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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饮食与居住(4)

山西人的家具比较简单,不求华丽,讲求实用结实。走进家室,有一紫红色的榆木大平柜,俗称“躺柜”。正中安一个黄灿灿的铜制暗锁,用精致的铜片遮盖着锁孔。这既是重要的一份祖产,又是姑娘们出嫁时的最高陪嫁。平时一柜多用,可以以柜代桌,以柜代几,以柜代案,摆放装饰物件,敬神上供。晋南有拱盖式板箱多为陪嫁物。大立柜、方桌、小炕桌、小炕柜存衣放被、陈放些日常用具。坐具种类繁多。普通人家有方机、三腿圆机、长板凳、小凳子、单背靠椅,还有花布彩绣布垫,妇女们精心编织的草墩、蒲团,都很柔软,成为坐街、看戏的随带物。

11、乔迁之喜

迁居,俗称“搬家”,民间把它作为一件大喜事,故旧时人称搬家为“乔迁之喜”。山西民间迁居要看吉日,乔迁进入新房时,要贴对联、放炮,以示庆贺,常写的对联内容是“安居乐业”“丰衣足食”“门庭多福”“日月重光”“一门瑞气”“万里和风”等。如果是春天迁入新居,贴对联时常写“燕贺新禧”“莺歌阳春”“莺迁乔木”“燕舞春风”“福莅及第”“春满花堂”等。如果是夏天迁入新居,常写的对联有“夏屋新迁莺出谷”“花堂彩焕凤栖屋”。如果是秋日迁入新居,常用的对联是“雁鸣秋色”“凤栖高屋”“门含紫气”“室染秋香”等。如果是冬日迁入新居,常用的对联是“白雪凝瑞”“朱轩纳祥”“岁寒三友添新色”“春风满堂聚德光”等。

晋中一带还流行这样一种风俗:搬家时,在旧居把饼烙在鏊子上,连饼带鏊一起端到新居的灶火上。这时,一人在厨房翻饼,另一人在院子叫问:“翻过来了没有?”翻饼者在厨房内答道:“翻过来了!”以此讨得口利,以祈迁居者反贫为富。

山西大部分地区迁好新居,还要请四邻吃酒席,俗称“暖房”。在新的宅院落成以后,民间先要进行暖房,然后才去进住。暖房既是一种新院落成的庆祝活动,也是为了驱除邪恶,平安居住的重要环节。暖房这一天,要请亲朋好友来共同参加,这些被邀者是不能空手而来的,一定要带礼品,其中绝不能少的就是红筷子、火柴辣椒这几样东西,象征红红火火。晋南地区还讲究送发面,寓意发财;送高粱,寓意全家红红火火。暖房仪式开始,主家在院内放好几案,然后摆上花瓶和亲朋送来的筷子、辣椒等物,瓶、案、筷、辣取其谐音即是平安快乐之意。再把祖宗神牌位、香炉供器及其他供品顺序摆上。到中午十二点,炮齐鸣,香烟缭绕,主家长者跪拜于几案前,念念有词(无非是祝吉求安之词),好友有祝词者,可诵颂于案前,也可张挂于屋内,场面颇为热闹。仪式结束,即大宴亲朋,杯觥交错,尽兴而散。房屋是“暖”了,也就可以居住了,但如果这一家有刚成亲的新人,依然还是不能马上进住的,要等老人们住一段时间才行,民间认为,新院落虽然是“暖”过了,假如万一有什么克冲,对新人们不好。

12、纷繁复杂的居住禁忌

住宅房舍是人们定居的场所,也是人们一生当中近一半时间内的栖息地。特别是在农村,住宅作为财产的一部分,房子的多少、好坏,院落的大小,是衡量一个家庭贫富和家庭成员是否能干的标志。所以,盖房子无论是对于结婚青年,还是家庭老小,都是一件头等重要的大事与城市建房一样,在自然环境中选屋建房要符合“大自然”的规矩。当然,农村住宅还要符合传统习俗的规矩。作为整个村庄的一部分,任何房舍的建设也要考虑与其他人家住房保持一种造型等方面的和谐。所以,住宅建筑不仅要处理好人与大自然的关系,也要处理好人与人之间、家庭与家庭之间的关系。同时还要与习俗与信仰保持一致。和谐是问题的关键,民间以为,只有这样才能家业兴旺、子孙昌盛,否则,家道衰败,子嗣无继,灾祸横生就是不可避免的了。由此,在长期的历史风尘中就形成了一系列民俗禁忌、规矩和讲究。

山西农村的住房主要有两大类,一是窑洞式住宅,一是建筑式房舍。按照中国人的建房规矩,选地要顺应自然地势,坐北朝南,这是根据地理气候环境,为了避风、向阳而设计的。靠山面水是一般的建房规则。忌讳房屋建在干燥无水处,或背阴潮湿的地方,同时也避免选择那些草木不生及正当流水的地方。凡是处在山谷冲射处、城门口、监狱门外、百川口的地方,绝不是建房的佳址。

总之,宅基地的选择一方面顺乎了自然要求,即要求有水有阳光,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人们求神、避鬼祟、躲战乱、图清静、免灾害、多生殖、恐争讼的社会心理。

