德只觉体内灵力紊乱,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咳咳!”

“这些年我忍辱负重,你以为我是你手下败将?哼,你我天壤之别,结束了!玄天德!到了地府不要怪我!”

“住手!我来当你的对手!”

燕孤云小小的身躯,挡在玄天德身前。

苏昕赶紧跑过来,施法救治玄天德。

玄天德喝道:“小子,这是义叔的事,轮不到你来送死!快滚!”

“我偏不!要我见死不救还不如与你们一起死!昕儿姐,义叔就麻烦你了!”

相魔笑:“小鬼,说大话可要有实力才行!凭你!一根指头就能解决你!”

莫名却叮嘱道:“相魔勿要伤他性命!”

“属下明白,少了手脚应该没关系吧,殿下!”

“别玩过火了!”莫名对相魔的实力深有把握。

燕孤云突然喝道:“神术-强袭!”

周身灵力凸涌,显出金光阵阵,青筋暴起,一时间力量无穷。所谓强袭是短时爆发体内潜能的神术。

“神术?小鬼,你居然会神术!”相魔并未惊讶,相反是不屑一顾,“可惜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依旧是魔行术,消失不见。

燕孤云提过兵主剑在手,虽然还是残缺的模样。却被那阵金光包围,映出神力。

站立不动,眼神游离,突然抓住一个跑动的身影。看见了,这里!

举剑一刺,相魔现身一个闪躲避开,往后连退三步。

“不可能,你怎会知道我在此!魔行术!”

再次施展,又消失不见,这次的速度比上次更快。

横剑,颂诀“断水!”

朝着正前方劈下,相魔现身两只手套上利爪接下。往上一震,将剑弹开。

“看来我小看你了!小鬼!接招!魔相无形!”

幻化身影,相魔突然分出五个分身,六个相魔想燕孤云围在中央。

扫视周围,哪个才是真正的相魔,他不知道,看不出真假。

被定住的几人不免替小鬼担心起来。

玄英说道:“没想到,还要玄云这个小鬼来救,真是失态!”

霍烈笑道:“有些令人惊奇,玄云居然会神术!到底是何人教的?云璃师姐,是你教的?”

云璃摇头:“若是我会神术,我们还会被困在这里?他小时候经历了太多,听他所言曾在巫山呆过一段时间。想必是那个时候有高人赐教。”

守护神陆吾静静坐着,观看着打斗,头却有些发疼,与那时一模一样。

脑海中突然现出某些朦胧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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