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者Q:—部没看的电影,来自小提琴拜访者的城市。那在晚冬使我发疯的人,这样一种没有地址的怀念——看电影时,我们的身体被装上了一道睡眠的门,在阿尔及利亚迷宫般的阿拉伯建筑里,在你的淡绿色的面纱飘拂的寂静后面,带铃铛的无名少女仍在跳房子,我在恍惚中追踪躲进另一间房子的人。女鼓手告诉我可以搬走她扔掉的旧风琴,但我的歌曲来自小提琴拜访者的城市一不,是小提琴制作者,一首来自丹麦的诗。亨里克·诺德布朗特为这晚冬的小提琴的旋律镶嵌拜访者揣测着听的门铃,我把钟和数学炽热的眼睛的谜,分布在加速的、在锐角变成曲线的地方,那是我们在变慢的揣测着听的听力的蜜,是在小提琴制作者的城市里为你徒劳地找着那没有地址的怀念。
为了你,我的听力是饥饿的,听不见更饥饿,但只有在听不见的时候才去听,因为拜访者要数到Q,也因为在我先天性的藏书癖中我私自把系铃铛的布变成带花格的浅绿色。为了1963年版的《一千琴一夜》,我校慢了莎士比亚书店12个房间里的钟,以便让我回到你把整个森林变成一首献给古拜杜丽鄉的大提琴文献的时间里去。
“在早上,你又出现了幻觉,于是你开始读弗里达的日记。”
仙人掌飘着绿色的雪,你的裙子挂在天空中,主人无名。于是我再次伸出我的褐色技条,这是伊凡·哥尔的诗,它的主人无名。但是你藏下的红花,你的MARX主义,为什么总是让我头晕。
在听波兰作曲家MIECZYSLAW KARLOWICZ(1876~1909)的作品,在他的作品里匿藏着一件送给勋伯格的钟,这是我第一次买波兰的CD,在此之前我对这个推自行车的男人一无所知,“于是我再次伸出我的褐色枝条,它的主人并非无名。
镜子着火了,但我们仍用群星来降低你发烧的高度。
在小提琴制作者的城市里,你可以宣布:可以去偷伪装的花儿了。
靠着我,然后吻我,手中枯萎的鲜花使我发烧。吻我,你的脸颊带着雨滴的疼痛。我借出了你水晶的房子,我的主人亦是无名的。
弗里达:
在石膏上画满里维拉的蝴蝶,为了重新感觉我的疼。死神,就是那个坐在电车上小心霣翼地分配睡眠的人,把褐色的枝条留给我们,为了雾中的地平线,也为了我曾吻过你的手,把3小时的睡眠存到壁画上的钟的箭囊里去。我在早上写信,客人们来了,迟疑着不按门铃。
而1965年的春天,是多么神秘的亚美尼亚啊。在搬家时,我被允许抚摩你的头发,少女们在壁画上歌唱,我在缀上花瓣的捐助罐子里把声音的水交给你。但水晶仍在校正最中心的蓝色,可以拿出多少寂静滴滴答答地伪装那些用来安慰你的词啊?
在我的日记里,里维拉仍在画壁画,为了让心脏色情的钟摆像蝴蝶一样呼。我的户口簿拿出她的花儿接近你的头巾,淡绿色的。在1965年的春天广安籐带来了她的煤气炉,在那些可怕的日子里,我是多么地需要她。
在你吻过我的地方,夜晚做了一个停顿,插进了摩托车经过的声音。
选自塔可夫斯基的日记,雪……
今天下午,我拿到了罗日杰斯特文斯基(GENNADI ROZHDESTVENSKY)指挥的布鲁克纳交响曲3CD,是GPR公司出品的。“我又梦见了湖泊,我在经过凯旋门时略微感到头晕。”俄罗斯的指挥大师在演布鲁克纳的作品时,在旋律的不可见之处,总能感觉到那双苏维埃无所不在的寂静的眼睹。在指挥布魯克纳的作品时,对罗日杰斯特文斯是一种持不同政见的休息。这足1983年的录音——跟着我,我们背诵,我们被一位看不见面孔的女性索吻过,她怀藏旧的小圣像,穿过一场异教徒的大雪。
在1983年,我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整夜读但了的传记,在第42首诗里,将预兆变成奇迹,“让我们冋家,我们已不再需要读信了。是哪—个另外的人代替我去死?代替找在幻觉中聆明罗门杰斯特文斯指挥的布鲁克纳的作品?在击痛你的面颊的冷雨中,是这样的诗行:在被贬黜的诗人屋里,只有缪斯和恐惧在伯勤。
20世纪80年代,罗日杰斯特文斯幕频繁指挥俄罗斯现代主义作曲家的作品,他1974—1977年任瑞典斯德玛尔摩爱乐乐团首席指挥,1978年在伦敦指挥英国广播公司交响乐团。他生涩的俄语口音带有明显的流亡味道。古拜杜丽娜、施尼特克等人的作品显示俄罗斯,它的主人并非无名。施尼特克的第二交响曲创作灵感就是取自于布鲁克纳写作的大教堂。当罗日杰斯特文斯基指挥首演这部作品时,他的脑海里赫然浮现出阔赫玛托娃1936年3月4日写给曼德尔施塔姆的诗句:我们头顶上的白杨宛如移近的密林,猛然发出稀里哗啦的喧哗声。
在电话里,跟着我们朗诵——在五月的绞刑架上悬挂着的是修道院的钟摆,无头的天使仍冒着蒙蒙细雨去校慢它们的时间,歼亡的名单会有多长?
“安娜”,她灰蓝的眼睛出现在梦中——这没有地址的怀念,在罗日杰斯特文斯基在公司的录音中,像突然插进了摩托车经过的声音。这是在故国,在那大清洗的时代,那个在沃罗涅日流放的诗人——我们这个时代不可能的天才,冒着蒙蒙细雨出去,在集体农庄集会的凯旋门下面,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在他的幻觉中,他仰头拧慢了那绞刑架下悬挂的钟摆——我还活着,我还有个行乞的女友为伴。这是曼德尔施塔姆的诗句,此刻也惊动着1983年录制布鲁克纳的罗日杰斯特文斯基。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我的书桌上,写作从未进行,空白的稿纸如头顶上移近的密林,猛然发出稀里哗啦的啳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