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的占,最终是为了“知天命”,知来相往,顺天应时,讲知命,讲知礼,讲知言,方方正正做人,圆圆滑滑处世,重知识,重仁义,重入世,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综观三家,佛家的木,无物无我,万物相通;道家的无,神神道道,实实虚虚;儒家的欲,唯我所欲,立德,立功,立言。佛无心烦,道无身乱,儒无虚幻;佛苦、道劳、儒忧。佛求西方极乐世界,于身于世,十分茫远;道虽好,从古到今,谁成了神仙。对于人心浮躁,追求现世现报的当今国人,自然远离佛道;儒虽切实,礼法太多,缚手缚脚,对于崇尚自由的当今国人,自然不会遵从;且一百年来,打倒孔家店,斗翻臭老九,国人心中的儒,七零八碎,还怎么尊孔尊儒?
所以要使全民信仰,要使十多亿人口信仰,就必须综合儒、释、道,取长补短,简行实理,还要借鉴遍布全球,信徒众多的天主教,才……
司骡在参禅,学校里又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多年不见的大字报,新生事物似的又出现在学校的门面墙上:
嫖客华,嫖客窦,双双嫖了诸兴秀。
一只鸡,两瓶酒,四个卵子往里走。
鸡巴肥,碗儿瘦,进进出出使劲抽。
六十二,是塌头,奓着鸡巴喊加油。
乐坏了,诸兴秀,三男一女多麻肉。
塌了塌,肉了肉,完完全全把题漏。
夺了魁,招聘后,鸟枪换炮开始牛。
人面前,官后头,高高奓着鸽娃头。
尕顾是第一个看了这大字报的人。那天早上他去学校挑水,校门还没开,他站在校门上喊六十二,不意中发现了“大字报”,读了两遍,已默记在心,等六十二把门打开后,他若无其事地去挑水,大字报还在墙上牢牢地贴着。
他第二次去挑水时,有几个学生围着“大字报”看,还有人在念,念到了“六十二,是塌头,奓着鸡巴喊加油”,一个问另一个“奓着鸡巴是什么意思”,不好,尕顾心想要是再继续若无其事,首先六十二要怪罪他,说他真正玍古,其次这“大字报”写得太肉麻,学生们看了影响不好,特别是女学生们看了会中毒的。他要再若无其事,就不配是一个人民教师了。
尕顾走到跟前,放下水桶,大声呵斥:“看什么看!正看的不看,不看的乱看,谁要是给传播出去,小心自己的屄牙没想长了!都给我听清了!什么都没看见!走开!”
其实,当他说“看什么看”时,学生们就吓了一跳,呼啦啦地进校门了,但他还是把那些话都说完了。
尕顾小心地揭下了“大字报”,基本完好,小心地折叠好了,装在口袋里,又去挑水了。
上班后,尕顾瞅准了校长室只有老校长一个人的时候,悄悄走进校长室,把“大字报”呈给了校长,说不知是什么东西,好像是说六十二的什么,早上几个学生在看,恰巧被他挑水时碰上了,及时给揭了下来,没造成什么影响。
老校长展开了“大字报”,和尕顾一起读了起来,脸上洋溢着红红的兴奋,只是“奓着鸡巴喊加油”的“奓”字老校长没念出声,充了下去,完了问尕顾是个什么字,尕顾说:“‘奓’字们,你看后面还有‘奓着鸽娃头’,我们这里常说的‘你看鸽娃儿头奓上,神气呀!’就是这个‘奓’字。”
尕顾很以为得意,自己给老校长讲得多透彻呀,语文教师嘛!也很是庆幸自己第一担水挑下后就查了这个字。
事关重大,明显地,“大字报”中牵扯上区长了,开头的“嫖客华”就是,所以老校长叫尕顾保密,不要“惹火烧身”。尕顾说:“这个知道,这个知道。”
尕顾走了以后,和校长又来了,老校长又叫和校长看了“大字报”,和校长严肃地看了一遍,又色兮兮地念了一遍,说:“呵!呵呵呵!‘奓着鸡巴喊加油’,形象呀!自己的鸡巴胀劈了,女人给了别人,自己还在边上喊加油,呵呵呵!的确是个塌头。‘三男一女多麻肉’,男人看,别人搞,还是两个,老校长,你说麻不麻,正像《割韭菜》上唱的‘一阵儿疼来一阵儿麻,一阵儿好像吃西瓜’。”
老校长也就色兮兮的,笑的矻楚楚的。笑够了说:“你还别说,‘高高奓着鸽娃头’,这段时间,鸽娃头奓的确实不低。”
念了笑,笑了念,细细品味了一番,两位校长神密地琢磨是什么人的杰作。看来这个人还知情知底,知道的深呀!老校长说从文辞看,顺口练句,是民间老文人写的。和校长说不可能,不可能,从这个“奓”字上看,肯定是他。没招聘上的,心中有气的,胆大包天的,还有谁。老校长还问是谁,和校长说两个人都在手上写一个字,看猜的是否合拍。就各自在手心中写了一个字伸出来,两人的手心里都是一个“司”字,老校长说看情形是这个人,但这个人一般不会搞这样的小动作呀!
