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璇大吃一惊,双目盯着叶昊天满头苍白的银丝,身子不断后退,不断摇头道:“不是的,你不是昊天,你不是昊天!”
“呵呵……我恐怕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认识的孩子了吧?”叶昊天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布满血丝的凤眸斜挑着看向叶璇。
“怎么会?怎么会?你的头发……”叶璇怔怔望着眼前已比自己高大很多的涉川昊天,泪水禁不住盈满眼眶。
她记得他走的时候身高只到她的胸口,小小的脸蛋上布满蜿蜒的泪水看着她,对她喊:“妈妈,不要,不要把我送走……”
没想到再次见面时,她已经需要仰视他了,可是,他那张稚嫩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他的头发为什么全白了?她尚且满头青丝,他怎么可以就先白了头发,这叫她情何以堪?
“昊天……妈妈,对不起你!”手抚着叶昊天刀削斧凿般的刚毅脸庞,叶璇流下了忏悔的泪水。
“都过去了,而我还活着,这就够了,有什么谁对不起谁呢?”叶昊天拂下叶璇的手,平静刚毅的脸庞上,不见一丝波澜,凤目四处看了看道:“这里,很多东西都变了……只有记忆中那片爬山虎没有变,我……都快不认识了。”
“这些年,他……对你还好吗?”叶璇垂下头,不敢再看叶昊天的那极度平静的脸。
“谁?梁锦添吗?”那个男人,他从未叫过他父亲,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亦是如此,不管他是否是他真实的父亲,也不管他是否曾经把他当成过自己的孩子,他对他都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是,你怎么叫他的名字?”
“哼哼……”叶昊天冷笑道:“不然我该叫他什么呢?父亲,还是爸爸?从我离开这里开始,我就不再有亲人了,这个世上的所有人对于我而言,都是陌生人!”
叶璇抹泪道:“别这样说,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他对你总是会有感情的。”
“是啊,是有感情。”叶昊天仰首一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顺着她的意说道:“他对我很好,还有施戴琳,他的妻子也是,都对我好极了,不仅送我去国外念书,还安排一大帮人‘照顾’我、‘保护’我。”
“那就好,那就好……”叶璇得到安慰似的点了点头问:“你的头发……”
“白了是不是?”叶昊天淡淡一笑道:“我刚染了颜色。”
“哦,是这样啊……”叶璇抬起头来,看着叶昊天的脸庞道:“还是黑色的头发好一点啊……你这次来,有什么事吗?有什么需要我的帮助吗?”
虽然希望他来,仅仅是因为想念她才来看她,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来过一次,她怎么敢奢望,他来,仅仅是因为想念自己?
“是的。这件事,除了你,我找不到适合的人帮忙。”虽然这二十多年来,叶昊天心头亦没有一刻忘怀母亲,但此刻他却没有多余的客套,直言不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