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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我狐鹿姑如果有负娥媚,甘愿遭受天打雷轰!”

单于召集二十四王廷会,因为匈奴已经得到确切消息,由于匈奴入侵汉朝的河西四郡,汉帝震怒,派贰师将军李广利率领军队进军匈奴。

匈奴新胜,士气高涨,各位王爷一听又能够和汉军作战,一个个兴奋得如同被圈急了将要出栏的马群。这许多年单于听从卫律的建议,避免直接与汉军作战,可把这些生性好战的匈奴贵族王爷们给憋坏了。上次进攻河西四郡,有好多人没能参加,正窝着一肚子的火和邪劲呢——不参加战争,就意味着失去了发财和得到赏赐的机会,牛羊马匹和美女奴仆也都比和自己同样品级封号的人少很多。这次就不一样了,汉军要到匈奴来,匈奴就得布置重重防线,以防备汉军的报复性袭击,这样每个人都会有机会。

狐鹿姑也在紧张而兴奋地忙碌着,他亲自去了一趟神女湖,给单于的理由是要去看望最近一直身体不很好的右校王,看他是否能够参加这次大会战。这个理由让单于很满意,单于想像得到这次肯定是一场多年未遇的大战,汉帝绝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太想让李陵参加这次大会战了。

其实狐鹿姑是放心不下娥媚。他来到了神女湖。

侍女卓妮玛进来对蓝珠说:“太子在王爷的书帐,王爷请公主和郡主过去。”

蓝珠看了一眼娥媚,娥媚知道蓝珠不愿意强迫自己,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因为自从上次和格蜜佳发生了冲突,狐鹿姑当场表白了对娥媚的爱慕,娥媚就更加忧郁,狐鹿姑来过几次,她都是避而不见,即使偶尔无法回避,也只是枯坐着,沉默不说话。

蓝珠总是把娥媚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娥媚的心里对蓝珠充满了感激,觉得很温暖。

但令蓝珠意外的是娥媚今天好像轻松了好多,没有往日听到狐鹿姑名字时的惊慌,她对蓝珠莞而一笑,说:“姐姐,走吧!”

蓝珠的脸上霎时荡满了笑意。

狐鹿姑一见娥媚进帐,竟然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和娥媚打招呼:“远和郡主,近日可好?看着你的气色好多了,我的心里也十分宽慰!”

“多谢太子挂念!太子安好!”娥媚落落大方地施礼问好。

狐鹿姑见娥媚神情和举动都亲切随和了许多,没有了往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傲和漠然,非常高兴地说:“郡主,你快请坐!”

“太子,你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蓝珠到狐鹿姑身边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按在椅子上,开玩笑说,“娥媚是我右校王府的主人,应该是她礼让你!”

蓝珠的话把所有的人都逗笑了,就连李陵也笑了。

“远和郡主,最近我可能很忙,会有很长时间来不了神女湖,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不知会不会让你为难。”狐鹿姑没有提战争二字,他怕会勾起娥媚的伤感。

蓝珠和李陵都把目光投向了娥媚,蓝珠已经想好了替娥媚开脱的理由。

“承蒙太子高看!走吧,外面的空气很新鲜,我陪太子走走!”娥媚用一对水波流转的眼睛沉静地看着狐鹿姑。

狐鹿姑兴奋得双目灼灼,站起身,说:“多谢远和郡主没有拒绝我的不情之请!蓝珠,右校王,再会!”

看着娥媚和狐鹿姑出了帐,李陵和蓝珠吃惊地互看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狐鹿姑看着娥媚,突然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出生就是左大都尉的世子,现在是太子,除了在单于面前,他还从来没有在其他人面前感觉拘束和紧张过,可面对这娇弱的娥媚,一种说不出的拘谨,使他好半天竟然不知如何开口。他的身份使他很少品尝过被拒绝的滋味,这时他是那么怕遭到拒绝,对这位女子,他下决心必须得到她的心,而不是靠太子的身份只得到她的人。

“左贤王身为太子,事务繁忙,还来看望右校王,我这个作妹妹的感激不尽!” 娥媚见狐鹿姑只是用眼睛不住地打量自己,不说话,就先开口。

“右校王是首席辅政大臣,又是我的妹夫,这是应该的。” 狐鹿姑沉吟了一下,问,“远和郡主,不知我能否直接称呼你为娥媚呢?”

“请太子随意!”

“娥媚,我自从第一次见到你,心里就好像被点着了一把火,我认定了,你就是上天给我派来的精灵,是我生命中注定的缘分,我感觉和你认识很久很久了,如果不是梦里,肯定就是前生!我相信认识你是几世前就注定的缘分!我,我……”狐鹿姑紧紧握住娥媚的手,竟然有点结巴。

娥媚从狐鹿姑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去。

狐鹿姑连忙说:“娥媚,你别生气,我是一时有点忘情,绝对没有亵渎你的意思。”

“太子对所有的女人都这样吗?”