“肯定!绝对肯定!你没听见这个家伙这段时间提起区长,从不叫‘区长’二字,而是直呼其名,又有气,又有胆,又能写出这么几句的,除了中文系毕业的他,还会有谁?”和校长最后做了充分的肯定。
“这个东西怎么处理?”老校长征求意见。
“悄悄给给六十二,解铃还需系铃人。”
司骡还在做创教的梦,在教研室里解说“六字真言”的神奇,但人们多不感兴趣,插科打诨,动不动你插一句“奓着鸡巴喊加油”,半天里他插一句“四个卵子往里走”,冷不防又来句“三男一女多麻肉”,司骡气得没话说,这些凡夫,如此玷污这么神圣的教理。不过也难怪,凡夫怎么能一下子理解这么神圣的教理,况且他们还在舔区长的尻子,还在奚落司骡。
但是说的人多了,而且重复着那几句话,有时还在司骡刚走过来,有人就猛不溜溜地冒出这么一句来,别人就望着司骡笑,使司骡很难堪,似乎被人当面骂了一句难听的话,还无力反抗,十分不自在。
只有一个人不说,就是六十二,但六十二总是冷面相对,有时司骡先打了招呼,他都不理睬。“子是中山狼,得志便猖狂”,但也算不得得志吧,直把鸽娃儿头奓得那么高,连诸兴秀都把鸽娃儿头奓得那么高,看到司骡,头仰着做高抬腿式的走路,目不斜视。
不但如此,更重要的是司骡要不到水房门上的钥匙了,每次要钥匙,不是回答“泵坏了”,就是回答“钥匙不在”,弄得司骡多半空桶子进校,空桶子出校,不得不到乡邻们吃水的手压泵井上挑水,乡邻们问他为什么不到学校里去挑,司骡很尴尬,很没面子。
一天下午放学后,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连学生们都快走光了。司骡阅完了最后一本作业,路过校长室时,老校长从窗子里向他招手,示意叫他来一趟校长室。
老校长问:“司骡,大字报是不是你写的?”
司骡莫名其妙:“什么大字报?”
“再不要假装了,就是那个‘奓着鸡巴喊加油’的大字报,全校老师谁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
“真不知道。什么大字报?”
老校长就把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谁揭下了大字报,上面写的什么内容给具体说了一遍,又问司骡:“不知道?”
司骡还是说不知道。
“知道也罢,不知道也好,事情已经传到了区长的耳朵里,近日正在暗暗查访,据分析,说是你写的,除了你,谁也写不出那个东西。我以一个老汉的身份,劝你到区长那儿认个错,袖筒里的火袖筒里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年轻人一时使性子,知错认错还不为错,如果被查出来了,动了法,那可没好果子吃,贴大字报是犯法的,人身攻击是犯法的,毁坏别人的名誉是犯法的,三罪归一,到那时就完了。听说区长和法庭庭长还是老同学呢!”
怪道人们莫名其妙地打浑插科,怪道六十二两口子那么不友好,怪道自己最近更孤立了,参加个什么活动都稍息靠边站了,原来是人们把自己当做了惹祸烧身的瘟神了!
老校长看司骡发呆的样子,认定是他写的了,继续开导:“你媳妇没被聘上,主要还是怪你,世道就这世道,你还讲什么清高。叫别人说是你铁公鸡一毛不拔,你看你在博士的事情上,才给祭了二十块钱的礼,谁都背地里说你的不是,最近的近邻,你帮了点什么忙,就说你对区长有意见,那和博士是两码事,你就小心眼到了那个地步。年轻人,人活一世,不容易呀,什么时代了,还用大字报……”
“校长!别说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但我以我的人格声明:什么狗屁大字报,绝不是我写的!这也是我所不齿的!至于其他,别人说什么我管不了,骆驼要走狗要扯,骆驼走骆驼的,狗扯狗的。不过也请校长给捎个话儿,如果继续怀疑大字报是我写的,那么我也不妨写几张,大不了吃几天公饭。但要真查出来,我想我们的警方还没这个能力!”司骡打断了老校长的话,还将了一军。
老校长半张着嘴,半天了说:“我也是为你好,我也是为你好。”
“当然,你老校长的为人我知道,你的好意我司骡心领了。”
后来的一周时间,司骡用一腔闷气在自家小院里打了一个水池子。