山西北部山区及吕梁一带主房的方向是依地形而定的,并不一定是坐北朝南。如在灵丘,一般东西南北哪面的山高,那一面就是土房的方向,其余面则是配房,这也许反映了人们的崇高心理。这当然是在四面环山的情况下的选择。有些地方如临县,盖房子讲究对山不对沟,即背沟面山,以示吉利。但有些地方也不然,很多山区的房屋禁忌房子前面有高山和深沟,认为这是恶魔挡道,对主人不利。晋南一些地方的房屋建筑忌讳“靠空”,如果房子背后靠山崖、窖、地坑、沟渠等都会犯“空”,甚至连水井都是会犯忌的,但犯忌也有法破解,如果要清除这种现象,修上一条路横在房子与被忌者之间,就可以化“空”为实,清灾避祸。在平陆一带的很多村庄,细心观察可以发现,每个村庄的四个角上的房子往往略有变向,就是这种禁忌的结果,它反映了人们求“实”、求“稳”的心态。“居不近市”是山西民间习俗,这是中国传统主流价值观耻于经商的一种曲折反映。农民们也非常忌讳自家的院落前面空旷而无遮掩,它往往给人以孤寂、单薄之感。

在晋中的一些村落中,那些建在村边及外围的院落,为了避免直对空野,采取的办法是把院门转个方向朝村里开,不朝村外开。如果不得以朝外开,还有一个补救办法,即在大门顶上放一瓶子,叫“风水瓶”,把瓶口朝向空旷的门外,据主人说这样可以把野外吹来的邪气盛在瓶里面,以免影响住宅里人的平安。

在山西农村,建筑房舍很讲究格局,一般以一院四屋为定格,主房、偏房、院门、厕所各有定位,不可错乱,否则不吉。其中,特别忌讳把院落建成刀把形,刀把杀人不用刀,兆家败人亡。

在建房之时,门的设置属于“立门户”的大事,在建筑中是甚为重要的。院门被视为人的脸面一样是家庭的脸面,“立门户”甚至成了成家立业的代称,所以禁忌也最多。一般讲,农村的院门忌冲河流、水井,恐被水射而生灾起祸。院门直对巷口也是不允许的,巷口是一支土箭,射向家中不祥。在晋南俗传:“街门不走西北门,西北高而东南低,面向西北走脉气。有钱不住东南房,冬不暖、夏不凉。”如果不能避,就要在院门口上镶嵌一面镜子,即所指的“八卦镜”“照妖镜”以破解,此种现象在晋南农村极为普遍。此外,两户家门径直相对也是犯忌的,院门若如邻家相对,忌正冲,也忌门小。俗以为两门相对,双方都不吉利,尤其是门小的更遭其害。所以,在农村两门相接相对的现象极为罕见,即使有相对者也只是斜对,彼此错开。

对于一个院落来说,一般以向东的院门为善,向西的称阴门,除非万不得己一般不开西门,否则必须在门口安一屏障,或在胡同口正对的墙壁上镶块石碑,上面刻“泰山石敢当”之类的字样,以避邪风鬼魅的骚扰。院门直对家门和窗户也是需要回避的。打对的门额窗额要装镜子破解。此外,一般农舍院门之内也必有断壁墙以挡之。在吕梁一带,院门筑起来以后还要挂上桃木弓、柳木剑用以镇邪。

总之,这一类关于建房建院中门的开向、方位的禁忌,一方面是与“开门卜凶吉”的俗信有关,另一方面也是由于“门为家防之用”,都是尽量力求避凶趋吉的。当然,也是建房格局定位之中最受重视的。

房屋修好后,主人们喜欢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点缀一些花草树木。对于山区农家小院来说,最好是种上几棵树,在离石一带讲究最好不种开花树,在交城一带又忌种桑树,除了当地俗传的桑仙树“伤心”之外,作为一种禁忌,桑与丧谐音,人们认为这都具有某种传染性,不吉利,桑往往被人们谐音为丧失人口,留不住后代,所以不种。晋南有些村庄则忌在院中栽种葡萄树,认为不吉。

在同一处聚居的各家邻里,建房的高度按习俗应大体一致,忌南邻和西邻的房子高过自己的屋子。在晋南俗传“北高不算高,南高压断腰,东高不算高,西高压断腰”。如果一家的房子比另一家低了,那么就要在中间的房屋顶上多筑一砖高,或修筑一个小小的类似庙宇的亭子,以保持平衡。居高不让者,显然有居高临下之势,以势压人,据说会压了别人的运气和吉利,甚至风水。大病小灾都会归因于此。这种情况在农村会导致邻里纠纷,甚至会结下世代怨仇。

厕所的位置也是要慎重考虑的,一般安置在西南角,有“五鬼头上安茅房”之说,排水沟也不能通过别人家的宅院,更不可正对别人的家门。邻家屋檐的水也忌滴在院中,认为是污水、憨水,影响自家运气。此外,房屋顶上如修建吉兽猛兽者,也不能让脊瞰吻兽张开大嘴面对人家,有吃掉别人之嫌。

这些禁忌在山西汾河古地的人口稠密村庄中更为多见,不仅具有巫术色彩,更有一些旧时代礼法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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