“不,娥媚!” 狐鹿姑着急地说,“我是太子,是有过很多的女人,但我的心从来没有为哪个女人而颤抖过!可自从见到你之后,我的心就仿佛被挑在了骏马的长鬃上,随着奔跑连心尖尖都在颤,不相信,你摸摸!” 狐鹿姑刚要抓娥媚的手摸自己的胸脯,又克制住了,只是前倾身子,指着自己的胸口。

“多谢太子的情意,只是恐怕娥媚无福消受。” 娥媚看了狐鹿姑一眼,自顾向前走去。

“娥媚,你这是什么意思?” 狐鹿姑急了,追上来,“你是不是嫌弃我粗鲁?”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原来对别的女人我可能不会这么想,但对你,娥媚,只要你说不喜欢我,我狐鹿姑绝对不会利用太子的地位强迫你!”

“这一点,娥媚清楚!”

“我一直以为我是为匈奴大业而降生,我是禀承神灵意愿为匈奴、为草原才来到了这世界。我是太子,这么多年,我的心一直狂躁不安,总好像是在寻找,又不知在寻找什么,自从见了你,我才明白,我在匈奴、在草原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你!我寻找的就是你!我的心平静了!娥媚,你就如同蓝天上那一缕轻盈的白云,如同清晨那一丝清凉的微风,你让我感受到从来没有人给过我的清新和空灵,我疲累、狂躁的心灵需要这些,只有你才能够给我这些。娥媚,不要拒绝我,不要让我的心永远在疲累和失落中沉陷、挣扎!”

娥媚静静听着。

“娥媚,你就说句话吧,我觉得胸腔都要炸开了!” 狐鹿姑想到单于还在等他,而娥媚不说话,让他实在无法捉摸,他有点急躁,抓住娥媚的手急切地说,又意识到自己的卤莽,充满歉意地看了娥媚一眼,连忙松开了手。

“太子,娥媚粗笨,实在是怕不堪供太子驱使;又生性愚钝,不会左右逢源,只怕周旋不好太子身边的人,为太子徒增烦恼!” 娥媚想起了格蜜佳那变形的妖艳面孔和恶毒话语。

“娥媚,你不要故意通过自贬而拒绝我,你只需要扪心自问是否对我狐鹿姑有爱意,至于其他的,你放心,我狐鹿姑现在就对着生我养我的草原,对着至高无上的蓝天,对着无处不在的神灵发誓。” 狐鹿姑双膝跪地,左手抚肩,右手握拳直举,句句掷地有声,“我狐鹿姑为娥媚立此誓言,请天地共鉴,神鬼同察,如果我狐鹿姑让娥媚受委屈,如果我狐鹿姑有负娥媚,甘愿遭受天打雷轰!”

娥媚慌忙扶起狐鹿姑说:“左贤王贵为太子,怎么可随意下跪,并且发这样的毒誓呢!这太让娥媚惶恐不安了!”

“娥媚,打消所有的顾虑,到我的身边来吧!我会疼你,爱你,呵护你一辈子!你还不相信我的心吗?”

娥媚知道,匈奴人非常看重在神灵面前发的誓,身为太子的狐鹿姑所发誓言更是发自肺腑,意义非同一般,不能不相信,娥媚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她对狐鹿姑摇了摇头。

“至于格蜜佳嘛,娥媚,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直接封你为夫人,位号仅次于太子妃,你就可以节制管理左贤王府除过太子妃的所有女眷。”

“太子不要再说了,你对娥媚用情至深,娥媚深为感激!”

“这么说,娥媚,你是答应了?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和我在一起呢?” 狐鹿姑又喜又急。

“左贤王是太子,身负整个匈奴大业,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如果心中有一个人,也不在乎一朝一夕,对吧?” 娥媚平静沉稳地看着狐鹿姑。

“娥媚,你的意思是……”

“最近不是正在筹备重要之事吗?等太子忙完大事,再议私事,好吗?”

狐鹿姑听娥媚这样说,仿佛燥热的心里吹进了一缕清凉的微风,顿时神清气爽,他赞赏地说:“娥媚,你真是深明大义,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他略一思索说,“那我先走了,单于还等我议事呢。”

“嗯,请太子走好!”

狐鹿姑走了几步,回头大声说:“娥媚,你等着,我会按汉人习俗,给你下最重的聘礼,举行最豪华的婚礼,赐你尊贵的封号!”他没等娥媚说什么,“驾”的一声,打马而去。

娥媚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的轻松,她觉得心在飘,在晃悠,她恍惚着回了自己的帐。

娥媚仰天长叹:命运啊,你可真会捉弄人!当年的李将军恨不得喝匈奴人的血,食匈奴人的肉,发宏愿足踏王廷,横扫匈奴,如今却是人人敬畏的匈奴王爷;我娥媚本是为了找到自己梦想中的真爱,才舍生忘死,跋涉千里,来到了李陵身边,却要嫁给匈奴的太子为妻。

她喃喃自语:“父亲啊,你想到过吗?” 两行清泪从娥媚美丽的眼睛缓缓滚出,滑下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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