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出来……。”秋锦摊手,“我真说不出来,一方面我觉得你最好别碰,因为如果他足以使你打破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条准则的话,要是不成你肯定不能像以前那么潇洒,两个人一个组,以后怎么相处?又或者成了……我觉得成也是有这种可能性的,关键是你们能走到最后吗?上班呆一起回家又呆一起可以吗?会不会出问题?”
一方面说完她又开始说另一方面:“不过试试也未尝不可,端看你喜欢他的程度,足不足使你付出以上的代价。”
什么代价?
高远从没有不允许办公室恋情这一条规矩,所以梅枚可能需要付出的东西,实际上就是追人失败后的日日相对的尴尬罢了,可能还有痛苦,但这一点谁也无法预料。不过这样的代价说起来太直白容易,做起来却还是千难万难。我们很容易会把人生的一切悲伤、后悔抑或是欢喜在我们的想象中放大,然后做出可能不那么正确的决定。
这无从改变,当然也无从苛责。
最后梅枚并没有从秋锦这里得到一个答案。确切的来说,梅枚每次问她关于情感方面的问题都是这样,她总能给你两套不同的方案,利弊得失分析的明显又透彻的供你挑选。
“你和陈繁舟相处会这么冷静的分析你爱不爱他,到底在一起会付出什么,最后分了又会付出什么吗?”梅枚忍不住的吐槽,这样真的很不爽耶!直接给一个追还是不追的答案不好吗!
秋锦倒是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又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你真是太傻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我跟陈繁舟在一起我就变成了当局者,变成了现在的你,当然不会再分析什么了。”
“你要把我酸死了秋锦!”梅枚夸张的开始搓手臂,现在人和人之间真的是基本的爱都没有了!虐狗现象随处可见!差评!
到了酒店梅枚化悲愤为食欲,难得的不嚷嚷着减肥反而跟她一起卯足了劲儿的吃,仅仅在周老怪和张金林站起来欢迎新人干杯的时候站起来意思了一下,其他时间都在埋头奋斗。
吃饭进行到一半的新人开始给各位前辈敬酒,民事组这次收人收了两个,一男一女,不过都跟秋锦关系不大,男孩儿做民商法跟了吴方他们那边,女孩儿做物权一直是权季律师在带。梅枚他们经济组那边实习生倒是也有两个,不过后来有一个实习不合格并没有留下来,所以其实也就只有章期一个人。
等章期一圈酒敬到秋锦和梅枚这边来已经是最后,小孩喝的有点多,脸异常的红,撑着给秋锦敬了一杯,感谢她那天帮梅枚带他去跑法院,话说的颠三倒四情感倒是表达的够好。
之后秋锦又撑起耳朵听他给梅枚敬,恨不得耳朵贴到他们那一方空间里边儿去。先是听他讲感谢前辈,之前一直对他很照顾,当初另一个实习生趾高气昂把属于自己的工作给他做的时候,是梅枚出手帮的忙巴拉巴拉,最后讲到前几天自己感冒也是前辈您去买的药来给我吃,还放了半天假给他巴拉巴拉。
秋锦在一边听的目瞪口呆,我的老天!原来这早就觊觎已久啊!实习生之间的暗流涌动梅枚什么时候插过手?!顺便开车送回家?她什么时候住到东城区的我怎么不知道?!感冒还买药……正常的剧情不是应该咆哮着叫去继续工作吗?而且她怎么会有那个权力去放人半天假?!
梅枚听章期说这些的时候显得很是冷淡,一直握着酒杯不咸不淡的样子,等他絮絮叨叨说完,才一饮而尽了手里的酒,笑眯眯的跟他讲话,语气就好像一八十岁老太太:“小章同学要好好工作啊,以后好好跟着咱们老周混,这个前途一定是光明的!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以前的事儿就算翻篇儿了,今天以后算你正式加入高远,姐看好你啊!”
“姐……?”章期好像有点蒙,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怎么回事,半晌没明白什么情况,身体倒是站得笔直,只是眼神已经不再清明。
好像一瞬间秋锦和章期都还没反应过来,梅枚就大叫吴方过来把章期扶过去,说小孩儿好像喝多了,叫他好好照顾着点儿。吴方从桌子那边转到这边来扶着章期往他位子上带,临走之前看了一眼秋锦,问她:“秋锦你还行吧?没喝多吧?”
“我还好。”秋锦跟他笑笑,“妹妹喝的有点多,我看着点儿她。”
“成,那我先过去了。”
等吴方走远了秋锦凑到梅枚面前去,“妹妹……。”话还没说完却已经说不下去了。
那人低下头擦了擦眼角极小的水光,声音已经不太清楚,可以听出强忍的痕迹,她说:“突然就难受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着吴方把他扶走就难受的不得了。”
“……妹妹……。”秋锦快语无伦次,梅枚这人感性多过理性,看个稍微悲伤点儿的电影都能从头哭到尾,和她认识这五年她看她哭看了那么多次,却没一次是这种感觉。
隐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